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皇殿前的阴风卷着火纹，夜璃踩着阶石跟在夜阎身旁。
夜阎忽然道：“夜璃，我发现——你撒谎挺有天赋。”
夜璃“嘁”了一声，眼尾轻挑，语气满是嫌弃：
“那当然了。我可不想看见白君尘当场杀了你。毕竟你死了——我去吐槽谁？”
她说着又狠狠白了夜阎一眼，像是在怪他给她添麻烦。
夜璃忽然想起什么，侧过头问：“还有啊，我的好哥哥，我们这是……要回去了？”
夜阎一步停下，偏头瞥她：“回去？你不是都说了，我的命系在渊泽魂识上。”
夜璃眨眼，语气里带了点揶揄：“哎哟，看来你是要赖在这了？”
夜阎不否认，反而懒懒一笑：“难道你不想吗？”
夜璃理直气壮：“怎么不想。我的白尊——我还没看够呢。”
夜阎负手前行，步子懒散，语气却冷得像从黑渊里捞出来。
“夜璃，你以后想怎么纠缠白君尘，那都是你的本事。”
他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讥意，“我不会管你死活。”
夜璃被噎得一挑眉，快步跟上，声音亮得像戳人的赤金尖刃。
“哎？那你的美人——渊泽呢？”
她眼尾一挑，带笑带刺，“你不缠着？”
夜阎的脚步微顿。
他侧过头，语气懒散又危险。
“我自有办法。”
凌渊珩此时像个大怨种一样，在大殿里走来走去。
寝殿有结界，他又进不去，只能干瞪着那扇门——越想越心烦。
他不敢脑补那两个人现在在里面干什么。
一脑补，他整个人都要炸开。
“……宝贝弟弟……该死的白君尘……”
凌渊珩咬牙切齿，恨得脑门青筋都跳了，“啊！烦死了！为什么他们要在一起！”
他越想越气。
越气越烦。
更气的是——夜阎那混账的命，为什么偏偏要和渊泽的命绑在一起？！
“都怪我太轻信对方……”
凌渊珩双手抱头，整个人蹲在殿柱旁，烦躁得像要把头撞裂。
一想到那条命系，他整颗脑袋都大了。
“造孽啊……谁来救救我弟弟……也救救我这个当哥的吧……”
他烦躁得连空气都跟着炸，殿内怒气翻腾——就在这时，殿外阶石上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像谁踩着火光一路晃了进来。
夜璃忽然想到什么，脚步一顿，眼尾亮得像勾了火。
她靠过去，神神秘秘拉住夜阎的袖子：“哥哥，我刚刚……看到一个不得了的东西。”
夜阎懒懒地抬眼：“又在乱说什么？”
夜璃直接凑上耳边，用只有兄妹能听见的声音说——“渊泽手臂上的护印……完好无损。”
夜阎那一瞬整个人像被雷劈到，连呼吸都止住。
“……你说什么？”
夜璃一句一句地咬字：“我说——凌渊泽的护印没破。”
“就是那个……被碰一下就会裂的护印。”
夜阎怔住三息。
“……没破？一点都没破？”
夜璃挑眉、笑得花枝乱颤：“嗯，一点动静都没有。”
夜阎瞳孔慢慢放大。
“……你的意思——白君尘到现在……还、没、碰、到、他？”
夜璃点头，非常肯定：“不是碰不到，是——凌渊泽一点都没让他碰。”
“哥哥，他现在还是、非常、非常——”
她顿了一下，坏心得要命：“——干净的。”
夜阎大脑“轰”地炸开。
下一秒，他整个人骤然炸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魔界少主第一次开心到原地跳起来。
衣袂都飘起来了，他像疯了一样笑得要命：
“白君尘！！！”
“你追成那样——竟然一点都没吃到？！”
夜璃在旁边幸灾乐祸地鼓掌：“可怜哦，结果还是个零~进~展~”
夜阎笑到眼角都湿了，笑得几乎跪地：“天……真是长眼了……哈哈哈哈哈哈！”
然后，笑声忽然收住。
夜阎压低声音，眼神病态而明亮：
“渊泽是干净的。”
“白君尘没动过他。”
“那我夜阎——还有机会。”
夜璃挑眉：“哥哥，你想干嘛？”
夜阎笑了，漂亮到阴森：“当然是——在白君尘下手之前，先把人抢走。”
夜阎话音落下，笑意尚未散尽，便已转身。
夜璃跟在他身侧，脚步轻快，像是去赴一场热闹的戏。
两人的身影，很快没入魔皇殿高阔的门影之中。
殿内灯火明暗交错，空气中仍残着未散的烦躁气息。
凌渊珩正蹲在殿柱旁，手按额角，眉心紧锁，整个人像是被困在一张无形的网里。
他察觉到动静，猛地抬头。
夜阎已站在殿中阴影处，神色淡淡，像只是路过。
而夜璃，却在踏入殿门的瞬间，眼睛就亮了。
她的视线精准地落在凌渊珩身上，唇角一弯，露出一个极其欠揍的笑。
“哎呀。”
“原来你在这儿啊。”
夜璃松开夜阎的袖子，踩着殿内铺开的暗纹，一步步朝凌渊珩走去。
殿内火光在她眼尾跳动，映得那点笑意又亮又危险。
夜阎站在原地，没有再动，只静静看着。
而夜璃，已经站定在凌渊珩面前，低头看了他一眼，语气轻快得近乎愉悦：
“啧。”
“堂堂护弟狂魔，怎么蹲在这儿，跟被人丢下似的？”
“说起来啊，凌渊珩。”
“你现在这样守在这儿，是不是觉得自己还挺有用的？”
凌渊珩猛地抬头，脸色瞬间沉下来：“你什么意思？”
夜璃眨了眨眼，一脸无辜：“没什么意思呀。”
“我就是在想——”
她歪了歪头，笑得像只狐狸。
“白君尘现在想做什么，你拦得住吗？”
这句话说得轻飘飘，却像一记闷雷，砸在凌渊珩心口。
夜璃见他脸色难看，反而更来劲了。
“你看啊。”
“你想进，他就设结界。”
“你要强闯，他就直接动手。”
“你要讲理——”
她摊了摊手，笑眯眯地补了一刀。
“他连理都不听你的。”
凌渊珩咬紧牙关，指节攥得发白：“夜璃，你少在这儿挑事。”
“我哪敢啊。”夜璃立刻举手，“我这是替你分析局势呢。”
她话锋一转，语气忽然又软了下来，像是真在替人操心。
“再说了，就算你不怕白君尘……”
“你总不能不怕我哥吧？”
凌渊珩心头一跳。
夜璃侧过身，笑嘻嘻地指了指夜阎。
“你弟弟和我哥现在可是命系。”
“他要是出点什么意外——”
她顿了一下，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好笑的事，语调轻得要命。
“哎呀，那可就麻烦了。”
“你弟弟那条命，怕是要跟着一起抖一抖。”
凌渊珩脸色彻底变了：“你威胁我？！”
“哪有。”夜璃一脸真诚，“我这是提醒。”
“友情提醒。”
她走近两步，压低声音，却仍旧带着笑意：
“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把我们赶走，赌白君尘和我哥都乖乖听话。”
“要么——”
夜璃指尖一转，指向魔皇殿深处。
“把我们留下。”
“留在你眼皮底下。”
凌渊珩冷笑：“你觉得我会信你们？”
这一次，夜阎终于开口了。
他声音不高，却冷得彻骨：
“你不需要信。”
他抬眼，看向凌渊珩，眸色幽深。
“你只需要看着我。”
殿内陷入短暂的死寂。
凌渊珩站在原地，呼吸起伏，目光在夜阎与那扇寝殿门之间来回游移。
夜璃见状，干脆拍了拍他的肩，语气轻松得不像在谈生死大事。
“别紧张嘛。”
“我们又不是现在就抢人。”
她笑得意味深长。
“只是想在这儿——看个热闹而已。”
良久，凌渊珩缓缓闭了下眼。
再睁开时，眼底只剩压不住的疲惫与警惕。
“你们留下。”
“但若敢靠近渊泽半步——”
夜璃立刻接话，举手投降：“知道知道，立刻打死，对吧？”
她转头冲夜阎眨了下眼，笑得灿烂。
“哥哥，看来我们暂时有住处了。”
夜阎唇角微勾，笑意却冷得危险。
“嗯。”
“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