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老大——”
“嗯?”景天猛然惊醒,猛地坐起身,一脸懊恼地捶着床板,“哎呀呀呀!你干嘛这时候叫醒我啊!就差那么一点,我就要摸到那个古董盒了,至少值二百两。”
“什么宝贝啊?”坐在床边的茂茂眨巴着眼睛,一脸茫然。
说了你也不懂!”景天没好气地摆摆手,忽然使劲吸了吸鼻子,眉头紧紧皱起,赶紧捂住口鼻,“咦——,什么味儿这么冲啊?”
茂茂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嘿,刚才晚饭没吃饱,又去厨房摸了两个烤地瓜垫垫肚子。”
景天眼珠一转,嘿嘿坏笑着,突然把一只脚伸到茂茂面前,还故意晃了晃:“哼,看我的以臭制臭。”
茂茂顿时被熏得五官皱成一团,连连后仰,干呕了几下:“呕……老大,还是你厉害……”
“少废话!赔我二百两!”景天得意地收回脚,但马上又捏住了鼻子,这混合气味的杀伤力确实惊人。
“可我……我全部家当就只有三文钱啊。”茂茂哭丧着脸,从怀里摸出三枚磨得发亮的铜钱。
“三文钱也得赔!”景天一边捏着鼻子一边坚持。
“哦……”茂茂老实巴交地就要把钱递过去。
“等等!”何必平的声音及时响起,只见他抱着个旧算盘,噼里啪啦地打着走了进来,“景天,依我看,不是茂茂欠你,倒是你欠了茂茂八百两才对!”
“凭什么啊?”景天瞪大了眼睛。
“凭什么?你听好了!”何必平煞有介事地回忆道,“前天晚上,茂茂正做梦在长安城和一位姑娘吃饭,结果被你一脚踹到地上,美梦直接泡汤。
常言道,春宵一刻值千金,这美梦怎么也得值个一千两吧?”
他手指飞快地在算盘上拨弄着:“刚才呢,茂茂是不小心吵醒了你,让你损失了‘二百两’的梦。这一千两减去二百两,所以——你还欠茂茂八百两。”
茂茂一听,立刻掰着手指头算起来,虽然没太明白,但还是憨憨地点头:“对啊,老大,你还欠我八百两呢。”
“去去去!做梦的事也能这么算?”景天一把抢过何必平的算盘,“较真儿干嘛呀!”
茂茂在一旁只是傻乐,这就是他们三人习以为常的嬉闹日常。
他无意间扭头望向窗外,眼睛猛地亮了起来,指着外面惊呼:“快看!流星雨!好多流星雨啊!”
“哪儿呢哪儿呢?”景天和何必平瞬间来了精神,三人立刻挤到窗边,脑袋挨着脑袋看向夜空。
只见深邃的夜空中,银色的光痕一道道划过,璀璨夺目,确实是一场罕见的流星盛宴。
三人都跑出了房间,来到外面。
“哇!真的好多啊!”景天感叹。
“好漂亮!”茂茂张大了嘴巴。
何必平却突然原地开始转圈,嘴里还念念有词。
“喂,必平,你抽什么风呢?”景天疑惑地看着他。
“我爹以前说过!”何必平一边转一边解释,“看见流星雨的第一眼,立刻原地转三个圈,就能实现三个愿望!”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景天一听,立刻像上了发条一样疯狂原地转圈,“多转几个!多许几个愿望!”
茂茂也有样学样,笨拙地跟着转起来,还不忘对景天说:“老大,我帮你多转几个!你愿望不够问我要啊!”
“够意思!还是茂茂你好!”
三个人顿时在小院里转得像三只喝醉的陀螺。没过多久,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三人纷纷东倒西歪地跌坐在地上,眼冒金星。
景天强忍着天旋地转的感觉,挣扎着爬起来,双手合十,无比虔诚地对着还在划过的流星许愿:“流星大爷保佑!我要做渝州城的首富!我还要做永安当的老大!我还要收藏天下最贵最贵的宝贝!我还要……”
他感觉一阵恶心,赶紧捂住嘴,“……呃,差不多了,暂时这些。”
“我的愿望是,”茂茂坐在地上,晕乎乎地说,“老大的愿望全都实现!”
“傻人啊,那你自己的愿望呢?”何必平揉着太阳穴问。
“我啊?”茂茂晃了晃还在发晕的脑袋,“我要天天有肉吃!我要……我要娶三个老婆!”
景天缓过劲儿,笑着插嘴:“瞧你那点出息。许愿就得大胆点,五个!”
“好!五个老婆!”茂茂从善如流,他努力想指向长安的方向,却晕得指错了边,“我还要去长安,长安在……在哪儿来着?”
“俗!太俗了!”何必平一脸鄙夷,随即也双手合十,“我的愿望是——黄金千千万万,燕窝鲍鱼,山珍海味顿顿不重样,衣服全要用金线绣边……”
就在他们吵吵嚷嚷各抒己见时,眼尖的景天忽然看到夜空中似乎有一个特别的光点,正朝着他们这边急速坠落,越来越大。
“咦?那是什么东西掉下来了?”他下意识地伸出手。
只听“啪”一声轻响,一块冰凉温润的东西恰好落入了他的掌心。
茂茂和何必平立刻凑了过来。
“老大,这是什么啊?”
景天将那块东西举到月光下仔细端详。那是一块玉佩,材质非金非玉,触手生温,上面雕刻着极其繁复古老的纹路,在月光下流转着淡淡的、奇异的光晕,一看就绝非凡品。
“好像是……一块玉佩?”景天的语气带着不确定,这玉佩给他的感觉非常奇特。
“哼,说不定是天上的神将打扫南天门,随手扔下来的垃圾呢。”何必平嘴上说着酸话,眼睛却死死盯着那块玉佩。
“啊?天上的神将也跟我们一样乱扔垃圾啊?”茂茂的思维总是那么朴实无华。
就在这时,茂茂又惊恐地叫了起来,指着天空:“老、老大!又……又有东西掉下来了!好像……是个人?!”
“什么?人?!”何必平抬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一个黑影正从空中急速坠落,目标直指他们的小院。
景天刚转过身,还没来得及看清,“嘭”地一声闷响,一个人影结结实实砸在了他身上,两人顿时摔作一团。
“哎哟喂!我的老腰……你们两个没义气的,还不快来拉我一把!”景天被压得龇牙咧嘴。
茂茂和何必平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上前。
一个费力地把景天从下面拖出来,另一个则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天外来客”扶起。两人搀扶着这个不速之客,跟着一瘸一拐的景天,慌忙回到了他们杂乱的房间。
房间里,景天也顾不上研究那枚神奇的玉佩了。他把玉佩随手塞进怀里,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个从天而降的人身上。
他看起来年纪不大,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面容甚至还有些未脱的稚气,但眉宇间却凝着一股与他年龄不符的沉静与……疲惫?
他的皮肤细腻得不像话,借着昏暗的灯光,似乎能看到一层淡淡的微光。
虽然他双眼紧闭,昏迷不醒,但身上却自然流露一种难以言喻的气质,既像是久居上位的尊贵,又带着一丝游离于世界之外的疏离感。
“呸呸呸,瞎琢磨啥呢?”景天甩甩头,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走,开始仔细打量这人的衣着。
他穿着一身用料极其考究的“瑟瑟”色(一种源自波斯宝石的珍贵蓝色)锦缎长袍,剪裁合体,工艺精湛,衣襟和袖口处用更深的丝线绣着隐秘而精致的云纹。
这种颜色和料子,景天在当铺里见过类似的残片,那可是只有皇室和最顶级的王公贵族才有资格享用的东西。
“这来头……恐怕不得了哇。”景天心里直打鼓,“可这种贵人,怎么会从天上掉下来?还偏偏砸中我?”
“老大,他……他好像醒了!”茂茂一直紧张地盯着床上的人,忽然小声叫起来。
景天立刻转头看去。
只见床上那少年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随即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极其清澈却又深不见底的蓝色眼眸,初时带着刚醒来的迷茫和一丝痛苦,但几乎是在瞬间,那迷茫就被锐利和警惕所取代,视线迅速扫过房间和他们三人。
“嘶——”
霍雨浩扶额,一阵剧烈的、仿佛要撕裂灵魂的钝痛从脑海深处传来。这次的空间穿梭极不顺利,在通道中途竟遭遇了狂暴的空间乱流和诡异的黑色雷暴,若非他领悟了战神图录,凝练真气护住周身,又以和氏璧稳定空间,恐怕早已被撕成碎片。
即便如此,强行抗衡那天地之威也几乎耗尽了他的心力,此刻只觉得头痛欲裂,神魂震荡。
“……又失败了吗?”他在心底无声地叹息,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和失望漫上心头,“为什么……只是想回去,都这么难?”
“雨浩。”一个温和而苍老的声音在他精神深处响起,带着安抚的力量,“所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你两次尝试返回斗罗大陆,皆受阻挠,或许正是天意如此,时机未至。”
是伊莱克斯老师的声音。霍雨浩凝神内视,与识海中的老者交流。
“伊老……”霍雨浩的情绪依旧有些低沉。
“孩子,既来之,则安之。”伊莱克斯的声音沉稳而充满智慧,“与其执着于立刻回到斗罗大陆,不如借此机会,在这诸天万界之中继续磨砺自身。
你的力量每增强一分,未来回去复活母亲、了却心愿的把握便大一分。
或许在这些广袤的世界里,就存在着能逆转时间、改变过去的无上伟力。”
是啊……伊老说得对。霍雨浩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和头痛。两次穿梭失败,已经说明问题。
盲目执着于返回并非良策,不断提升实力才是根本。只要力量足够强大,总有一天能打破一切阻碍,回家。
感受到霍雨浩心绪逐渐平复,重新变得坚定,识海中的伊莱克斯也微微点头,放下心来。
他看着霍雨浩一路成长,短短数年跨越两个世界,机缘深厚,实力飙升,但心性却因执念而变得过于冷硬,感情也趋于封闭,这绝非长久之道。
适当的挫折和新的环境,或许正是他修心所需的契机。
“喂,小孩?”景天见这人睁眼后只是发呆,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带着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你哪儿来的啊?怎么……怎么从天上掉下来了?”
霍雨浩闻声,彻底回过神,目光聚焦在眼前这个穿着伙计衣服、眼神灵动的年轻人身上。
他撑着坐起身,忍着不适,依着这个时代的习惯,抱拳行了一礼,声音还带着些许虚弱但清晰地说道:“在下霍雨浩,多谢几位兄台搭救之恩。我乃……洛阳人士。”
“老大,他说话怎么文绉绉的?好像戏文里的公子哥儿。”茂茂在一旁小声对景天嘀咕,好奇地打量着霍雨浩。
霍雨浩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两人,以及这间略显拥挤杂乱、充满生活气息的当铺伙计房间。
他迅速收敛起眼底因穿越和思绪波动而产生的异样神情,心中了然——这又是一个全新的古代世界。只是不知,此间是寻常历史王朝,还是……另有玄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