天外天的风雪渐歇,晨光穿透云层,洒在修整一新的临时王府。妘姮伏案挥毫,笔墨落在素笺上,字迹清劲利落,正是写给赫连昊的奏疏。
“父皇圣鉴:天外天初定,残部潜藏山谷,蠢蠢欲动;黑风山商道刚通,需重兵护佑方能安稳。儿臣愿留驻此地三载,一则清剿余孽,杜绝死灰复燃;二则整顿民生,安抚降兵百姓,兴农通商,充盈边境府库;三则镇守商道,为南诀筑牢西向屏障,呼应朝堂国策。儿臣深知京城繁华,然边境多事之秋,正是臣子效命之时,愿以微薄之力,护南诀疆土无虞……”
写完奏疏,她又取来一方素绢,写下给皇后林央的信。字迹较奏疏温润几分,字里行间满是孺慕与考量:“母后亲启,儿臣请守天外天,非一时冲动。朝堂暗流涌动,贵妃一系虽遭重创,却根基未动,儿臣留京恐再生事端。天外天虽偏远,却是练兵固权之地,儿臣可借此时机暗中发展,日后方能为母后、为林家、为南诀撑起一片天。望母后理解儿臣苦心,保重凤体,勿为儿臣担忧……”
两份文书封缄完毕,妘姮召来亲信侍卫:“速将奏疏与信函送往京城,奏疏呈陛下,信函务必亲手交到皇后娘娘手中,不得有误。”
“是!”侍卫领命,即刻策马下山,直奔南诀都城。
几日后,章台殿内,赫连昊手持妘姮的奏疏,反复阅览,神色难辨。殿内文武早已炸开了锅,议论声此起彼伏。
“陛下,万万不可!”户部尚书周霖率先出列,躬身劝阻,“天外天偏远荒凉,又刚经战乱,民生凋敝,镇西王留驻此地,不仅艰苦,且难有作为。不如召她回京,辅佐朝政,方能物尽其用!”
“周尚书此言差矣!”兵部尚书出列反驳,“天外天乃南北要冲,商路咽喉,镇西王既能平定叛乱,又能安抚军民,留她驻守最为合适。有她在,西境安稳,商路畅通,于国于民皆是好事!”
贵妃一系的大臣纷纷附和周霖,暗中却各怀心思:“镇西王留在边境,远离京城权力中心,正好省了许多麻烦。”“她自愿去那苦地方受罪,再好不过,省得日后与二皇子争权!”
而中立派大臣与丞相林玦则全力支持:“镇西王有勇有谋,又深得边境军民拥戴,留她驻守,可保西境三年无虞。”“整顿民生、镇守商道,皆是利国之举,陛下当准奏!”
林玦出列躬身,语气沉稳:“陛下,镇西王请守天外天,实乃远见卓识。一来可彻底肃清天外天残孽,杜绝后患;二来可安抚边境百姓,稳固民心;三来可暗中积蓄力量,为南诀培养一支精锐之师。此乃一举多得之事,还请陛下恩准!”
赫连昊听着朝臣们的争论,指尖摩挲着奏疏,心中已有定论。他看向殿内众人,缓缓开口:“朕思量再三,镇西王所请,准了!”
此言一出,殿内瞬间安静下来。反对者面露错愕,支持者则松了口气。
赫连昊继续道:“镇西王妘姮,忠君爱国,愿守边境,朕心甚慰。传旨!封妘姮为镇西大将军,节制西境所有兵马,赏赐粮草军械若干,支持其整顿天外天民生。三载之内,非朕特召,无需回京,专心镇守西境!”
他心中自有盘算:妘姮留在边境,既能稳定西境,又能避开京城的权力纷争,平衡各方势力;且天外天的商路税收可充盈国库,于南诀国力提升大有裨益;再者,妘姮是皇后所出,有林玦辅佐,留她在外,可形成内外呼应之势,震慑朝堂宵小。
旨意一下,无人再敢反驳。林玦心中暗喜,他深知妘姮的苦心,这三年正是她积蓄力量的关键时期,远离京城的明枪暗箭,她才能更快成长。
后宫之中,消息传开,更是一片哗然。
贵妃张漓躺在软榻上,听着宫女的禀报,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真是个傻子!放着京城的荣华富贵不要,偏要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受罪。也罢,她留在边境,正好碍不着我们的事,让她在那蛮荒之地慢慢熬吧!”
四皇女赫连明雪身着华服,把玩着手中的珠串,语气不屑:“我就说她没胆子留在京城跟我们争,果然是怕了,躲到天外天去了。也好,没有她碍眼,父皇以后眼里就只有我们这些正统皇女了!”
八皇女赫连明星涂着鲜艳的唇色,撇了撇嘴:“可不是嘛!那天外天又苦又穷,她还想整顿民生,简直是异想天开。我看她用不了半年,就得哭着喊着回京!”
七皇女赫连明月坐在一旁,端着茶盏,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嘴上却轻声道:“九妹也是一片忠心,只是太过辛苦了。希望她在边境一切安好,早日平定战乱,回京团聚。”
皇子们的反应也大同小异。二皇子赫连擎穹得知消息,冷笑一声:“哼,算她识相!知道斗不过我们,就躲到边境去了。没有她在京城,这储位之争,看谁还能与我抗衡!”
六皇子赫连擎晨附和道:“二哥说得对!她留在天外天,远离权力中心,以后再也无法对我们构成威胁了。”
八皇子赫连擎岳性子温和,虽觉得妘姮此举并非畏缩,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暗自叹息:九妹终究是女子,在朝堂上立足不易,躲到边境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唯有皇后林央,收到妘姮的信后,久久伫立在窗前,望着西向的天空,眼中满是欣慰与牵挂。她轻抚着绢上的字迹,低声呢喃:“我的好女儿,母后懂你。你且安心在边境发展,母后在京城为你稳住后方,等你功成之日,便是你荣耀归来之时。”
她随即召来心腹宫女:“传我懿旨,取库房中上好的药材、锦缎,再备些滋补的食材,送往天外天,给镇西王带去,让她好生保重身体。另外,告知丞相大人,让他多留意朝堂动向,若有人敢暗中刁难镇西王,务必及时阻拦。”
“是,娘娘!”
此时的天外天,妘姮已收到赫连昊的旨意。她站在山巅,望着连绵的峰峦与蜿蜒的商路,凤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知道,接下来的三年,将是她积蓄力量的关键时期。
林轩走到她身旁,沉声道:“表妹,陛下准了你的请求,这下可以安心整顿天外天了。”
妘姮点头,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是啊。接下来,我们要清剿残孽,兴农通商,练兵强兵。三年之后,我要让天外天成为南诀最稳固的边境屏障,让京城那些轻视我的人,刮目相看!”
风雪过后,阳光洒满黑风山。妘姮转身走下山巅,身后是三万铁骑与万千军民的拥戴,身前是充满希望与挑战的未来。一场关于整顿、发展与崛起的大戏,在天外天正式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