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韵然此时也算是想明白了,什么贵妃、皇后之位,只要这老皇帝一倒台,她什么都不是。
这么多年的恩宠,不过是借着皇帝的威风罢了。
她平日里看似嚣张跋扈,实则胆小惜命得很,无论如何,只要能保住这条命,荣华富贵又算得了什么呢。
太后厌恶地瞥了张韵然一眼,嫌弃地一脚将她踢开,但又用眼神示意周围的人退下。
皇后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想到太后老谋深算,想必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带着太子默默离开了。
“哀家只给你一次机会。”太后冷冷地说道。
“若是你说的都是些无用的废话,那你也不必开口,省得浪费哀家的时间。”
张韵然此时虽然被踹得吐出一口鲜血,但周围人都离开后,好歹让她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
她艰难地坐在地上,往日华丽无比的衣裙如今早已破烂不堪,她也顾不上这些,伸手将凌乱的头发撩到脑后。
“太后,那秘旨就在臣妾床下面的暗格之中。”
“臣妾无意间看了一眼里面的内容,皇上竟然打算分散姒家的军权,就是怕他们起兵造反。”
“皇上还说,要将秘旨交给王召,而且有两道旨意,说是要清君侧……”
“并且皇上对您十分不敬,私下里好几次都说想要废除您的太后之位。”
张韵然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太后的神色,试图添油加醋,激化太后与皇上之间的矛盾。
即便自己要离开,她也不想让那狗皇帝好过。
可太后是什么人,她那点小心思怎么可能逃得过太后的眼睛。
太后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张韵然便吓得老老实实缩在那里,不敢再出声了。
“说点有用的,再敢多嘴,你这条舌头也别想要了。”太后的声音如同寒冬的冷风,透着彻骨的寒意。
张韵然下意识地捂住嘴巴,害怕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僵硬地转移了话题。
她心里明白,现在只有说出太后不知道的事情,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至于其他人会不会被她牵连,她已经顾不上了。
反正当初大家也是狼狈为奸,自己已经帮了他们不少,眼下最重要的是保全自己。
“回太后,其实如今这一切背后都有人指使,就连当年的张家军……还有臣妾入宫,也是他们一手策划安排的。”
“他们让臣妾进宫之后,在皇上身边多吹风,说陈家、孟家狼子野心,好加重皇上对他们的疑心。”
“其实很多事情,臣妾心里也清楚是毫无根据的。可臣妾的母家张氏不过是个小官,在朝中根本说不上话,臣妾也是被逼无奈,没办法才按照他们的计划行事啊。”
张韵然一边说着,一边小声地抽泣起来。
她本就生得娇弱,如今在大牢里又受尽了折磨,身形愈发消瘦。
这一哭,倒是显得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可太后却丝毫不为所动,她心里清楚,张韵然这些话只能信一半。
张韵然得宠的时候,嚣张跋扈到了极点,连带她的母家也跟着水涨船高,在朝堂上一度招摇过市。
若是说她一直被人挟持威胁,怕是没几个人会相信。
如今说这些,不过是想给自己减轻罪责罢了。
“那人是谁?”太后冷冷地问道。
“回太后,是,是王召。”张韵然跪在地上,低着头,眼里却闪过怨毒与狠厉。
王召这个狗贼,她得宠的时候,对方对她百般巴结。
如今她落难了,王召在朝堂仍一手遮天,却对她不管不顾。
既然如此,那就大家一起遭殃,谁都别想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