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柄烫得像刚从炉子里捞出来,云绵绵掌心一滑,差点把玄雷剑胚甩出去。她立马换手,用袖口裹住剑格死死攥住,指节泛白,额头沁出一层薄汗。
这破剑发什么疯?
她低头一看,命牌还在嗡鸣,和剑胚之间连着一道若隐若现的银线,像是被谁牵着线的傀儡。洛玄离仍躺在地上没动静,脸色比纸还白,可那股剑气却越来越强,震得冰台咔咔作响。
“别闹了啊。”她咬牙低语,“你家主人都快凉了,你还在这儿跳大神?”
话音未落,剑身猛地一颤,整片废墟的空气都凝住了。
虚空裂开一道细缝,银光乍现。一个半透明的人影缓缓踏出,披着残破战甲,眉心刻着一道剑形印记。他目光扫过四周,最后落在云绵绵脸上,冷声道:“千年前我等主人,今日终得一线机缘……”声音顿了顿,眉头皱起,“你非预定之人。”
云绵绵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外卖,谁预定谁收货?我是云绵绵,现在这把剑归我管。”
剑灵眯眼打量她,视线停在她左颊那个小酒窝上,忽然一顿。
“你有标记。”他语气变了,“云墟的印记。”
“对啊,祖传的。”她理直气壮,“还是限量款,全天下就我一个能激活。”
剑灵沉默片刻,忽然抬手一指洛玄离:“他是你的引路人?”
“嗯,说是养父吧,其实更像坑我的长辈。”她瞥了一眼昏迷的人,“天天让我背《剑道三千问》,答错一道题就弹我脑门,疼死了。”
剑灵嘴角抽了抽:“所以他不是认主者?”
“他要是能驾驭你,早就飞升了,还能躺这儿装死?”她冷笑,“再说了,你刚才也说了,我不是‘预定之人’——那不正好?我不走别人的老路,我自己开一条。”
风卷着碎冰打在她脸上,她却站得笔直,一手握剑,一手按在丹田处。莲花纹开始发烫,顺着经脉往上爬,雷纹也跟着苏醒,在皮肤下游走,像一条条金色小蛇。
剑灵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轻笑一声:“老祖布局百年,原来等的是这么个不讲规矩的小丫头。”
“我不讲规矩?”她挑眉,“我可是每天按时打卡修炼、准时喂灵泉、定期给空间除草的好公民!比那些动不动就炸宗门、毁婚约的强多了。”
剑灵摇头:“你不一样。他们要的是传承,你要的是改命。”
“聪明。”她咧嘴一笑,“所以你是打算继续杵在这儿看戏,还是赶紧认主,好救那个快断气的大叔?”
剑灵没再说话。
他抬手一挥,剑胚脱手而起,悬浮空中。银光暴涨,化作万千光点,如星雨般坠落。下一瞬,他身形消散,凝聚成一道流光,直冲云绵绵胸口而去!
她呼吸一滞,本能想躲,但脚下生根似的动不了。
“来都来了,跑啥?”脑子里闪过一行字,“该抢了,宿主。”
她闭眼,张开双臂。
流光撞入怀中那一刹,丹田炸开一朵金莲,九重虚影在头顶浮现——每一道都是一柄巨剑倒悬天际,剑尖朝下,杀意冲霄。
远处海面波涛翻涌,浪头高达数十丈,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海底苏醒。
云绵绵单膝跪地,双手撑住地面,浑身颤抖。经脉像被无数细针扎穿,又像有火在烧。但她咬着牙没出声,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系统……这次能不能给点福利?比如……瞬间满级?”
没有回应。
当然没有。
她早习惯了。
三息后,体内躁动渐稳。她缓缓睁眼,眸底掠过一缕剑芒,转瞬即逝。
“成了。”她喘着气,伸手召回剑胚,轻轻放回洛玄离身边,顺手把他那只冰冷的手塞进自己袖子里暖着,“大叔,这次换我护你。”
话音刚落,耳边传来一声闷响。
林素婉站在百米外的残垣上,一手扶墙,嘴角溢血。她瞪着远处那道尚未散去的剑阵虚影,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不可能……双生子血脉只能承一把诛仙器,怎么会……怎么会轮到她?!”
她猛地抬头,看向云绵绵的方向,声音嘶哑:“你以为这样就能赢?你根本不明白代价是什么!”
云绵绵听见了,但没回头。
她只是低头看着洛玄离腰间的命牌——原本黯淡无光的牌子,此刻正一点一点亮起来,像是被人重新点燃的灯。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小声说:“听到了吗?有人不服呢。”
然后她慢慢站起身,将剑胚横在胸前,指尖一抹,雷光缠上剑刃。
“你说谁不服?”她转过身,笑嘻嘻地望着林素婉,“哦,是你啊。上次被打漏气还没补回来?要不要我借你点灵力?包邮到家,货到付款。”
林素婉脸色铁青,魔纹在锁骨处剧烈跳动,像是要破皮而出。
“你以为得了剑灵就万事大吉?”她咬牙切齿,“它认的不是你,是云墟!等我把空间钥匙夺过来,你连渣都不剩!”
“哎哟。”云绵绵装模作样地拍拍胸口,“吓死我了。那你倒是来拿啊?站那么远,是怕我剑太利割到你裙子?”
林素婉怒极反笑:“好,很好。你就得意吧。等你真正觉醒那天,就会知道——我们俩,谁才是该消失的那个。”
云绵绵歪头想了想:“等等,这话我怎么听着耳熟?前天我家灵鸡不下蛋,我也这么跟它说的。结果呢?昨天它下了个双黄蛋,高兴得满院乱跑。”
她眨眨眼:“所以你看,命运这东西,有时候就是爱开荤菜。”
林素婉气得几乎呕血,抬手就要结印。
可就在她动作的瞬间,云绵绵手腕一抖,剑胚轻鸣,一道剑气划破长空,直逼对方面门!
林素婉仓促闪避,裙角被削去一角,落地时踉跄几步,狼狈不堪。
“下次瞄准点。”云绵绵懒洋洋地说,“我本想给你留个发型纪念照的。”
林素婉死死盯着她,眼神由怒转恨,最终化作一丝诡异的笑。
“你以为……这就完了?”她低声说,“你知道为什么历代圣女都活不过二十岁吗?”
云绵绵挑眉:“因为伙食太差?加班太多?还是你们林家总喜欢半夜敲门送毒点心?”
“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林素婉一字一句,“真正的诅咒,是从认主那一刻开始的。”
风忽然静了。
云绵绵脸上的笑意也一点点淡下去。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心不知何时浮现出一道暗红色的纹路,像是一圈锁链,正缓缓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