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元556年(太平元年,丙子年)这一年,发生了好多大事呢,咱一起来唠唠。
年初,北魏那边开始搞“六官制度”改革,宇文泰当上了太师兼大冢宰,李弼成了太傅加大司徒,赵贵是太保兼大宗伯,独孤信当上大司马,于谨是大司寇,侯莫陈崇成了大司空。其他官员设置,都是照着《周礼》来的。
这边南朝也不平静,陈霸先这边先是大赦天下,跟任约、徐嗣徽一起谋划事儿的人,都不再追究。后来陈霸先派江旰去劝徐嗣徽回南方,结果徐嗣徽把江旰给抓了送给北齐。
陈茜和周文育组队去吴兴攻打杜龛。这杜龛就是个猛张飞,有勇无谋还爱喝酒,经常醉醺醺的。他手下将领杜泰偷偷和陈茜他们勾结。杜龛跟陈茜打仗打输了,杜泰就劝他投降,杜龛都有点心动了,结果他老婆王氏跳出来说:“咱跟陈霸先仇大了去了,咋能求和!”然后拿出私房钱招募士兵,又去跟陈茜他们干仗,还把陈茜打得大败。但没多久杜泰还是投降陈茜了,杜龛还醉得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扛出去,在项王寺前给砍了脑袋。王僧智和他弟弟王僧愔就只能逃到北齐去了。
东扬州刺史张彪以前跟王僧辩关系铁,所以不鸟陈霸先。二月份,陈茜和周文育带着轻装部队突袭会稽,张彪兵败,躲进若邪山,结果还是被陈茜派章昭远追上去给咔嚓了。东阳太守留异给陈茜送粮食,陈霸先一高兴,就让留异当了缙州刺史。
江州刺史侯瑱之前跟着王僧辩混,这会儿也拥兵占据豫章和江州,不搭理陈霸先。陈霸先就任命周文育为南豫州刺史,让他带兵去打湓城。后来又派侯安都、周铁虎带着水军在梁山扎营,防着侯瑱。
到了三月,朝廷下诏,古代和现代的钱都能用。没过多久,北齐派萧轨、库狄伏连、尧难宗、东方老等人,和任约、徐嗣徽凑了十万大军来搞事情,从栅口出发,朝着梁山去了。陈霸先这边的黄丛迎头出击,把北齐军给打退了,北齐军只能退守芜湖。陈霸先又派沈泰等人和侯安都会合,一起守梁山。周文育那边攻打湓城,没打下来,就被召回了。四月份,陈霸先跑到梁山去视察军队。
这期间,北齐那边娄睿去收拾鲁阳蛮,打赢了。侯安都带着轻装部队突袭历阳的司马恭,大获全胜,抓了上万人。
北魏这边,太师宇文泰娶了孝武的妹妹冯翊公主,生了略阳公宇文觉;姚夫人生了宁都公宇文毓。宇文毓是几个孩子里年纪最大的,还娶了独孤信的女儿。宇文泰要立继承人,就问大臣们:“我想立嫡子,又怕独孤信心里有想法,咋整?”大家都不吭声。这时候尚书左仆射李远站出来说:“立嫡不立长,略阳公当世子,有啥可犹豫的!要是怕独孤信不同意,我先砍了他。”说着就拔刀站起来了。宇文泰也赶紧起身说:“别这么冲动!”独孤信也赶紧解释。李远这才作罢,最后大家都同意立宇文觉为世子。宇文泰之后就去北方视察了。
五月份,北齐那边叫建安公渊明过去,还忽悠说要退兵,陈霸先就准备船送他过去。结果渊明背上长疽病死了。北齐军从芜湖出发,一路到了丹杨县、秣棱故治。陈霸先赶紧派周文育在方山驻扎,徐度在马牧,杜棱在大航南,准备迎敌。
接着北齐的汉阳敬怀王洽挂了。到了月底,北齐军跨过淮河,搭桥扎营过河,晚上就到了方山。徐嗣徽他们在青墩到七矶排列战船,想断周文育的后路。周文育带着士兵大喊着冲出去,徐嗣徽他们根本拦不住。天亮后,周文育还反攻徐嗣徽。徐嗣徽手下有个猛将鲍砰,独自驾着小船殿后,周文育单人单船就冲上去跟他干,还跳到鲍砰船上,把鲍砰给砍了,然后拖着他的船就往回走。徐嗣徽的人都吓坏了,把船留在芜湖,从丹杨步行前进。陈霸先把侯安都、徐度也都召回来了。
六月份,北齐军偷偷摸到钟山,侯安都跟北齐将领王敬宝在龙尾干了一仗,结果军主张纂战死。没几天,北齐军又到了幕府山,陈霸先派钱明带着水军到江乘,截住北齐军的运粮船,把粮食和船都抢了。北齐军没吃的,只能杀马杀驴。后来北齐军翻过钟山,陈霸先他们就在乐游苑东和覆舟山北分兵驻守,切断北齐军要道。北齐军又跑到玄武湖西北,想占北郊坛,陈霸先他们就从覆舟东移到坛北,跟北齐军对峙。
这时候倒霉催的,连着下了好几天大雨,平地积水一丈多深。北齐军白天黑夜都泡在泥里,脚趾头都泡烂了,只能挂着锅做饭。而陈霸先这边的台城和潮沟北路都是干的,士兵还能轮流休息。当时到处交通阻断,粮食运不过来,建康城里人口流散,也征不到啥物资。好不容易天晴了,陈霸先准备开战,在城里征集到一些麦饭分给士兵,可士兵们又饿又累。这时候陈茜送来了三千斛米和一千只鸭,陈霸先让人赶紧做饭煮鸭,用荷叶包饭,再放几块鸭肉。第二天天没亮,士兵们就吃了饭。天亮后,陈霸先带着手下从莫府山杀出去。侯安都跟部将萧摩诃说:“你小子勇猛的名声在外,百闻不如一见啊。”萧摩诃回他:“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开打后,侯安都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被北齐军围住,萧摩诃单枪匹马大喊着就冲进去了,北齐军被冲得七零八落,侯安都这才脱险。陈霸先和吴明彻、沈泰等各路人马一起发动进攻,侯安都又从白下带兵绕到北齐军背后杀出,北齐军直接崩溃,被斩杀俘虏好几千人,踩死的更是不计其数。徐嗣徽和他弟弟徐嗣宗被活捉,砍了脑袋示众,一路追杀到临沂。江乘、摄山、钟山等地的北齐军也都被打败,还抓了萧轨、东方老、王敬宝等四十六个将领。那些逃到江边的北齐士兵,扎了荻草筏子渡江,结果好多人在江中心就淹死了,尸体漂到京口,江面岸边全是。只有任约和王僧愔跑掉了。没几天,陈霸先他们出兵南州,把北齐的船都烧了。
之后朝廷大赦天下,解除戒严。士兵们用缴获的战利品换酒喝,一个人也就够醉一场的。再后来,陈霸先把萧轨等北齐将领砍了,北齐那边听说后,也把陈昙朗给杀了。陈霸先还主动请求把南徐州让给侯安都。
【内核解读】
这段记载生动还原了南北朝时期南梁与北齐、西魏(北周前身)之间的政治博弈与军事冲突,字里行间尽显乱世中的权力洗牌与人性博弈,其历史细节背后折射出多重时代特质:
权力更迭中的“丛林法则”
陈霸先的崛起堪称乱世枭雄的典型样本。他在平定王僧辩残余势力(杜龛、张彪、侯瑱)时,展现出极强的政治手腕——对降者(如留异)以利益拉拢,对顽抗者(如杜龛)坚决铲除,甚至不惜以粮食、鸭肉这类“物质诱惑”凝聚军心。而齐军十万入侵时,他以弱胜强的关键一役,更是将“兵不厌诈”发挥到极致:一面派沈泰奇袭瓜步断敌补给,一面借连日大雨的天险逆转战局,最终靠“荷叶裹饭、鸭肉为粮”的临场调度击溃强敌。这种“结果导向”的生存逻辑,恰是南北朝时期“枪杆子出政权”的真实写照。
家族与集团的利益捆绑
宇文泰立嗣事件暴露了西魏权力结构的脆弱性。他明知“立嫡”可能引发独孤信不满,却以“公卿讨论”的形式倒逼表态,而李远“拔刀逼宫”的极端行为,看似维护礼法,实则是关陇集团内部势力平衡的暗战——独孤信作为八大柱国之一,其女儿嫁入宇文家,家族利益与皇权深度绑定,立嗣之争本质是集团内部“股权分配”的博弈。最终“立觉为世子”的结果,既维护了“嫡长子继承制”的表面规则,也以李远的强硬姿态压制了潜在反对势力,为后来北周代魏埋下伏笔。
军事冲突中的“细节决定成败”
齐军的溃败堪称“天时地利不如人和”的反面教材。十万大军因“连日大雨”困于泥沼,“足指皆烂”却仍坚持作战,暴露了北齐军事体系的僵化——后勤补给依赖粮船,却被陈霸先派钱明截断;战场调度僵化,竟让梁军借“潮沟北路干燥”轮番休整。反观陈霸先军,萧摩诃单骑救主的骁勇、侯安都“横出其后”的战术穿插,以及“荷叶裹饭”的灵活补给,展现出小股部队在乱世中的生存智慧:不依赖成规,以机动性和凝聚力弥补实力差距。
乱世中的“人性光谱”
这段历史里没有绝对的“善恶”,只有立场的博弈:杜龛之妻王氏以私财募兵反抗,展现出对家族仇恨的偏执;徐嗣徽反复叛降,沦为北齐棋子却终被斩首,印证了“乱世棋子”的悲哀;独孤信与李远在立嗣之争后互相谢罪,则暴露了政治人物“台前对立、台后妥协”的生存技巧。就连陈霸先“解南徐州以授侯安都”的封赏,也暗藏权力制衡——用利益绑定功臣,同时避免单一将领权势过大。
制度变革的“过渡性”
西魏“初建六官,仿《周礼》”的改革,看似复古,实则是宇文泰为凝聚关陇集团、摆脱鲜卑旧制束缚的创新。这种“托古改制”的手法,既以传统礼法包装权力结构,又借机整合军事与行政体系,为后来北周灭北齐、隋统一中国奠定了制度基础。而南梁“杂用古今钱”的诏令,则折射出战乱中经济秩序的崩溃——货币体系混乱,本质是中央权威衰落的体现。
这段历史的终极启示在于:乱世之中,权力的本质是“动态平衡”的艺术。陈霸先的胜利不仅是军事上的,更是政治上的——他以灵活的策略整合内部力量,以精准的时机打击外部敌人,最终在多重势力的夹缝中为南朝续命,而西魏(北周)的制度探索,则为中国从分裂走向统一提供了另一种可能。历史的吊诡之处正在于此:每个参与者的挣扎与选择,最终都汇入了时代演进的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