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笑了笑：“他们啊，就是想靠自己挣点生活费，又不好意思总跟家里伸手。
我就给了个机会，让他们边读书边做事。
每个月七八千块，比在外头打工强多了。”
“工作也不重，就是得细心、有耐心。
可他们一个个都挺珍惜的，没人偷懒。”
这几句话说得平平淡淡，却让洛丽塔心头一震。
她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和别的老板不一样。
大多数人只关心产量、利润、成本，至于员工过得怎么样，根本不在考虑范围。
可陆白不一样。
他不只是在做生意，更像是在搭一条出路，给这些还没踏入社会的孩子们一个踏实的起点。
厂区里渐渐有了动静，有人认出了她，压低声音惊呼：“哎？那不是洛丽塔吗？当年红遍全国的那个大明星？她怎么来我们这小县城了？我没看花眼吧？你们快瞧瞧，是不是她？”
“没看错，真是她！听说她是来给我们厂做代言的。”
“啥？给我们这种小厂站台？可她不是早就过气了吗？现在娱乐圈全是新面孔，她的名字都快没人提了……”
“管他呢，来了就是缘分。
说不定，她和咱们厂一样，都在等一次翻身的机会。”
“能怎样呢？你怕是没听过那句老话——再瘦的骆驼也比马大吧？人家一出面站台，那些老粉哪会犹豫，背地里早就抢疯了，根本不会多想。”
“得了吧，别背后嚼舌根了。
人家说不定正听着呢，听见这些闲言碎语得多伤心啊。
收起你那套，少在这儿瞎扯，赶紧干活才是正经事。
再说最近咱们这效率，真是越来越不像样了。”
“效率低是你自己不行，关我什么事？我的进度可比你想象中快多了。
你看这一片堆得整整齐齐的箱子，全是我一个人码的，你们加起来都比不上，还好意思跟我比？谁给你的脸？”
话音刚落，陆白就冲着生产线上的几个人沉声喝道：“都给我把嘴闭上！谁教你们在背后议论别人的？工作不好好做，倒有空说三道四？”
“想干就认真干，不想干趁早走人，别在这儿废话连篇。
要是再让我抓到一次，别怪我不讲情面。
这次先饶了你们，下不为例，听清楚没有？”
陆白一向雷厉风行，向来说到做到。
那几人一听这话，立刻噤若寒蝉，灰溜溜地挪到了另一边。
其中一个戴眼镜的还赔着笑说道：“老大，我们就是开个玩笑，没别的意思。
不过话说回来，这位大明星突然来咱们这儿，到底图个啥？”
“图啥？以后他就是我们‘阳光牌’保健品的代言人了。
接下来的日子，谁要是敢对他不敬、说些不三不四的话，我绝不轻饶！都给我打起精神，态度端正点！”
说完，陆白便带着洛丽塔进了拍摄棚。
起初她还有些拘谨，但随着镜头一次次推进，状态也越来越放松自然。
一张张精美的宣传海报接连出炉，效果惊艳。
陆白并没大张旗鼓另起炉灶搞推广，只是在原先的老平台上发了个帖子。
消息一出，老粉丝们很快便心领神会，纷纷转发评论。
“我的天，真跟明星合作上了？这下‘阳光牌’怕是要走向全国甚至海外了吧！听说这款保健品光配方里就加了三百多种珍贵药材，再加上陆白亲自调配的独门秘方，我吃了几天，现在白天精神抖擞，晚上睡得踏实，简直像换了个人！”
“就算没有明星代言，光凭这效果，就已经是最好的招牌了。
希望这产品能一直做下去，千万别停产。”
“就是啊，要是哪天买不到了，我去哪儿找第二家？好东西就得坚持做。”
“道理是这样，就是价格稍微高了点，要是能再亲民一些，那就更完美了。”
也有网友反驳：“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一分价钱一分品质。
要是只想图便宜，大可以把市面上别的牌子拿来做对比，何必盯着陆白这家？”
更何况，陆白早就公开说过，他已经尽可能压缩成本，把定价压到最低。
如果还是负担不起，他也无能为力。
而此时，在另一座城市的大楼里，国内最大保健品厂商的掌舵人欧阳大牛，早已坐不住了。
他在外开会时就听闻市场风向突变，自家半壁江山被冲击得七零八落，当场脸色铁青，匆匆赶回公司。
一进门就吼秘书：“把最近的经营报表拿过来！快！”
文件一递上来，他翻开一看，顿时心头一震——各项生产数据全线暴跌，创下历史新低。
往日红火的流水线如今冷冷清清，订单量断崖式下滑。
更糟的是，照这个趋势继续亏下去，别说盈利了，连下个月员工的工资恐怕都发不出来。
目前还能勉强维持运转，已是强撑局面。
“老板，依我看他们翻不起什么大浪，纯粹是小打小闹，根本不值得我们太过紧张。
再说了，那带头的不过是个刚出校门的小毛孩，社会都没摸透呢，能折腾出多大事来？”
“我听说他们连正经厂房都没有，就捡了个废弃的老棉纺厂改造成生产线，这种地方卫生条件得多差啊？光这一点就够写一篇负面报道了。
咱们现在完全可以借题发挥，把他们的名声先搞臭，趁早让他们滚蛋！”
“只要能把他们彻底压下去，用什么手段都不重要！结果才是唯一的标准！”
此刻的欧阳大牛早已心乱如麻。
在他心里，自己的保健品公司虽然最近对手不断，但他无论如何都要守住这份产业——这不仅是他父亲交到他手里的基业，更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如果真让他亲手把公司败光，他拿什么去面对那个一辈子要强的父亲？
老爷子就算躺在病床上也不会饶过他，更何况他已经习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一旦跌回过去那种穷困潦倒的生活……他连想都不敢想那样的场景。
“我一直有个问题憋在心里——我都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你们怎么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非得把我气出个好歹才甘心是吧？马上给我把广告部、宣传部、公关组全叫过来！我要让陆白那破厂子开一天倒一天！”
“必须在他们还没成气候之前就掐灭火苗！等他们做大了，成了气候，到时候再想动他们，就什么都晚了！这不是危言耸听，是现实！”
手下们从没见过欧阳大牛如此失态，几乎像是失控了一样，语气激烈得让人胆寒。
一旁的女秘书犹豫片刻，低声开口：“老板，实话讲，我们现在可能真的拦不住他们了。
就算我们砸再多钱做广告，效果也微乎其微。”
“他们请了资深影星洛丽塔代言，关键是产品本身也确实有效。
昨天我在他们直播间顺手买了一瓶，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想着试试看嘛。
结果一晚上下来，整个人像换了身筋骨，精神头特别足，走路都带风，比咱们公司那些保健品强太多了。”
“所以他们卖得好，并不是靠炒作，而是真的有实力。
咱们要是硬碰硬地打压，反而容易惹人反感，最后伤的是自己。”
这话一出，欧阳大牛顿时气血上涌。
自己的员工竟然跑去买竞争对手的产品，还一本正经地说人家东西好？他怎么能忍得了这种事！
抬手就是一巴掌甩在女秘书脸上，声音震得办公室发颤：“你算什么东西？帮着外人涨威风？我告诉你，以后再让我发现你买他们的东西，别怪我不讲情面！”
女秘书捂着脸站着，眼里全是屈辱。
她每月拿几万块工资，确实得低头做事，但不代表她就得任人羞辱、丢掉做人最基本的尊严。
她直视着欧阳大牛，声音冷静却带着刺：“你能不能别这样？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以为发脾气就能解决问题了？你要再这样对待员工，迟早所有人都走光，最后只剩你一个人坐在空办公室里演独角戏！”
“在这儿干满三年还留下的有几个？哪个离职的时候不是骂你刻薄、专横、不近人情？背地里写的控诉文都传遍业内了，你还觉得自己挺了不起是不是？要不是看你给的薪水还算过得去，我早就不伺候了！”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留不住人？为什么没人真心帮你？你只看得见别人崛起，却看不见自己正在一步步把自己逼上绝路！”
欧阳大牛冲着那人吼道：“我反思？我有什么好反思的！在我眼里，你们这些人不过就是靠我赏口饭吃才活得下去，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
“当初你们走投无路的时候，要不是我收留，能有今天这碗饭？”
这番话说完，那位女秘书顿时脸色铁青，一句话没再多讲，转身就往门外走。
她本就心高气傲，自认是正经名校出身，走到哪儿都不愁没饭吃。
至于这个老板——能不能再找个像她这样靠谱的助理，还两说呢。
她越想越委屈。
自己掏心掏肺为他操劳，结果在他眼里，自己竟连个说话的分量都没有。
这算什么？她拿他当老板敬重，可对方却把她当奴才使唤。
这样的关系一旦失衡，吃亏的永远是真心付出的那个。
“说了你两句就要甩脸子？你以为你是谁？”欧阳大牛在后面冷笑，“你不干，有的是人抢着干！别把自己看得太金贵，你真以为离了你我就转不动了？”
“现在这年头，大学生多得是，想找一个听话、老实、肯做事的，一抓一大把。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不缺人用。”
这番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毫无愧意，反倒理直气壮，仿佛一切本该如此。
也难怪身边真正愿意跟着他的人寥寥无几，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图的也不过是他兜里的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