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霍雨浩收敛心神,开口问道,声音平稳了许多。
“渝州城啊!”景天抢着回答,拍了拍胸脯,“这儿是永安当,我是景天,景天的景,景天的天。”
他指了指旁边的胖小伙,“这是茂茂。”又指向精瘦的那位,“这是何必平。”
“多谢三位搭救之恩。”
霍雨浩目光扫过三人,算是记下了,随即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钱袋,倒出几块成色极佳的碎银,估摸有六七两。
“在下身无长物,些许银两聊表谢意。若有多余,便算作这几日的房费与饭钱,我可能需要在此叨扰几日,调息休整。”
景天接过银子,入手沉甸甸的,习惯性地用牙咬了一下,留下个浅浅的牙印,确认是真货后,脸上瞬间笑开了花,嘴上却客气着:“哎呀呀,霍……霍兄弟是吧?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呢。”
手上却麻利地把银子揣进了怀里。一出手就是这么多,果然是贵人。
“景兄……咳,景大哥,”霍雨浩的视线落在景天胸前,他的精神探测清晰地感知到那里有一股奇异而温和的能量波动,源头正是一块玉佩,“你怀中是否有一块玉佩?可否借我看看?”
景天一听,心中大喜:正愁这玉佩的来历和价钱呢,专家就在眼前。
他赶紧从怀里掏出那块月光下更显莹润的玉佩,递了过去:“喏,就这个,刚才天上掉下来的,正好砸我手里了。霍兄弟你给瞧瞧,是个什么来历?值钱不?”
霍雨浩接过玉佩,入手温润,质地非凡,表面的古老纹路似乎蕴含着某种规律。他尝试将一丝精神力探入其中——
刹那间,眼前的景象骤然变幻。不再是永安当的杂屋,而是一片血色与焦土交织的末日景象。尸横遍野,饿殍满地,绝望的哭嚎仿佛穿透时空直接响彻在他的灵魂深处,一股磅礴的邪戾之气几乎要冲垮他的心神。
“嗯?”景天见霍雨浩拿着玉佩就愣在原地,眼神发直,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霍兄弟?霍兄弟?你怎么了?”见没反应,他有点慌了,别是这玉佩有什么邪性吧?
就在这时,霍雨浩猛地回过神,一把抓住了景天还在晃动的手腕,力道之大让景天龇牙咧嘴。
“这块玉佩!”霍雨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震颤,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目光锐利地盯着景天,“绝不能卖!它绝非寻常之物,关系到……一场难以想象的天地浩劫。”
那幻境中的惨状让他心有余悸,也彻底明白了这个世界绝非表面看来那么简单平静,暗中潜藏着巨大的危机。
景天被他严肃无比的表情和话语吓了一跳,手腕被抓得生疼,心里更是发毛。
可一想到这人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见识肯定不凡,不由得信了七八分,连忙点头:“行行行!不卖!绝对不卖!我收好!霍兄弟你先松手,疼疼疼……”
霍雨浩深吸一口气,松开手,将玉佩递还给景天,随即不再多言,直接在床榻上盘膝坐下,闭目凝神,开始运功调息,平复那幻境带来的心神冲击和精神力的细微震荡。
看到霍雨浩这般反应,景天对玉佩本身的好奇反而被压了下去,转而对这个神秘少年充满了兴趣。他凑近了些,小声问道:“霍兄弟,你这是在……修炼吗?像戏文里说的那样,打坐练功?”
“嗯。”霍雨浩并未睁眼,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那……那你能教教我吗?”景天舔着脸,满是期待。他现在确认了,这绝对是位高人。
“你……不会?”霍雨浩微微睁眼,有些诧异。在他看来,这等繁华之地,又是当铺这种地方,伙计学些粗浅功夫防身应是常事。
“会还用问你嘛?”景天讪笑着,又凑近了些,“霍少侠,霍大哥!教教我呗,一招半式也行啊。”
此刻夜深人静,茂茂和何必平早已撑不住回房睡了,屋里只剩他们两人。
“你真想学?”霍雨浩看着他。他本就不是拘泥于门户之见的人,在不同世界留下些传承,也算缘法。
“真想学,比想当渝州首富还真。”景天猛点头。
“但你年岁已长,筋骨初步定型,此时练武,需行非常之法,过程会颇为痛苦。”霍雨浩如实相告。
他精神探测之下,能隐约感知到景天体内似乎蕴藏着某种非凡的潜质,灵韵内藏,绝非池中之物,这让他生出了几分结下善缘的心思。
“有多痛苦?”景天一听“痛苦”,顿时有点怂。
“因人而异。不过,若只是为你打下根基,贯通经脉,一夜便可初步功成。”
霍雨浩估算了一下。以他如今的修为,替人洗髓伐脉并非难事。
“一夜?”景天眼睛一亮,心里的天平迅速倾斜,学武的诱惑最终占据了上风,“好,我要怎么做?”
“上床,盘膝坐好,五心朝天。”霍雨浩指示道,“凝神静气,无论发生何事,尽量忍耐,勿要大声喧哗,以免惊扰他人。”
“明白!”景天立刻照做,笨拙地盘好腿,刚闭上眼,就感到一只温热的手掌贴上了自己的后背。
下一刻,一股难以形容的、磅礴而温和的“气流”如同决堤江河般涌入他体内。
那气流所过之处,经络仿佛被强行拓宽,又酸又麻又胀又痛,难以言喻。
“喔——!”
景天差点直接嚎出来,幸亏反应快,赶紧用双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整张脸憋得通红,额头青筋暴起,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这何止是“颇为痛苦”,简直是拆骨抽筋啊。
霍雨浩的真气一进入景天体内,便更加清晰地感知到那潜藏的、近乎先天道体般的灵秀资质,心中更是确定。
他小心引导着真气,缓缓冲刷着景天的奇经八脉、十二正经,并以和氏璧能量稳固其经络。
这一夜,对景天而言可谓痛并快乐着。极致的痛苦中,又隐隐能感觉到身体深处某种枷锁被打破的畅快感,体内那股暖流越来越强,让他死死咬着牙关,硬是没发出一声惨叫,只有压抑的闷哼和粗重的喘息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天光微熹之时,霍雨浩缓缓收回手掌,长长吐出一口略带疲惫的浊气。
景天感到那汹涌的力量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盈与通透感,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四肢百骸都暖洋洋的,体内有一股明显的气流在自行缓缓流转,浑身充满了力气。
“我已为你打通周身主要经脉,特别是任督二脉。”霍雨浩的声音带着一丝倦意,“你体内已生出内息,日后只需凝神感应,引导这股气流沿我留下的路线循环往复,便是修炼之道,算是初步入门了。”
他传给景天的,正是逍遥派的北冥神功。这门功法海纳百川,立意高远,是正宗的道家玄功。之后再将凌波微步传予他,攻防逃遁皆有依仗,也算是一份不错的传承了。
想到北冥神功,他不禁又想起天龙世界的无崖子师父,目光下意识地内视向精神之海深处——那里,一枚温润的灵魂珠正静静沉浮,由天梦冰蚕的力量小心蕴养着。
“不知这方世界,是否有机缘……”霍雨浩心中闪过一丝渺茫的希望。
“我……我这就成武林高手了?!”景天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内力,兴奋得差点跳起来。他试着下床,只觉得身轻如燕,忍不住在房间里虎虎生风地打了几拳,虽然毫无章法,却劲力十足,感觉自己能一拳打死一头牛。
他忽然收敛动作,转过身,对着霍雨浩,难得正经地躬身行了一个大礼,语气诚恳:“师父,辛苦您了。您等着,徒弟这就去给您买最好的早点去。”
看着景天这突如其来的正经模样,霍雨浩倒是有些不习惯了。然而下一秒,景天就又恢复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霍雨浩摇了摇头,嘴角却不自觉地微微扬起。
景天刚跑到小院里,就听到茂茂在那大喊:“老大,唐门信使来了。”
“唐门信使?”景天脚步一顿,买早餐的事瞬间抛到脑后,赶紧朝前厅跑去。
房间内,正准备继续调息的霍雨浩,敏锐的听力也捕捉到了这两个字。
“唐门信使?唐门?”他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极其诧异的光芒,“斗罗大陆也有一个唐门,不知道两者有没有什么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