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忌的杀气,如同实质的冰川,几乎要将整个乾坤熔炉冻结。然而,这冰川的内核,却在任飘渺那轻描淡写的话语下,寸寸龟裂。他那颗,身经百战、坚如磐石的将心,第一次,出现了动摇。
“你……究竟想要什么?”风无忌的声音,嘶哑得如同被砂纸打磨过。他知道,对方费尽心机,绝非只为看一场闹剧。
“我想要的,很简单。”任飘渺的目光,越过风无忌,落在了那座,正在嗡鸣运转的乾坤熔炉之上,眼中,流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欣赏与占有欲,“我,想要它。”
此言一出,不仅风无忌,连那高台之上的鬼谷先生,都是瞳孔一缩。乾坤熔炉,是冥界天岳的根基,是岳飞赖以维系兵魂军团的命脉。夺取熔炉,无异于,要斩断天岳的脊梁!
“痴心妄想!”风无忌怒极反笑,“此炉与幽都地脉相连,更有岳帅亲手布下的神魂烙印,就算我今日身死,你也绝不可能……”
“谁说,我要‘抢’了?”任飘渺,打断了他,笑容,变得,玩味起来,“我,是想请风将军,‘送’给我。”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那血色镜面中,依旧定格着的,风无忌向岳飞单膝跪地的画面。
“将军,你,为岳飞,镇守幽都,统领万军,可谓是,一人之下,万鬼之上。但,你,终究只是‘之下’。”
“他,让你来试探我,却,从未告诉过你,我,究竟是谁。他,让你布下杀局,却,从未想过,若是局破,你,该如何收场。在你眼中,岳飞是你的‘天’。但在他眼中,你,与那三十六名天罡卫,与这乾坤熔炉,并无不同。”
“都只是,一件,顺手的‘工具’罢了。”
这番话,如同一柄柄无形的尖刀,精准地,刺入了风无忌心中,那,唯一的一丝,不甘与裂痕。
“今日,我,可以给你一个,成为‘天’的机会。”任飘渺的声音,充满了蛊惑,“臣服于我。我,助你,抹去岳飞的烙印,成为,这乾坤熔炉,唯一的主人。从此,幽都,你为王。天岳,你为帅。”
“而你,需要付出的,仅仅是,一个名字的更迭。从,岳飞的‘风将军’,变成,我魔狱殿的,‘风殿主’。”
风无忌的心神,剧烈地动荡着。背叛,对于他这种,将忠诚刻入骨髓的军人而言,是比死亡,更难以接受的选项。但,任飘渺的话,却又,揭开了那层,他,一直不愿面对的,血淋淋的现实。
他,是猛将,是帅才,却,永远,只是岳飞的影子。
就在他,天人交战之际。高台之上,那,一直沉默的鬼谷先生,突然,动了。
他,并非冲向任飘渺,而是,身形一晃,如同一道鬼魅,瞬间,出现在了,那,已经状若疯癫的柳如是身后!他,五指成爪,闪烁着幽幽的魂光,竟是,直取柳如是的后心!
“将军!妇人之仁,必成大患!先杀此女,再诛此獠!”鬼谷先生的声音,尖锐而果决。他,看出了,柳如是,是风无忌唯一的软肋!
然而,他的手,却停在了半空。
因为,任飘渺,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任飘渺,依旧是那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模样,却,只是,伸出了一根手指,便,轻而易举地,挡住了鬼谷那,足以洞穿金石的一爪。
“你的选择,很聪明。”任飘渺,看着鬼谷,眼中,露出一丝赞许,“只可惜,你,挑错了对手。”
话音未落,鬼谷先生,突然,浑身剧震!他,惊骇地发现,一股,无形,却又,霸道无比的瘟疫之力,竟顺着任飘渺的指尖,瞬间,侵入了他的魂体!他的魂力,他的法则,在这股,更高层次的力量面前,如同冰雪遇阳,飞速消融!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鬼谷先生,惊恐地发现,自己,竟已,动弹不得。
“没什么。”任飘渺,收回手指,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粒灰尘,“只是,让你,换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看戏。”
他,转过身,重新,望向风无忌,声音,变得,冰冷。
“风将军,我的耐心,是有限的。现在,告诉我,你的答案。”
“是,选择,与你那,忠心耿耿的‘鬼谷先生’一样,成为,我脚下的一具枯骨?”
“还是,选择,踏着岳飞的威名,坐上,那,本就该属于你的,王座?”
风无忌,看着那,被瞬间制住的鬼谷,又看了看,那,在血光中,发出凄厉诅咒的妻子。他,心中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塌了。
他,缓缓,闭上双眼。再睁开时,眼中,所有的挣扎与痛苦,都已,化为了,一片,深不见底的,决绝与野心。
他,松开了,按在剑柄上的手。
然后,对着任飘渺,缓缓,单膝跪下。
这个,从未向岳飞之外的任何人,低头的猛将,终于,选择了,一条,全新的道路。
“风无忌,参见……主人。”
“很好。”任飘渺,满意地笑了。
他,走到风无忌面前,伸出手,一缕,精纯的【魔狱】本源,与,一缕,【索拉里斯】的血肉神性,在他的掌心,交织成一个,全新的,主仆契约烙印。
“从今日起,你,便是我魔狱殿,第十三殿,【熔炉之主】。”
他,将那烙印,轻轻,按在了风无忌的眉心。
在烙印融入的刹那,风无忌,浑身一震。他,只觉得,一股,比岳飞的神魂之力,更加,宏大、古老、深邃的力量,涌入了他的魂海。那,原本,束缚着他的,岳飞的烙印,在这股力量面前,竟如同,纸糊的一般,被,轻易地,撕碎、吞噬!
与此同时,整个乾坤熔炉,都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哀鸣,随即,又转为,一阵,欢欣的臣服!
它,在,迎接它的,新主人!
“现在,履行你,作为殿主的,第一个职责。”任飘渺的声音,幽幽响起。
“以你之名,敕令,这三十六天罡卫,易主。”
风无忌,缓缓起身。他,感受着,那,与乾坤熔炉,与整个幽都地脉,融为一体的,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他,转过身,望向那,三十六名,依旧忠于岳飞的天罡卫。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机。
“天罡听令!”
“——跪下!”
三十六名天罡卫,浑身剧震。他们,本能地,想要抗拒。但,他们,赖以存在的根基,便是这乾坤熔炉。如今,熔炉易主,他们,便如同,被斩断了根系的大树。
在,风无忌那,融合了魔狱神性的,全新意志面前,他们的抵抗,显得,苍白而无力。
最终,在,一阵阵,不甘的低吼声中,三十六尊,强大的天罡卫,齐刷刷地,单膝跪地。
幽都,在这一刻,悄然,换了新天。
任飘-渺,看着这,被彻底掌控的局面,脸上,露出了,一个,计划通的笑容。
他,转过头,望向那,依旧,被定在原地的鬼谷先生。
“现在,轮到你了,‘鬼谷’先生。”
“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应该知道,如何,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是,选择,为你的旧主,殉葬?”
“还是,选择,为一位,更懂得,欣赏你才华的新主,献上你的,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