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飞收回玄铁锁链,冰凉的触感稍稍压下了经脉的刺痛。他清楚此刻拼命无异于以卵击石,活着的几率不足一成,与其做无谓挣扎,不如先稳住对方,于是淡淡开口道:“你说,交易是什么?”
刺客首领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往前凑了两步,声音压得更低说道:“老夫要的不多,只要你把太白剑法的修炼法门及奥秘说给老夫听就好,天下能练成道境武功的不多,老夫自认天赋异禀,但苦于没有功法。”
刺客首领顿了顿,看着江飞紧绷的脸色,又添了句诱惑道:“你放心,只要老夫拿到剑法奥秘,立刻放你走,老夫以自己的性命发誓。如若不然,老夫现在就杀了你,你自己想一想吧!”
江飞指尖微微一动,目光落在刺客首领紧攥短刃的手上,对方眼神里的急切藏不住,显然对太白剑法志在必得。他故意沉默片刻,像是在权衡利弊,过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道:“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刺客首领见江飞语气松动,眼中的急切又浓了几分,忙往前凑了半步,声音都轻快了些:“你说!只要是老夫能说的,都好商量!”
江飞垂着眼,像是在斟酌措辞,过了好一会才抬眼看向他,目光锐利得像淬了冰:“我要知道,你的主人是谁?是谁派你来刺杀我的?”
这话一出,刺客首领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眼神骤然变了,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野兽,瞳孔微微收缩,连呼吸都顿了半拍。他往后退了一步,手不自觉地握紧了短刃,声音也冷了下来:“这人我不能说,要是说了,即便我现在逃出性命,以后也活不成!”
他盯着江飞,语气又硬了几分,带着几分破釜沉舟的意味:“还是我刚才给你的选择,要么说太白剑法的奥秘,我放你走,要么你现在就去死,你自己选一个吧。”
看着他眼底藏不住的恐惧,心里忽然有了个猜测,江飞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也带着几分笃定:“你不敢说,无非是怕我知道后,即便是死,也会想法子把消息传出去,断了你的后路。可你有没有想过,我若真说了剑法,你会留我活口吗?”
这话像一根刺,扎进刺客首领心里。他眼神闪烁了一下,显然被说中了心思,江飞趁机往前迈了一步,尽管胸口仍在隐隐作痛,却挺直了脊背说道:“不如我们换个条件,我先教你太白剑法的入门心法,你今晚先回去修习一番,若是有用,这两天我会陆续教你全部剑法,但后天日落前你需帮我解开玄铁锁链,你若守信,我会把最后一层心法,包括剑法的诀窍,一一告知于你。到时我的生杀大权在你手上,你若放我走,我也绝不会回头找你麻烦,如何?”
“你信得过我?”刺客首领显然不敢相信会有这么好的事,于是问道。
“在下还想多活两天,只当赌一赌阁下的人品罢了,阁下不会连这点勇气也没有吧?”江飞故意拖长了语调,眼神里带着几分挑衅,指尖却悄悄按在腰间,那里藏着曹适留下的金疮药,若对方突然发难,至少能借着换药的动作挡一挡。
刺客首领被这话激得脸色一沉,他盯着江飞看了半晌,像是在确认他是否耍诈,可最终还是太白剑法的诱惑占据了上风,说道:“好!老夫就信你这一次!但你记住,若是敢在心法里掺假,或是想拖延时间等曹适回来,我不仅会杀了你,还会让你那三个同伴一起陪葬!”
说罢,他往前凑了凑,语气急切起来:“现在就把入门心法说出来!别跟老夫耍花样!”
江飞心中稍稍松了口气,面上却依旧平静,故意放慢语速:“太白剑法入门,需先通‘太阴经’,引气从涌泉穴上行,过膝阳关,至环跳穴时稍凝……”他一边说,一边悄悄观察刺客首领的反应,见对方听得专注,甚至下意识按揉着环跳穴的位置,便知道这第一步的“信任”算是初步建立了。
等把入门心法说完,刺客首领又追问了几个气劲运转的细节,江飞都如实回答了。刺客首领确认无误后,笑着对江飞道:“小友果然识趣,老夫今晚就回去试试,明天这个时辰再来,你把后续心法准备好,老夫一定会按照约定放你离去。”
话音刚落,他转身就往洞外走去,脚步比来时快了不少,显然是急着回去验证心法。江飞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才缓缓靠向石壁,胸口的刺痛骤然加剧,他忍不住咳出一口血,却冷笑着擦了擦嘴角,这人竟然想杀了白悠悠和柳卿卿,此事是真正触及到他的逆鳞,无论明天、后天发生什么,这人绝对活不过他离去时,哪怕为此失去生命。而这两天,便是他翻盘的唯一机会。
江飞竖起耳朵听了一阵,发现此人确实已经离开,这才盘腿而坐,继续研究起《素问》篇,也许是刚刚受了刺激,这让他的脑子异常清晰,每一个字几乎不用他想便自动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刚刚无法凝聚的内力几乎瞬间便在经脉中重新流转,虽仍带着细微刺痛,却比之前顺畅了数倍。
江飞如今身陷绝境,生死之外再无旁骛,此时的念头,竟恰好契合了《素玄经》里“澄心去欲”的道理。玄铁锁链的冰凉透过衣衫渗进来,却半点没扰他心神。他引着内力反复冲刷太阴经脉的滞涩处,往日里如堵着巨石的节点,此刻竟像被温水浸软的棉絮,渐渐化开。
洞外的风声、虫鸣都成了背景,江飞的意识全然沉入体内。他想起《素问》篇里“以意御气,以气养脉”的箴言,试着将心念与内力彻底融合,不再刻意控制流转方向,反倒任由它顺着经脉自然游走。这一试,内力竟如找到了河道的溪流,瞬间冲开了此前从未触及的经脉分支,连带着玄铁锁链禁锢带来的压抑感,都消散了大半,他缓缓睁开眼时,洞外天已微亮。抬手按向胸口,刺痛几乎消失,再运内力,手上竟能凝出淡淡的白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