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二人见江飞神色有异,齐声问道。
江飞也不隐瞒,将事情始末一一道来,二人闻后皆惊愕不已,实难置信。
白悠悠沉思片刻,道:“这程苍城府颇深,昔日他落魄之际,幸得我盐帮收留,岂料他竟是锦衣卫探子,朱元璋此人心计之深着实可怕,如此说来聂伯伯如今处境甚是危险!”
“你二人另寻他处吧,此处也未必安全,我出去探探消息,顺道将人救出。”江飞眉头紧蹙,沉声道。
“不可!要去一起去。”白悠悠语气坚定道。
“现今四处皆是朝廷之人,聂老怪真实身份锦衣卫想必早已知晓,我盐帮在华州已无容身之所,你又不通武艺,莫要给我添乱。”江飞怒声说道。
“白姑娘不通武艺?”李潜惊愕道。
他本以为江飞武艺超群,白悠悠既是同门,武艺想必也不会差,然而听江飞所言,她竟对武艺一窍不通,这不禁让他深感诧异。
白悠悠看他神态轻轻撇着嘴角说道:“这有何稀奇,师父曾言武功不过是旁门左道,我也无心习武,反而对机关术和兵法谋略更感兴趣,因此师父才传我鬼谷之术和墨家机关术。而且本帮的咸盐史由我担任,若非如此,我一个弱女子又怎能从湖广地区来到华州?”
“哼!有何值得炫耀的,如此年纪还会哭鼻子,也不嫌丢人。”江飞对咸盐史一事心存不满,冷嘲热讽道。
“兵书有云,上兵伐谋,像你这样的莽夫,向来只知蛮干,你又如何能救得了聂伯伯?”白悠悠反唇相讥。
“莫非你有其他法子?”江飞惊喜道。
“小女子才疏学浅,还望师兄另寻高明吧!”白悠悠赌气说道。
“好师妹,救人要紧,师兄并非轻视于你,只是担心你的安危罢了。”江飞赶忙解释道。
“当真?”白悠悠喜出望外道。
“比真金还要金。”江飞答道。
白悠悠听后顿时喜笑颜开。
三人再出门时相貌已改,一个须髯大汉,一个青年儒生,一个少年侠客。
原来白悠悠还精通易容之术,之前江飞留给官府的容貌都是出自白悠悠之手,只要白悠悠接触过的人,其神态都会被她深刻记下,再以相关模具刻出,每一幅面容都可以假乱真,栩栩如生。这让李潜不禁憧憬:这花神秀究竟是何许人也?教出的徒弟竟有这般能耐。
白悠悠作为咸盐史,除了帮中地位比堂主高以外,自然也有自己的人手,她掌握的便是盐帮的暗探,这些暗探小至贩夫走卒、大至朝廷官员,简直是无孔不入。
现在三人要去的便是华州府一位盐运司同知的住处,这位官员叫梅克胜,主要负责的便是华州境内的盐、粮命脉所在,也负责捉贼捕凶的差事。此人深得华州知府的信任,这些重要资料只有帮主和咸盐史掌握,甚至聂天奇作为一堂之主,知道有这么一人,但也不知是谁,江飞更加难以知晓。
白悠悠自小便对江飞暗生情愫,只是处于情窦初开的年龄,她自己也未曾发觉,所以只当其是最亲近之人方才告知,江飞听闻后不以为然,他早知盐帮势大,甚至朱元璋的儿子是盐帮之人他也不以为奇,于是冷冷道:“若要我早早知晓,此次华山之行怕也不会那么费力。”
白悠悠白他一眼,道:“若要你知道,指不定生出多大乱子呢。”
江飞听后脸色通红,却也不再言语,李潜听后自然震惊,他不知盐帮有多大势力,但接触江飞之后隐隐看到的一角便让他惊讶的难以复加,只想白悠悠今日所言不虚,若盐帮真要找朱元璋复仇,绝对会引起天下动荡,山河破碎,百姓流离失所,朱元璋何等人物,自然不允许眼皮子底下有这股势力,所以才会不计代价打击,想到这他不禁心中暗暗忧虑。
傍晚时分,三人踏入华州府地界。入城盘查时,李潜出示秀才路引,顺利通行;白悠悠与江飞久历江湖,亦有应对之法,一路未遇阻碍。入城后,三人先寻了家客栈安顿,计划待夜色降临,再暗中探查目标之事。
晚间,二更已过,入得三更十分,二人携白悠悠悄悄从窗户跳出,入住客栈时江飞已向店家打听过梅同知的住所,所以三人毫不费力便找到了此处,只见门口有卫兵把守,三人只好翻墙而入,只见府中只有一处油灯还并未熄灭,于是三人便悄悄潜伏过去。
屋内,有一位身穿青袍的白发男子俯在岸上奋笔疾书,不知在写些什么。
“什么人!”白发男子扔下毛笔,抽出身后宝剑便刺了过去,只见他身法娴熟,剑法流畅,“唰唰唰”三剑刺出,竟同时笼罩江飞三人。
“咦!昆仑剑法!”江飞惊奇道。
江飞果然艺高人胆大,胆量远非常人可比。他眼神一凛,右手疾如闪电般从腰间抽出那柄软剑,身形一晃,似疾风骤雨般朝着前方疾驰而去。对面之人亦毫不示弱,手持长剑迎面杀来。瞬间,两人仿佛两道闪电在空中轰然交错。
他们的身影上下翻飞,左右腾挪,令人目不暇接。每一次交锋皆伴随清脆的金属撞击声,火星四溅。
须臾之间,双方已然拆解了数十招,速度之快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一旁的李潜目睹如此激烈的战斗场景,心中暗自一惊,他深知自己此刻若贸然介入,非但帮不上忙,反倒可能成为江飞的负累。于是,他当机立断,伸手拉住身旁的白悠悠,足尖轻点地面,迅速退至房间的一隅。
此时,整间屋子都被剑光所笼罩,寒光四射。起初,李潜凭借过人的眼力,尚能够依稀窥视到二人过招中的些许细节。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江飞和那名白发男子的剑法愈发迅疾,快得令人难以置信。李潜的功力尚未臻此境界,渐渐地,他只觉眼前一片朦胧,全然无法看清双方的招式变化。
即便如此,李潜依然能够察觉到,这名中年男子的剑法竟然与江飞不相上下,甚至犹有余力,白发男子的内力奇高,依此情形来看,这两人在短时间内恐怕难以决出胜负。
“小心!”白悠悠在一旁暗自担忧,二人每碰击一次,白悠悠便揪心一次,深怕此人伤到江飞。
江飞突然抢攻三剑,逼停白发男子,然后趁机拉开,持剑立于白悠悠身边,白发男子深深打量三人一眼,疑声问道:“你是本帮花长老的弟子?”
“梅克胜,咸盐令在此,休得放肆!”白悠悠厉声道。
此时白悠悠虽还是少年侠客装扮,此话却是女声传出,一时间梅克胜不再怀疑,拱手道:“在下梅克胜,拜见咸盐史。”
“咦?你竟丝毫不怀疑?”白悠悠疑惑道。
“哈哈,女娃有所不知,本届咸盐史由女子担任在下早已知晓,我前段时间从应天复命时见过本帮帮主,帮主说本届盐史令由花神秀的弟子担任,三位二者皆具,身份自然无虞。”梅克胜哈哈大笑道。
“原来如此,梅长老快快起身。”白悠悠连忙将其扶起,刚才直呼其名也是因为他差点伤了江飞。
“梅长老是昆仑传人?”江飞见状也放心下来,于是急忙问道。
“不愧是花神秀的高足,仅凭剑形便与老夫斗的旗鼓相当,昆仑剑法胜不得花长老的太白剑法,若不是我年龄大些,恐怕今日早就输了。”梅克胜夸赞道。
“前辈谦虚了,昆仑剑法名不虚传,在下功力尚浅,刚刚平手已是侥幸。”江飞谦虚道。
“你这娃儿不够洒脱,老夫输得起,输了就是输了,若不是当年比剑时输给了你师父,老夫也不会答应做这盐帮长老。”梅克胜皱眉道。
江飞与白悠悠四目相对,他们都不知道还有这一段往事。江飞本想谦虚一次,奈何人家说他不够洒脱,他心中当然不服,但碍于对方年龄,只哼了一下也没计较。
然后梅克胜继续道:“三位前来是为了本帮的聂天奇吧?”
三人同时点了点头,心道:这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梅克胜洞察了三人的心思,遂言道:“我与聂堂主虽素未谋面,但神交已久。我任华州同知数年,聂堂主亦在华州数年,我二人一在明,一在暗,配合无间。无论朝廷、盐帮亦或百姓,皆秩序井然,未曾生乱,所以老夫也佩服聂堂主的人品。这次的事情我多方面打听,终于知道了原委,但此事涉及到了锦衣卫,三日后聂堂主便要问斩,现在关押在我华州司狱里,报告总部已来不及,我本打算亲自出手救他一命,然后退隐江湖,桌子上是我画的牢狱地图,你们看看,看有没有其他方法。”
“前辈高义!”江飞见状郑重的施了一礼,这次是真情实意。
三人前去看图,梅克胜亲自为三人斟茶倒水,过了一会儿,江飞惊喜的开口道:“前辈的地图如此详细,此事有我三人即可,以前辈的身份,万不可轻易以身犯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