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李子建经常绕开王铁发布一些命令,但这些命令都是没有什么风险性的,比如前几天王铁他们几个在了望塔发现杜弘域在集结,李子建还没等王铁发话直接就命全营紧急集合应对。
不过这些命令都是王铁在现场的情况下,即使这些命令有风险,或者是王铁认为不妥的话,王铁可以及时的进行纠正,李子建也不会因此受到王铁的责备。
但如果今天晚上李子建没有当着王铁的面,就从营中调发一百人以上的精锐作战部队出营执行军事任务的话,即使王铁在事后认为没有不妥,那也会对李子建不满。
因为李子建这样干是属于盗取王铁的权力,即使李子建做的对,王铁也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对于这个分寸,李子建还是把握的住的,王铁之所以信任他,就是因为他守分寸,没有像王经纬、周兵那几个货一样动不动就乱来。
所以李子建便连夜去向王铁请示到底该如何处理这个突发情况。
...
铁营帅帐。
这铁营的帅帐外围按照营寨条例,设置有用铁链子绑起来的拒马围了一个正方形,并各有两名亲兵值守,在帅帐的门口还有两名值班以备王铁随时的呼唤,总共加起来是十个人,每一个时辰一班岗。
在过了子时之后不久,只见那帅帐前面突然来了两个打着火把的人,当靠近十几步距离的时候,只见那值守的亲兵举起了三眼铳厉声喝道:“站住!干什么的?!”
紧接着那帅帐前面的两个人突然传出来让这值守亲兵熟悉的声音:“把拒马打开!”
“属下遵命!”
值守的亲兵一听是杨雄的声音,于是赶紧收起三眼铳从那帅帐前的火盆下面取出备用的火把在火盆上点燃,然后一名亲兵举着火把照明,一名亲兵掏出钥匙打开锁链。
过了一会之后这拒马上锁链打开,两名亲兵将拒马搬开让李子建和杨雄两人进去,当他们两人进来之后这拒马便又用锁链给锁上了。
杨雄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主要是这杨雄负责王铁的个人安全,营中的军官大晚上想要进王铁的帅帐汇报工作必须得经过杨雄才行。
虽然以李子建的地位和与王铁的亲近关系,不通过杨雄也是可以大晚上直接进王铁帅帐的。
但这李子建为人处事守分寸不仅仅是对王铁,同时对营中的同僚也极为的守分寸。
...
李子建和杨雄两人还没靠近王铁帅帐的时候就在大老远听见了帐篷里面打鼾声。
这李子建由于负责情报工作所以对王铁的生活起居了解的不是很多,当李子建靠近这王铁帅帐之后,听着这个打鼾声都恨不得找一个棉花把耳朵给塞上。
李子建心想这他娘的哪里是打鼾啊!简直他娘的就是打雷!难怪这值夜的亲兵一个个这么精神抖擞,原来如此啊!
相比与李子建那杨雄的表情就要正常的多,毕竟这么多年来都已经习惯了。
要说这王铁打鼾声像打雷一样也不是天生的,而是这几年来逐渐变成这样的,究其原因主要是王铁的烟叶子抽多了。
这年头的工业技术不发达,烟叶从原材料种植到成本生产都极为的不规范,所以王铁抽的烟叶子那都是劣质产品。
再加上王铁这烟瘾又大,每天不抽他个半包到一把那连觉都说不准,所以抽的这王铁打鼾声就跟打雷一样。
这铁营每攻破一座城镇,等公事都处理好了之后,王铁干的第一件私事并不是在城中找有没有妓女,而是问下面的弟兄有没有搞到烟叶子。
当然,这个钻小巷子的项目那也是必备的,不过近两年随着王铁的年纪越来越大,这方面的需求没二十多岁时那么强烈了,所以这王铁的烟瘾也就越来越大。
...
当李子建和杨雄进入到王铁的帅帐之后,便将里面的灯烛都给点燃,紧接着只见那杨雄来到王铁的床边,抱着王铁那宽阔的肩膀使劲的摇晃了起来。
“大帅!快醒醒!”
“有紧急军情!”
这王铁虽然有的时候能难以入眠,但是一旦睡着了那就是深度睡眠,睡的就像是一头死猪一样,所以这杨雄才会用如此粗暴的手段喊王铁起床。
这王铁被杨雄摇晃了一阵子之后,便被摇醒了,当王铁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就看到那杨雄和李子建两人穿着棉袄站在他的床边上。
王铁见状一边打哈欠一边对他们两问到:“怎么了,有什么事情?!”
说罢,王铁便坐了起来,然后在床头的茶几上拿着水杯喝了水,紧接着便从茶几上的烟盒里面抽出一根卷烟,杨雄见状赶紧把油灯拿过去帮王铁把烟点着。
王铁抽了一口烟之后,便将烟盒递给杨雄跟李子建两人,示意二人拿着烟抽,并且拍了拍床边让他们两人坐下来说话。
这两人也没有客气拿着王铁的烟就坐在王铁的床边开抽,就这样李子建边抽烟便将今天晚上夜不收发现的情况,还有他的推断说给了王铁听。
王铁听后脸色也是十分的凝重,这杜弘域晚上派出家丁当哨探,而且还是这个节骨眼上沿着滁河往西去侦查,但凡有点正常思维的人都会发现其中有问题。
这李子建刚才已经将他之前与手下商议的两种处理办法告知了王铁,并将两种选择的风险也一并告知。
所以王铁便沉默下来一边抽着烟,一边考虑该怎么处理这个突发情况。
王铁想了一半天也拿不定主意,毕竟处理这件突发情况关乎到明天一战的成败,所以王铁便打算叫大伙们一块来商量。
紧接着王铁便对杨雄说道:“去把周兵、杨英、王小靖还有刘体福都给我叫过来!”
“好的!”
随后杨雄便离开王铁的帅帐安排亲兵去传令,等杨雄离开王铁的帅帐后,王铁便起身穿衣服坐到了帅帐中间的桌子后面等着他们几个过来,在等待期间王铁又与李子建磋商了一番。
这由于左右两营还有骑兵营是与亲军部分营驻扎,所以这等待的时间稍微有的长,大概在十几分钟之后这几人才来到王铁的帅帐。
此时只见这一帐篷的人都围在一张点着两支蜡烛铺着地图的桌子上,当那李子建将情况复述一遍之后,周兵他们几个都沉默了一阵子。
紧接着只见那周兵眼神犀利咬了咬嘴唇,然后便对王铁说道:“大帅,这天底下那就没有天衣无缝的计划,属下认为这杜弘域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
“依属下看,咱们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趁着今天晚上杜弘域还没有彻底反应过来之前,借着这夜色掩护夜袭那杜弘域的营寨,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把这摊子水给他搅浑!”
周兵说的也没错,这世上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作战计划,铁营合击杜弘域的计划,就是建立在杜弘域的侦察部队出错误的前提之下。
除非是杜弘域的哨探是一群草台班子,外出执行侦查任务就跟遛弯逛街一样随意应付。
但杜弘域营中的这队哨探并不是原提督标营的草台班子,而是他从榆林镇那边走正常程序调到提督标营的边军哨探。
只要杜弘域的侦察部队没有犯错误,那铁营的合击计划大概率是会被杜弘域给察觉到一些蛛丝马迹。
即使今天晚上杜弘域没有派出哨探沿河往西侦查,明天白天正常的派出哨探往西例行搜索,那自卜集镇而来的铁营部队大概率也会在杜弘域营寨以西四五十里的范围内被发现。
所以周兵认为既然这计划大概率被杜弘域察觉,那杜弘域肯定会有对应的反制措施,那说不定铁营还会反过来中了杜弘域的算计。
如此一来那还不如就乱来,这乱拳之下指不定就把杜弘域这个老师傅给打死了。
不过周兵这个计划一出就遭到了李子建的反对:“周管营,咱们先不说那杜弘域定然有应对咱们夜袭的手段,就说这外面天上挂着的明月,你指望这种夜天去偷袭杜弘域不被发现?!”
目前的时间已经是崇祯八年的十二月中旬,那晚上的月亮亮的跟电灯泡似的,铁营弟兄估计刚一到河边就会被对岸盯梢的官军哨探给发现。
周兵一听李子建这话突然想起来了现在是月中,于是便嘿嘿一笑对李子建说道:“子健兄弟说的对,是兄弟我欠考虑了。”
周兵话音一落,那杨英便给王铁出了一个更为离谱的主意。
“大帅,属下认为老周说的夜袭计划可行,不过咱们不应该去夜袭杜弘域,而是去夜袭那在十字镇的刘良佐和牟文绶!”
杨英这话一出,立刻就语惊四座,把在坐的各位都震惊的不轻,大伙们都用一种特别疑惑的表情瞧着那杨英,大伙们心想难道是这杨英大晚上的还没有睡醒?!
不过瞧着杨英这副精神的模样不像是没有睡醒,于是那周兵把手伸到杨英的额头上,然后再又伸到自己的额头上摸了一下。
随后这周兵一脸疑惑的看着杨英说道:“这他娘的也没发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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