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一天他落魄了,恐怕连个问寒问暖的人都没有。
此刻的欧阳大牛怒火中烧,血压猛地往上蹿。
一直守在一旁的私人医生见状,立刻紧张起来。
这人本来就体型臃肿,常年久坐不动,生活习惯极差,再加上脾气暴躁,医生早就警告过他:各种慢性病的风险全堆在身上,再不控制,哪天突发心梗脑溢血都不稀奇。
“闭嘴!”欧阳大牛冲医生吼道,“你们这些人都是一路货色,表面恭敬,背地里不知道怎么笑话我!我对你们这么大方,换来的就是这种态度?”
“一块木头搁久了还能生出温度来,你们倒好,一点人心都没有!”
医生忍不住辩解:“老板,您是不是误会了?我是来给您调理身体的,跟那些人不一样。”
“都一样!”欧阳大牛挥手打断,“滚远点!有钱叫你一声老板,没钱了你也爱答不理是不是?”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怎么说我的?‘那个老东西’‘脾气又臭又硬’……你当我耳朵聋了?”
医生站在原地,心里一阵发凉。
这老头到底在发什么疯?明明自己从他白手起家时就跟在身边,风雨无阻照顾到现在,怎么反被当成势利小人?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却清晰:“老板,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大敌意?当年您两手空空的时候,是我陪着您跑医院、熬药汤,一分钱没多拿,也从未离开。”
“现在您有钱了,反倒觉得我趋炎附势?我天天催您吃药、节制饮食,怕的就是哪天出事救都来不及。”
“可在您眼里,这些关心全成了虚情假意,是吗?”
他顿了顿,眼神慢慢冷下来:“如果这就是您对我的全部看法,那这份情义,我不配继续维持了。”
“抱歉,这工作,我不做了。”
说完,他拿起包,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屋内只剩欧阳大牛一人喘着粗气。
医生走在走廊上,心里却一片清明——有些侮辱,不必忍;有些尊严,必须守住。
当时的私人医生站在门口,语气生硬地对他说:“这个月的酬劳,你得结清了,听明白了吗?”
“别以为我一走,这笔账就不用算了。”
“原本还打算为你身体着想,特意拟了份饮食调理方案。”
“现在看来,也没必要再为你的事操这份心了。”
医生说完便转身离开,留下欧阳大牛独自坐在办公室里。
他坐立不安,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公司市值怎么突然缩水?那些曾被他压得抬不起头的对手,如今一个个又冒了出来。
更离谱的是,人家随便投个广告,声势都能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在他是无法理解的。
偏偏这个时候,妻子又天天闹离婚,说感情没了,过不下去了。
一桩桩一件件压下来,他脑子里一团乱麻,真恨不得一头撞墙图个清净。
……
可一直有个老友劝他:人生哪有不磕碰的?谁还没个低谷?
做人,总得往前看。
遇到点坎儿就愁成这样,还算什么男子汉?
他其实心里清楚,朋友的话没错,一点毛病都没有,确实该振作起来。
可就在他准备重新打起精神时,却查出妻子早就有了外遇。
更让他如遭雷击的是——那个从小带在身边、视如己出的孩子,竟然和他没有血缘关系。
这些年他把孩子当亲骨肉养,掏钱出力,嘘寒问暖,连祖宗牌位都没这么供过。
可医院的亲子鉴定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无生物学父子关系。
有人说了,欧阳大牛这是报应。
毕竟当年他骗了多少普通人的辛苦钱?
不少家庭原本安安稳稳,就因为他卷款跑路,一夜之间塌了天。
一家老小吃不上饭,被迫替他白干近两年。
他的生意套路很简单:先注册一家保健品公司,请明星站台,再把产品吹得神乎其神。
等老百姓花大价钱买回家,发现根本没用,回头想找人算账,他人早带着钱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他厂里的工人,更是连工资都没拿到手。
那时的欧阳大牛,早已成为众矢之的。
大家本以为舆论压力能逼他吐出赃款,谁知这人脸皮厚得出奇。
非但不理睬受害者,反而冷嘲热讽:“自己蠢,被骗了怪谁?”
这种话一出口,简直能把人气得吐血。
所以网上骂声一片,毫不意外。
许多网友跑到欧阳大牛相关的论坛底下留言:
“戴绿帽子了吧?”
“养了几年的儿子不是亲的,活该!”
换作普通人,看到这些言论恐怕早就崩溃了。
要么心理防线彻底崩塌,寻了短见;
要么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删帖封号,关掉评论区。
每一条留言,都像一把刀子往心口上戳。
可就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上,欧阳大牛却拨通了广告部的电话。
开口就要陆白的联系方式。
图什么呢?他今晚就想请对方吃顿饭。
广告部的人一听,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跟自己的死对头吃饭?这不是明摆着惹人猜疑吗?
万一外界误传他要把公司贱卖,股价岂不是更要崩?
眼下小绵羊保健品的股票已经跌得不成样子。
部门同事赶紧打电话确认:这事是认真的,还是脑子发昏了?
结果换来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
此刻的欧阳大牛,只想抓住一根稻草——哪怕那根稻草,是曾经最不想搭理的人。
任何人登门,他都要冷嘲热讽个几句,从不留情面。
……
“我养你们这些人到底有什么用?整天在这儿磨磨唧唧的!”
“我下的决定,哪一条不是实实在在的?”
广告部的一群人心里直嘀咕:
你不过就是当了个老板,怎么就飘成这样了?
从前大家平起平坐,现在就开始端架子了是吧?
要不是我们这些人一直撑着你,
就算你家底再厚,这摊子也早散了。
此时,欧阳大牛一个电话打到了陆白那儿。
电话铃响时,陆白正睡得昏天黑地。
身边躺着的是洛丽塔。
没错,进展就是这么快。
在洛丽塔眼里,陆白是个能靠得住的男人,
所以她没犹豫,直接选择了他。
虽然她已经三十岁了,
可老话说得好——女人三十正盛放。
迷糊间,洛丽塔听见陆白嘟囔:“谁这时候打电话?是不是又哪个追你的?”
她清楚得很,陆白背后暗恋的人海了去了,
比他自己知道的还多。
如今的陆白,有钱、有本事、有脑子,
谁会不喜欢这种男人?
就算倒贴,也有人抢着往上凑。
“瞎说什么呢,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话音刚落,陆白接起电话,那头传来欧阳大牛的声音。
“小兄弟,这么早打给你,没吵醒你吧?”
陆白瞥了眼时间——早上六点半。
平时不到日上三竿,他根本不会睁眼。
心里顿时火冒三丈:你还问我吵不吵?
老子正做着美梦,你一个电话砸过来,
换谁能受得了?
他直接回道:“有事说事,别拐弯抹角。”
陆白说话向来如此,干脆利落,从不绕弯子。
这一下,把对面的欧阳大牛噎得一愣。
“你看能不能抽个空,咱俩见个面,吃顿饭?”
“有些生意上的事,电话里说不清楚。”
此刻的陆白烦得不行。
他冷冷回应:“咱们可是对手,你请我吃饭,图什么?
该不会是想跟我合作吧?”
这几句话说得太直,一点遮掩都没有,
欧阳大牛听得有点发蒙。
在他印象里,陆白不过是毛头小子一个,好拿捏得很。
可在陆白看来,和这些老江湖打交道,
麻烦不说,还得处处提防他们使绊子。
这些人做生意,压根不讲规矩,
只要能占便宜,坑你也绝不手软。
尤其是欧阳大牛这种,靠着算计别人起家的主儿,
陆白最瞧不上。
在他眼里,这种人跟垃圾没什么两样。
……
欧阳大牛继续说道:“有些话当面聊才清楚,电话里讲不明白。
现在我们公司被你逼得都快撑不住了。
要是咱俩谈不拢个中间路线,
接下来免不了一场硬仗要打。”
陆白听了冷笑一声。
欧阳大牛真当自己是谁了?
在他心里,这家伙连坨烂泥都不如。
那一套做生意的老套路,上世纪就过时了。
要不是仗着他爹当年攒下点家底,
他早就被人踢出局了。
离了那层背景,他什么都不是。
更可笑的是,这人每次炒股都亏得底裤朝天,
偏偏还能频频露脸财经节目,
在镜头前装模作样,指点江山。
陆白每每看到,只觉得滑稽可笑。
我也算是在商界混得风生水起的年轻人了。
频繁露脸,总在别人目光里打转,
时间久了,心里难免会生出点优越感来。
可这种感觉也就图个心理安慰,真要论实际好处,半点也捞不着。
反倒成了负担,一点一点拖慢脚步。
欧阳大牛给陆白发话:“地点时间你挑,我请你吃顿饭,行不行?”
但说实话,陆白现在根本不缺这一顿饭。
在他看来,像欧阳大牛这样的人突然示好,
多半是没安什么好心。
可对方到底是竞争对手,避不开,该见还得见。
陆白回了个短信:今晚,小白马大排档,等你。
那地方的烧烤确实一绝。
老板原本是五星级酒店的主厨,年纪大了被迫退休,
闲不住,干脆支了个摊子,靠手艺吃饭。
本想着糊口罢了,没想到生意火爆,竟比从前还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