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8月西屋总部八月的阳光像融化的黄油般稠密地流淌在匹兹堡的钢铁森林里。特纳松了松深灰色西装的领口,任由电风扇搅动着空气中漂浮的铜粉与机油味。壁炉架上那台胡佛牌收音机正流淌出罗斯福总统温和而坚定的声音:我的朋友们,今天我想谈谈......
特纳!修斯猛地推开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惊得墙角的财务助理打翻了一叠文件。这位修斯飞机公司的创始人额角还挂着汗珠,手里攥着一份烫金封面的银行函件,我带着西部联合银行的人查完西屋财务情况了——
收音机里的声音戛然而止。特纳抬手示意修斯稍等,直到罗斯福关于新政与工业复兴的演讲变成沙沙的电流杂音。他注意到修斯身后跟着两个穿细条纹西装的男人,其中一位正用方巾擦拭着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像x光般扫过房间里每一张面孔。
账本太正常了。修斯将文件拍在桃花心木办公桌上,震得墨水瓶微微晃动。特纳瞥见文件上盖着西部联合银行鲜红的印章,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蓝黑色光泽。过去三个月的流水、库存记录、设备折旧......连标点符号都像是用尺子量过。
克莱伦斯·丹诺律师捻了捻他那标志性的灰白胡须,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这位曾为垄断巨头辩护的传奇人物此刻像只嗅到猎物气息的老獾,枯瘦的手指翻开账本第一页就停住了。让我看看......他的声音如同陈年威士忌般醇厚却暗藏锋芒。
办公室陷入奇异的寂静。窗外,匹兹堡的钢铁厂烟囱正喷吐着灰白色的云柱,将八月的天空切割成碎片。特纳注意到丹诺律师的鼻翼在轻微翕动,仿佛在嗅闻账本上残留的墨水气味——或者某种更微妙的东西。
确实太正常了。丹诺突然合上账本,金属搭扣发出清脆的咔嗒声,上个月三号采购的真空管数量精确到个位数,与生产报表完全匹配;五日支付的运输费用连美分都分毫不差;就连工人加班餐费的零头......他抬头看向修斯,都是整数美元加五美分铜板。
西部联合银行的审计主管喉结滚动了一下:我们检查了所有原始凭证,连仓库入库单的铅笔印记都核对过。理论上......完美无缺。
特纳缓缓转动手中的青铜钢笔,笔帽上刻着的西屋电气旧标志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想起三天前在地下酒馆听到的传闻——有工人看见财务总监深夜带着牛皮纸袋进入银行大楼。如果查到了证据......他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在讨论天气,先不要声张。
修斯的眉毛高高扬起:你是说......
给他们点好日子。特纳用钢笔轻点桌面上那份完美的账本,西屋搬迁到斯坦福旁边才是头等大事。他的目光穿过落地窗,仿佛看见数百公里外正在建设中的实验室群落,那些未来将改变世界的电子管将在那里诞生。必要的时候......他顿了顿,可以借胡佛的人过来。
丹诺律师的胡须微微颤动,他摘下手套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我认识司法部几个老伙计。突然压低声音,知道为什么账本太正常吗?真正贪污的人从来不会留下明显破绽——他们会让数字看起来比真理还神圣。
办公室角落的挂钟滴答作响。特纳站起身走向窗前,背后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当他的影子投在那些完美无缺的财务报表上时,突然转身问道:西屋实验室的铀矿样本......上周运到哪里了?
修斯和审计主管同时僵住。丹诺律师却露出洞悉一切的微笑,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张泛黄的地图:巧了,我刚好查到八月二十日有一批特殊货物通过联合太平洋铁路运往......他的手指点在地图上一个红圈标记的位置,新墨西哥州的某个小镇。
收音机突然重新响起罗斯福的声音:......我们必须警惕那些披着商业外衣的危险......特纳眯起眼睛望向窗外,匹兹堡的钢铁丛林在阳光下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他知道,这场关于数字与真相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好的,我将为您创作这个关于特纳集团清理西屋电气董事会的精彩章节。以下是特纳与团队发现财务猫腻后,如何以雷霆手段重组西屋电气管理层的商战故事。
1936年8月的匹兹堡,热浪在钢铁大厦间折射出扭曲的蜃景。西屋电气总部顶楼的会议室里,克莱伦斯·丹诺律师的烟灰缸已经堆成小型火山。七份标着的文件夹摊在长桌上,每份都附着西部联合银行的红色骑缝章。
七月份第三周。丹诺的食指突然戳向某页被荧光笔标记的数字,指甲在纸面刮出刺耳声响,董事会提前三天知道联邦要批准铁路电气化招标。他的雪茄烟灰落在某位董事的签名上,烫穿字母像颗子弹孔,他们用十九个空壳账户吃进了47万股。
霍华德·修斯猛地合上自己面前的文件夹,皮革封面碰撞声惊飞了窗外的鸽子。这位特纳集团的新任运营总监转向角落里沉默的审计团队——十二名来自西部联合银行和胡佛特别调查处的精英,此刻像等待宣判的陪审团般绷直脊背。
证据链?修斯的声音像是从齿缝挤出来的。
审计主管推了推眼镜:瑞士信贷的转账凭证,摩根担保信托的托管协议,还有...他翻开最后一页,西屋实验室某位副主任的赌场债务突然清零的记录。
特纳始终站在落地窗前,背影将匹兹堡的天际线切割成几何图形。他手中把玩的不是惯用的金笔,而是块锈迹斑斑的马蹄铁——两个月前父亲塞给他的纪念品。阳光透过玻璃,在铁锈上照出斑驳的血色光斑。
给他们最后的体面。他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在讨论午餐菜单,保留股份,滚出管理层。马蹄铁在掌心转了个圈,安排上我们的人。
会议室骤然安静。丹诺律师的雪茄悬在半空,烟灰簌簌落在西屋电气创始人乔治·威斯汀豪斯的肖像照片上。老律师突然咧嘴笑了,露出缺了颗犬齿的牙床:妙啊。股份留着能稳住小股东,踢出管理层...他用雪茄指了指审计报告上某个名字,尤其是这位靠岳父上位的财务总监,估计连抗议信都不敢写。
修斯已经抓起电话:我让猎头公司准备名单。斯坦福那边实验室的筹建组有六个管理人才...
特纳终于转身,马蹄铁在玻璃茶几上敲出沉闷的声响,这些人只有管理费,没有股份。他的目光扫过审计团队错愕的脸,就像胡佛先生手下那些特别调查员——领薪水办事,不参与分红。
丹诺律师突然拍案大笑,震得烟灰缸里的崩塌:上帝啊!你这是要把西屋变成西部财阀的公务员体系!他的假牙咔哒作响,不过想想看...没有股权诱惑,确实能杜绝下次股价操控。
窗外的蒸汽机车鸣笛声隐约传来。修斯突然意识到这个决策的深层含义——当管理层不再持有股份,西屋电气将彻底沦为西部财阀的战略工具。那些精妙的股权设计、董事会博弈都将成为历史,就像被拆解的蒸汽机车,终将被电气化铁路取代。
明早九点。特纳走向门口,马蹄铁塞回西装内袋,我要看到新架构方案。他的影子投在乔治·威斯汀豪斯的照片上,恰好遮住创始人睿智的双眼,顺便查查铀矿样本的最终去向。
三小时后,西屋电气地下档案室。修斯在焚化炉的余温中翻出一本1940年的实验日志,泛黄的纸页上某段文字被刻意描粗:7月18日,U-238样品经特许运往新墨西哥州洛斯阿拉莫斯牧场,由奥本海默小组签收。
他的钢笔突然停在某个陌生签名上——罗伯特·奥本海默的签名下方,还有个龙飞凤舞的缩写:E.L.。
与此同时,特纳庄园的书房里,爱德华正用放大镜研究西屋电气的新股权结构图。九岁男孩的铅笔在某位被体面退休的董事名字上画了个圈——那是摩根家族第三代女婿的远亲。窗外,理查德在草坪上追逐萤火虫,手中挥舞的捕虫网在暮色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像在演练某种收购战的包抄战术。
而在三千英里外的纽约,某间没有门牌的办公室里,老摩根正将西屋电气的股票证书锁进保险柜。证书上的墨迹还未干透,编号与审计报告上记录的被操控股票完全一致。壁炉上方,乔治·威斯汀豪斯的肖像画突然滑落,露出墙上的暗格——里面静静躺着三管标着U-238的金属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