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说完,李小伟怔住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何德何能,还能被陆白这样真心帮扶一把。
他声音发颤地说:“要是真能这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说实话,我现在是一穷二白,以前靠摆摊卖煎饼果子糊口,可后来城管天天盯着撵,饭都吃不上热的。”
“现在工厂又一轮轮裁员,像我们这种年纪大点的,人家根本不给机会。
嫌我们手脚慢、反应迟,不如年轻人利索,干脆给笔补偿金,让我们‘自愿’离职。”
这一顿饭吃下来,陆白心里五味杂陈。
他原以为老同学中也就几个过得艰难,可没想到像李小伟这样的困境,远比他想象中普遍得多。
当年和他交情深的,只要开口求助,他都会尽力拉一把;至于那些曾经冷言冷语、落井下石的人,他连眼神都懒得施舍一个。
这顿饭吃下来,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要不是他自己懂得做点小买卖,赚些零散的钱维持生计,恐怕如今的处境也不会比他们好到哪儿去。
到了晚上,一辆跑车悄然停在了陆白别墅的门前。
开车的人是个曾经红极一时的歌手——洛丽塔。
陆白早年也是他的忠实听众,只是最近一整年,几乎没再听过他的任何消息。
传闻说,他已经彻底淡出了公众视野,像是从娱乐圈蒸发了一般。
据说他和经纪公司闹了矛盾,对方让他接广告,他不肯,结果公司干脆把他冷藏起来,不再安排任何工作。
如今只能靠在网络上发些怀旧内容,接点小代言过活,每个月挣个两三千提成,勉强糊口。
这些细节都是狗仔爆料出来的,真实情况如何,没人真正清楚。
毕竟,像他们这种人过去的日子可是光鲜亮丽得很。
陆白听说,就在三年前,洛丽塔每次录完综艺节目后,光是脸部护理就要花掉三千多万。
普通人连三千块做个皮肤管理都得掂量半天,而他们用的护肤品、化妆品全都是全球顶级品牌。
只要脸上有一点细纹或瑕疵,立刻就有专家团队上门修补,不惜代价也要保持完美形象。
对此,陆白也只能感慨一句:世事无常。
当洛丽塔看到陆白时,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陆白先生,您好,久仰大名了。
今天冒昧登门,是有件事想找您商量。
不知道这个时间会不会打扰您休息?”
语气还算客气,也算懂分寸。
陆白摆了摆手:“不碍事,我一般都到十一点才睡。
对我来说,早睡反而不太习惯。”
接着又问了一句:“你们这些明星平时不是行程排得满满当当吗?综艺、代言一个接一个,怎么现在反倒有空来我这儿坐坐?”
他跟娱乐圈的人素无往来。
大家各走各路,井水不犯河水。
他是替人驱邪除祟的,靠的是本事和胆识;而明星则是演戏唱歌,靠的是人气和脸面。
表面看着都在“服务大众”,实则根本不在同一个世界。
洛丽塔轻叹一声:“这事……还是进屋再说吧。
外面不好讲全,也怕说得不清不楚,让您误会。
您能让我进去聊聊,我就很感激了。”
陆白没多说什么,侧身让开了门。
洛丽塔走进屋子,目光在四周打量了一圈,对室内的装潢和格局颇为欣赏。
只可惜,这样的生活他已经无力企及。
眼下正和经纪公司打官司,所有积蓄几乎都砸进了这场拉锯战里。
一旦败诉,赔偿金额可能高达二十多亿。
对于一个年近三十、人气下滑的艺人来说,三年内挣回这笔钱,简直是痴人说梦。
更糟的是,粉丝逐年流失,新生代偶像不断崛起,抢占市场主流。
留给他的空间,正一点点被挤压殆尽。
这也印证了业内知名经纪人克里斯曾说过的一句话:对明星而言,最大的危机从来不是作品好不好,而是能不能挺过三十岁这道坎。
年轻一代长得更好看,嗓音更动人,精力更旺盛,观众自然会把目光投向他们。
你若老了,哪怕曾经万众瞩目,也会被人遗忘得干干净净,连回头看你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陆白默默泡了一杯普洱茶,那是他一贯待客的方式。
他知道不是人人都爱这味道,但在这儿,就只有这一种选择。
不喜欢?那就只能将就。
在他眼里,除了普洱,别的茶叶都不值一提。
而且他那一斤普洱茶的售价,差不多就得近三万块,普通人根本消费不起,所以陆白才总爱跟圈里人显摆:能喝得起这茶的,才算真有身份。
“小姐——哎不对,不该这么叫了,得叫美女才行。
我以前也是你的铁粉呢!可最近一阵子,你几乎从大众视野里消失了。
听说是不是跟经纪公司闹了点不愉快,他们干脆就不给你露脸的机会了?”
“直接叫我名字就行,别客气。”她苦笑了一下,“你说得没错,网上那些传言基本属实。
我和公司之间确实起了争执,起因其实也不算大——他们就想让我一口气接七八十个广告,赶紧拍完、赶紧变现,趁着我还不到三十岁,多捞点钱。”
“可有些产品我自己都看不上,质量差得离谱,刚拿到手就心烦。
要是拿这些东西去糊弄我的粉丝,我良心上过不去。”
“但他们反倒说我装清高,说我这个年纪就该拼命挣钱,别的路根本没得选。
说什么一旦过了三十,想接广告都没人愿意找你了。”
“我们观念差得太远,根本没法再合作下去。
本以为多少会顾念一点旧情,没想到最后他们翻脸无情,直接把我告了。”
“到现在我都赔不起那笔钱,所以只能在网上到处找品牌谈合作。
可没人愿意碰我,因为大家都觉得我已经被封杀了。”
“在他们眼里,我现在就是个‘冷藏品’,流量撑不起来,代言非但带不动销量,反而可能拖累品牌形象。”
“我真的走投无路了,才鼓起勇来找你。
我一直都是你的粉丝,偷偷用小号在论坛关注你很久了,你可能不知道,我还私下问过你不少问题……”
“原来你是我的粉丝啊?那还挺巧的。
说起来,你之前问我啥来着?”
听完洛丽塔这一番话,陆白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当初那个在路上被小混混纠缠、自己顺手帮了一把的女孩,就是她。
那时她住在城郊一处看似高档的小区里。
那地方环境清幽,房价不菲,向来被认为是成功人士的象征。
但他不知道的是,那片地早年是片乱坟岗,开发商建房时压根没提这段历史,隐瞒实情就把房子卖了出去。
许多买家毫不知情,还以为捡了大便宜。
洛丽塔搬进去后,怪事便接连不断。
不是出门被车擦伤,就是莫名其妙丢东西,随便拎一件出来都够她焦头烂额。
拍戏更是糟心,每次成片导演都说不行,要么重拍,要么换人,角色频频被撤,事业一路下滑。
桩桩件件让她心力交瘁。
朋友看不下去,劝她:“你这状态,怕不是撞邪了?找个懂行的人看看吧,兴许真能转运。”
她起初半信半疑,直到那天遇见陆白,让他帮忙算了一卦。
自那之后,霉运竟真的渐渐退散,工作也开始顺利起来,做什么都顺风顺水。
吃啥香啥,干啥成啥,仿佛气运整个翻了个身。
可长期住在那种阴气积聚的地方,对人的元气损耗极大。
哪怕命格再硬,也扛不住日积月累的侵蚀。
最终,她还是被公司彻底雪藏,至今毫无复出之机。
陆白看着洛丽塔,语气干脆地开口:“你今天特意过来找我,应该是有事吧?要是真有什么事儿,咱们就别绕弯子了,都是直来直去的人,没必要遮遮掩掩的,你说是不是?”
洛丽塔笑了笑,眼神温和地说:“其实呢,我是想问问,能不能给你们公司那些保健品做个代言。
你也知道,我这年纪也不小了,三十好几的人了,要是由我来说这些产品对身体的好处,观众反而更容易信——毕竟我自己也正需要保养。”
她顿了顿,语气略带谦逊:“当然,我不指望像以前那样拿高价,价格上你们怎么定都行,少一点也没关系。
现在对我来说,能有个靠谱的事做,稳当吃口饭,比什么都强。
陆白兄弟,你要是不嫌弃,愿意用我的话,给个准信儿就行。”
陆白听了,不动声色地回应:“我们这小作坊,哪敢请你们这种大腕儿啊?随便找个有点粉丝的小博主就够了。
你这样的资历来干这个,实在是屈才了,我觉得真没必要。”
洛丽塔一听这话,心里就明白了。
她在圈里打滚这么多年,听得出哪些是真心实意,哪些只是客套推脱。
她轻轻点头,站起身来:“行,既然你觉得不合适,那我也不多留了,再待下去反倒尴尬。
改天你要是有空,咱们一起吃顿饭,当朋友聊聊天也好。”
说罢转身要走,脚步刚迈出去,身后却传来陆白的声音:“哎,等等。”
这一声“等等”,让洛里塔回过神来——她知道,机会又回来了。
虽然现在的她早已不是聚光灯下的焦点,但曾经的光环多少还能照亮一段路。
如果能进他的厂子拍些宣传内容,也算重新起步。
而此时厂房内,工人们正埋头忙碌。
陆白开的待遇高,谁不想好好干?每个人都铆足了劲儿,生怕辜负这份收入。
更让人意外的是,这些工人清一色年轻得惊人,基本都是十八九岁的学生模样。
洛丽塔环顾四周,忍不住惊讶道:“哟,没想到你这儿招了这么多大学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