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符在任飘渺的指尖温养片刻,那道刺眼的裂痕便已弥合无踪,甚至比之前更加温润通透。他将其递还给女鬼,那双看似慵懒的眼眸深处,却倒映着对方灵魂深处每一丝贪婪与不安。
“此蛊无形,随心而动。夫人只需静待,你想要的答案,自会浮现。”任飘渺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魔力。
女鬼,或者说,冥界天岳第一猛将“破军”风无忌之妻,柳如是,颤抖着接过玉符。当她的指尖触碰到玉符的瞬间,一股奇妙的感应瞬间连接了她的心神。她仿佛能“看”到,在遥远的幽都帅府之中,她的夫君风无忌,正独自一人在演武场上练枪,枪出如龙,煞气冲天,心中所想,皆是战场杀伐之事,并无半分杂念。
这瞬间的“窥探”,让她那颗被心魔折磨已久的心,得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安宁。她对眼前这个神秘男人的最后一丝疑虑,也随之烟消云t散。
“多谢先生……”柳如是盈盈一拜,姿态已然放得极低。
“夫人不必多礼。”任飘渺轻摇羽扇,话锋一转,“我助夫人解惑,亦想向夫人,打听一事。”
“先生请讲,妾身知无不言。”
“我听闻,天岳军中,近日似乎有些‘水土不服’。不知,夫人可有所耳闻?”
柳如是脸色微微一变,随即苦笑道:“先生真是消息灵通。此事,正是夫君近来最头疼之事。不知为何,军中第三、第七两个营的兵魂,出现了大规模的‘溃散’。兵魂之躯上,会莫名生出一种灰败的锈斑,继而,整个魂体都变得迟钝、脆弱,最终,化为一滩毫无用处的死气。军中几位鬼医都束手无策,只当是某种未知的兵魂瘟疫。”
任飘渺心中了然,第二颗“种子”,也已生根发芽。
“此事,岳帅可知晓?”
“夫君不敢上报。”柳如是叹了口气,“岳帅治军极严,兵魂折损乃是大罪。夫君正打算,将那两个营的兵魂,秘密处理掉,再寻机补充,只希望能瞒天过海。”
“处理掉?真是可惜了。”任-飘渺故作惋惜地摇了摇头,“如此奇特的‘病症’,对我辈医者而言,可是不可多得的研究之物。不知,夫人能否,替我向风将军讨要一些‘病体’?或许,我能,找到医治之法。”
柳如是闻言,眼中一亮。若是能解决这场瘟疫,无疑是为夫君立下大功!她立刻点头道:“妾身可以一试!不知,该如何将东西,交给先生?”
“不必劳烦。”任飘渺微微一笑,自袖中取出一枚,看似平平无奇的黑色石子,递了过去,“此乃‘传音石’,夫人只需,将此石,置于那些‘病体’旁,我,自有办法取走。若有医治之法,我亦会,通过此石,告知于你。”
柳如是接过石子,如获至宝。她并不知道,这所谓的“传音石”,其核心,正是韩宇留在第三份鱼饵上的【空间道标】。只要此石靠近目标,韩宇便能,瞬间定位,并开启一道,微型的空间之门。
“那么,我便静候夫人的好消息了。”任飘渺见目的已然达到,便不再停留,对着柳如是,遥遥一拱手,身影,便如一缕青烟,消失在露台的夜色之中。
柳如是紧握着玉符与石子,匆匆离去,心中,已然开始盘算,该如何,说服自己的夫君。
任飘渺的身影,重新出现在枉死城的一处僻静角落。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抬头,望向了,那,冥界天岳鬼将离去的方向。
“黑风佣兵团……寻找军械……”他轻声自语,“既然,已经知道鱼儿要走哪条路,又岂能,不为他,准备一份‘大礼’?”
他,心念一动。
远在阴山北麓,魔狱殿的王座之上,韩宇的本体,缓缓,睁开了双眼。
“袁崇。”
“末将在。”
“传我敕令,命【索拉里斯】,于阴山血河故道,布下【血肉囚笼】。再命,三十六审判骑士,结【圣裁之阵】,隐于囚笼之外。”
“我要你,亲自,带一百魔渊军,前去‘迎接’,那支,来自枉死城的佣兵团。”
“记住,我要活的。”
“遵命!”袁崇,领命而去。
一场,针对黑风佣兵团的,无声杀局,已然布下。
做完这一切,任飘渺的化身,才终于,离开了枉死城。他,没有返回魔狱殿,而是,身形一转,出现在了,另一座,截然不同的城市。
这里,没有枉死城的混乱与喧嚣。整座城市,都笼罩在一种,肃杀、森严的铁血秩序之下。无数,身着制式盔甲的兵魂,如同雕塑般,驻守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城中心,一座,如同巨兽般,匍匐在地的黑色帅府,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这里,便是,冥界天岳的核心——【幽都】。
任飘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在幽都的大街上。他那,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模样,与周围那,铁血肃杀的环境,格格不入。但,那些,目光锐利如刀的兵魂卫兵,在看到他时,却仿佛,视而不见。
因为,此刻的任飘渺,身上,正散发着,一丝,柳如是,独有的,闺阁香气。
这是,他,在接触那枚玉符时,用【神蛊】之术,悄然,拓印下来的气息。
在这座,等级森严,一切,都与帅府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城市里。这丝,来自内院主母的气息,便是,他,最好的“通行证”。
他,没有走向帅府,而是,走进了一家,名为【百草堂】的药铺。
这家药铺,是幽都内,唯一一家,非军管的药铺,据说,其背后,有帅府内院的影子。
任飘渺,缓步走入,对着那,正在打盹的药铺老鬼,淡淡地开口:
“掌柜的,我,是来,应征坐堂医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