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栀的手依旧拽着薛除浊的衣摆,她抿着唇,坐在床上,眼睛因伤口的疼痛而泛出丝丝泪光。
她觉得自己做出了最为楚楚可怜的模样,可这薛除浊看着眼神里什么波澜也没有。
.....
装可怜也没用吗?
她撇撇嘴,这是打算放弃的表现----她得不到反馈就会这样。
还不等她故意松开手,薛除浊就往后退了一步,丝滑的布料就这么从厉栀手心溜走。
“诶....”
她想喊住,见薛除浊往房间的另一处走去。
厉栀伸头去看,见他端着包扎的纱布与药物回来。
薛除浊蹲在厉栀面前,将药物重新研磨,碾压出汁液,修长的五指灵活的摆动,纤长的睫毛打下了一片阴影。
如此认真的模样,厉栀看的心中最后一丝不悦都没有了。
不等薛除浊开口,她自己就已经将衣裳解开,把受伤的肩头露出来。厉栀仅仅看了一眼就瞳孔颤抖。
药物的味道与伤口鲜血的粘稠混杂在一起,实在有些丑陋又恐怖。
下一秒,一丝冰冰凉凉的触感覆了上来。厉栀下意识身体抖了一下,听见一道声音离的很近:“别躲。”
厉栀回头,又闻到了那股好闻的气息。
薛除浊认真的将鲜血缓缓擦去,眼中似乎只有她一个人。
厉栀看着看着,心尖有些泛酸。
薛除浊本在清理伤口,陡然瞧见一滴温热的水,淌在他的手背。
他愣了一会儿抬眼,看见厉栀难以言喻的表情。
似是感动,又很羞愧。
他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只是道:“弄疼了?”
厉栀倒也不装了,她眨眨眼将眼泪收回去:“可以忍。”
在厉栀眨眼的瞬间,薛除浊眼中难得空洞了一瞬,只是厉栀没有捕捉到。
他低头,继续为她上药:“谢谢你救了砚琦,只是很抱歉,伤你的人被抓后,当即就服药自杀,没办法抓到幕后真凶。”
听到他说这番话厉栀才想起来自己遗漏了什么,她连忙道:“那个人的目标不是我也不是砚琦,是薛听澜,你叫他保护好自己。”
薛除浊的手停顿了一秒,他依旧没有抬头:“他知道。五皇子如此聪慧,能想到办法。”
既然薛听澜有分寸,那厉栀也就放心了。
她对着薛除浊的脸左看右看,最终又将视线放在他的面具上。
她抬手,指尖放在他面具前悬空:“你这个....”
厉栀斟酌了下:“既然你抱歉的话,能不能把面具摘下来给我看下?额..就当我受伤后的慰藉,行不行?”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厉栀的目光就被眼前的人精锐的捕捉到。
薛除浊皱着眉头,眸光里方才的柔情瞬间消失不见,厉栀感觉这房间好像都冷了几度。
她听见薛除浊轻声嘲道:“见过我真面目的人都死了,贞宁郡主确定要看?”
他语气危险,浑身淌着杀意,这种情况下说什么都不应该触他的霉头,但厉栀不知为何今天一身的反骨,她偏偏点头道:“你我过几日就要成亲,以后要生活一辈子,莫非这张脸我这辈子都看不得?”
空气在一时间仿佛都变得粘稠,时间的流速也慢了下来。
薛除浊的目光像粹了冰的探针,死死锁住了距离他不到半尺的她。厉栀感觉自己任何一丝肌肉的颤动,包括呼吸的深浅,指尖的角度都逃不过他的锁定。
在这种极压之下,厉栀想收回自己的话时,那能压死人的目光轻飘飘的移开了。
“没什么好看的。”他说。
厉栀的胆气又上来,她趁热打铁道:“可是我想多了解你。或许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戴面罩?”
她委曲求全道。
薛除浊将纱布叠好,放在他的伤口处,细致的像对待一件珍宝,可说出的话却是令厉栀浑身发冷。
“因为被一只狐狸,抓花了面容,所以很丑陋。”
厉栀莫名头皮发麻,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问下去的:“那你恨那只狐狸吗?”
薛除浊冷笑一声:“我不记仇。”
“等我找到它,将它的皮毛做成新的面具,再把它的牙齿拔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