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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冻天寒,关外的风像剔骨的钝刀子,刮过辽北这片荒寂的村落。王家围子南头那栋老宅,就孤零零地杵在风口上,青砖墙面早被岁月啃噬得斑驳陆离,屋顶的苦艾草烂了又生,黑黢黢厚墩墩一层,压得房檐都矮了几分。这宅子空了怕不止三十年,村里老人提起它都含糊其辞,只说是早年间一个跑关东的外来户所建,后来那家人没了下落,宅子也渐渐成了村里人绕道走的“阴地”。如今不知被哪个胆大钱多的外地商人买下,非要翻新了做民宿,工长老王带着七八个工人,就在这腊月里开了工。

老王是本地人,五十出头,黑红脸膛,皱纹里都嵌着灰土。他对着这宅子心里也有些犯嘀咕,但架不住工钱给得足。工队里除了两个本村的壮小伙,其余都是他从外地招来的,年轻,火力旺,不信邪。破土动工头一天,撬开那扇朽烂的木门,一股混合着陈年霉腐和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人直咳嗽。屋里光线昏暗,窗棂上糊的纸早烂光了,只剩下些破碎的筋骨,阳光透过它们,在满地狼藉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斑。墙角的蜘蛛网厚得像棉絮,几只肥硕的潮虫被惊动,窸窸窣窣地钻进砖缝深处。

“都精神点!抓紧时间清场地,先把屋里这些破烂儿都扔出去,明天动地基!”老王吆喝了一嗓子,声音在空阔的堂屋里显得有些发闷。

清理工作进行得倒也顺利,无非是些烂木头、破瓦罐。直到第三天下午,两个外地来的年轻工人,小陈和小李,在西屋墙角往下挖地基时,铁锹头“铛”一声,磕到了一个硬物。

“王头儿,这儿有东西!”小陈喊了一声。

老王走过去,蹲下身,用手扒开浮土。下面露出一个粗陶罐子,肚大口小,颜色暗沉得像凝固的血。罐口被一层厚厚的、黑黄色的东西严实实地封着,凑近了看,能辨认出是某种皮纸,上面用暗红色的、早已干涸的颜料画着些扭曲的符号,那形状看久了,让人莫名地心头发慌。

“啥玩意儿这是?腌酸菜的坛子埋这儿了?”小李用铁锹柄捅了捅那罐子,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别乱动!”老王呵斥了一声,他心头那股不安又浮了上来。这罐子埋的位置,正在老宅承重墙的根基下,不像是无意中遗落的。他年轻时听老人讲过,有些老房子动土,会在地基下埋些镇物,保佑家宅平安,但也有埋别的东西的……

“怕啥,一个破罐子。”另一个叫大壮的本村工人凑过来,满不在乎,“兴许是以前人藏的银元呢?撬开看看!”

这话引得几个年轻工人都起了好奇心,纷纷怂恿。老王犹豫了一下,那点对老规矩的敬畏,终究被工期和一丝侥幸心理压了下去。“小心点,别弄坏了。”他嘱咐道。

大壮拿来撬棍,插进罐口封皮的边缘,用力一别。那封皮异常坚韧,发出“刺啦”的撕裂声,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焦糊和腥腐的陈旧气味瞬间弥漫开来。几个人都皱了眉头,探头往罐子里看。

里面没有银元,也没有骨骸。只有大半罐黑灰色的、像是灰烬又像是细沙的东西,表面干涸皲裂。大壮用撬棍尖端拨弄了一下,灰烬下似乎渗着些许粘稠的、沥青般的黑色残留物。

“操,真晦气,就是一罐子灰。”大壮泄气地把撬棍扔到一边。

老王却觉得那气味越来越熟悉,一种潜藏在记忆深处的、令人不适的熟悉感。他捏起一小撮“灰烬”,在指间捻了捻,异常细腻,带着点滑腻感。他凑到鼻尖闻了闻,那股焦腥味直冲脑门。突然,他脑子里电光石火般闪过一个画面——小时候在水田里被蚂蟥叮咬,爷爷用草纸点燃去烫,那蚂蟥蜷缩、焦糊后碾碎的样子……

“这……这他妈是……”老王脸色唰地白了,手一抖,那点灰烬飘落在地,“是烧焦碾碎的水蛭(蚂蟥)!”

周围几个工人一听,先是愣住,随即爆发出哄笑。“王头儿,你眼花了吧?谁没事烧这玩意儿埋地里?”“就是,就算是的,都成灰了,还能咋的?”

恐惧在嘲笑声中变得有些滑稽,甚至让老王自己都产生了一丝怀疑。也许真是自己看错了?他定了定神,看着那被撬开、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罐子,心里终究不踏实。“行了行了,别围着了,把这玩意儿拿到院子角落放着,离远点,干你们的活去!”

小陈和小李互相推搡着,用铁锹把那陶罐铲起来,嫌恶地端到院子西南角,挨着那棵半枯的老槐树放下。罐子歪斜着,裂开的封皮像一张怪异的嘴。没人再多看它一眼,工地上很快又恢复了叮叮当当的喧嚣,仿佛这只是个小插曲。只有老王,一下午都感觉心头沉甸甸的,那焦糊的腥气似乎一直萦绕在鼻端,挥之不去。

当晚,因为工期紧,加上天气实在太冷,来回折腾不便,老王和六个工人就决定在老宅堂屋里打地铺过夜。他们用草帘子勉强堵住破窗,在屋子中间生了堆火,抵御着从四面八方缝隙钻进来的寒气。劳累了一天,工人们裹着棉被,很快就鼾声四起。

小陈是第一个陷入噩梦的。他梦见自己掉进了一个无边无际的泥沼,四周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泥水冰冷刺骨,直往骨头缝里钻。他想喊,却发不出声音,想动,四肢却被无形的力量牢牢缚住。然后,他感觉到了,滑腻、冰冷、像无数条细小的、活着的冰线,从泥沼深处,顺着他的腿,他的腰,他的胸口,缠绕上来。它们蠕动着,探寻着,寻找着最柔软、最温暖的皮肤,然后……往里钻!一种被尖锐吸盘刺破皮肤的细微痛楚,混合着难以言喻的麻痒和深入骨髓的恐惧,瞬间淹没了他。他拼命挣扎,扭动,却感觉身上的东西越缠越紧,越多,密密麻麻,覆盖了他全身每一寸皮肤,甚至向着他的口鼻、耳朵、眼眶里钻去……

几乎是同时,睡在旁边的老王也猛地一抽,陷入同样的境地。冰冷的泥沼,无尽的黑暗,还有那无处不在、令人毛骨悚然的蠕动着、钻探着的触感。他甚至在梦里清晰地“看”到,那些滑腻的东西,是蚂蟥,无数条被烧焦碾碎又复活过来的蚂蟥,带着黑色的、粘稠的液体,要把他拖进永恒的湿冷深渊。

“啊——!”

几声短促而惊恐的叫喊几乎同时响起,打破了凌晨的死寂。老王猛地坐起身,心脏狂跳,额头上全是冷汗。他环顾四周,火堆只剩几点余烬,微弱的红光映照着一张张惊魂未定的脸。小陈、小李、大壮……所有人都醒了,面色惨白,眼神里充满了未散的恐惧。

“我……我梦见被虫子缠住了,往肉里钻……”小陈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也是,冰冷的,滑溜溜的……”小李喘着粗气。

“操他妈的,我也……”大壮这样的壮汉,此刻嘴唇也有些发抖。

众人七嘴八舌,描述的梦境细节惊人地一致——冰冷的泥沼,无数滑腻的蚂蟥。一种诡异的寒意,比这冬夜的寒风更刺骨,瞬间攫住了每个人的心脏。堂屋里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火堆余烬偶尔爆开的噼啪轻响。没人再能睡着,所有人都睁着眼,熬到窗外天色蒙蒙发亮。

第二天,所有人的精神都明显萎靡了,干活时沉默了许多,眼神时不时地瞟向院子角落那个黑乎乎的陶罐。阳光似乎也无法驱散笼罩在老宅上空的阴霾。

快到中午时,小陈在清理东屋墙根准备抹灰时,突然“咦”了一声。他蹲下身,用手摸了摸墙角与地面交接的那条缝隙。“这咋湿漉漉的?”他嘀咕着,把手拿到眼前一看,指尖上沾着些黑色的、粘稠的液体,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如同铁锈混合着烂泥的腥气。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在那片湿漉漉的砖缝里,他似乎看到有什么细小的、暗红色的东西在缓缓蠕动。

“王……王头儿!你来看这是啥!”小陈的声音变了调。

老王快步走过去,只看了一眼,心就沉到了谷底。那砖缝里渗出的,正是梦里那黑色粘液的痕迹!而其中蠕动的,是几十条细如发丝、长短不一的活体蚂蟥!它们细小得几乎难以察觉,但在那片黑色粘液的衬托下,那缓慢扭动的姿态,足以让任何见过蚂蟥的人辨认出来。

消息很快传开,工人们都围了过来,脸上写满了惊惧和厌恶。有人拿来铁锹,想把那些虫子铲掉,可铲开表面的砖缝,下面渗出的黑色粘液似乎更多,蠕动的细小蚂蟥也更多,它们从砖石之间、从泥土深处钻出来,仿佛这老宅的地基正在源源不断地生产着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

“撒盐!蚂蟥怕盐!”一个工人喊道。

立刻有人拿来了一袋粗盐,小心翼翼地撒在渗液的墙角和砖缝处。起初,接触到盐粒的细小蚂蟥确实剧烈地扭动、蜷缩起来,似乎受到了伤害,那黑色粘液的渗出速度也似乎慢了一点。众人刚松了口气,但不到半小时,更令人心底发寒的事情发生了——那些被盐杀死的蚂蟥尸体,仿佛被黑色粘液溶解了一般,消失不见,而更多的粘液从周围、甚至从更远的墙缝里渗了出来,其中蠕动的蚂蟥似乎比之前更粗壮了一些,对盐分的耐受性也明显增强了。

“火!用火烧!”大壮拎来一小桶柴油,泼在另一处发现虫子的地方,点燃。

火焰腾起,发出噼啪的爆响,一股焦臭弥漫开来。火焰过后,那片地方确实暂时干净了。但没过多久,在烧焦的痕迹边缘,黑色的粘液如同有生命的活物,慢悠悠地、执拗地重新渗透出来,带着仿佛被激怒般更加活跃的蚂蟥群。

恐惧像瘟疫一样在工队里蔓延。外地来的两个年轻工人说什么也不干了,当天下午就收拾行李结钱走人。剩下的本村工人也人心惶惶,工作效率大减。

老王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想起村里有个叫李老蔫的老头,年轻时走南闯北,据说懂些老规矩和邪门事。他赶紧买了瓶好酒,提着去了李老蔫家。

李老蔫快七十了,干瘦,眯缝着眼,听完老王的描述,又仔细问了那陶罐的样子,特别是封口符纸的细节,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顿时凝重得像一块风干的核桃。

“坏了,”李老蔫嘬着牙花子,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惧,“你们惹大麻烦了。”

他告诉老王,那罐子叫“阴蛭蛊”,是一种极其恶毒邪门的镇物。不是用来镇宅,而是用来“养煞”的。“那宅子旧主,怕不是寻常人。埋这罐子,是用极其残忍的法子,虐杀大量水蛭,取其阴湿怨毒之气,混合尸油、黑狗血等极阴之物,封于特制的陶罐,深埋地底。这不是保佑,这是用这阴煞之气,滋养什么东西,或者……镇压某种更可怕的、与‘水’或‘血’有关的怨念。那符纸也不是封口,是‘饲符’,定期滴入活物鲜血,维持罐中邪物的‘活性’。你们撬开了它,等于打破了平衡,放出了里面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虫煞’!”

李老蔫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东西,寻常办法对付不了。盐火只能伤其形,难灭其根。它会不断再生,越来越强。它会依附地气,扩散开来。梦里缠身是预警,现在显形是开始。等到它不再只待在潮湿角落,能出现在干燥地方,甚至……能钻透人的鞋底,往肉里钻的时候,就真的晚了。到时候,这宅子,乃至这片地,都会变成活着的蚂蟥窝!”

老王听得浑身冰凉,冷汗浸透了内衣。“李叔,那……那有啥办法没有?总不能等死吧!”

李老蔫沉吟良久,浑浊的眼睛里光芒闪烁:“解铃还须系铃人。这邪法阴毒,强来不行。或许……只能‘送’。选个极阴的时辰,子时正中。用当初埋罐人的后裔,或者……你们这些惊扰了它的人的血,混合糯米、朱砂,重新绘制那饲符——不是画在纸上,是直接用血混着朱砂糯米,糊住罐口。然后,原样埋回原位,磕头谢罪,祈求原谅。但这法子……凶险得很,画符的人,心神不能被邪气所趁,否则……而且,就算送回去了,这因果也算结下了,以后这块地,怕是再也干净不了了。”

带着李老蔫的嘱托和满心的绝望,老王回到了老宅。天色已近黄昏,宅子显得更加阴森。还没进门,他就听到里面传来小陈惊恐的尖叫。冲进去一看,小陈正疯狂地跺着脚,脱掉自己的棉鞋。他的袜子上,赫然吸附着几条细小的、已经吸饱了血变得圆滚滚的暗红色蚂蟥!而它们出现的地方,是堂屋中间相对干燥的土地面!

李老蔫的话应验了。虫煞,升级了。

没有人再怀疑。留下的工人,包括最不信邪的大壮,都面无人色。老王把李老蔫的话说了一遍,众人沉默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氛围笼罩下来。

“干吧!王头儿,怎么弄,你说!”大壮咬着牙,第一个表态。不干,可能就是死路一条。

子时,月黑风高。老宅里只点了一盏昏暗的煤油灯,灯火摇曳,在墙壁上投下鬼魅般的影子。院子里,那棵老槐树的枯枝在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音。挖开的基坑像一张等待噬人的黑口。

老王、大壮、小陈,还有另外一个本村工人,四个人站在基坑旁。按照李老蔫的说法,需要至少三个惊扰过罐子的人共同进行。老王负责主持,他手里端着一个破碗,里面是用小陈(第一个撬动罐子的人)指尖血混合的糯米和朱砂,调成一种暗红色的、粘稠的糊状物。那陶罐就放在他们面前,罐口破裂的封皮在阴风中微微颤动,仿佛在呼吸。

基坑底部,原本放置罐子的那个小坑已经重新挖好,黑黢黢的,深不见底。四周的泥土似乎比别处更湿更粘,散发着浓郁的腥气。

老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恐惧,开始用一根新的、削尖的木棍,蘸着那血糯米朱砂糊,颤抖着,向着罐口画去。他努力回忆着李老蔫描述的、那原始符纸上扭曲的笔画。就在木棍尖端即将触碰到陶罐的瞬间,那罐子似乎轻微地震动了一下,一股更强的阴风凭空卷起,吹得煤油灯的火苗剧烈晃动,几乎熄灭。

小陈吓得叫了一声,手里的辅助灯笼差点掉在地上。

“稳住!”老王低吼一声,额头青筋暴起,强行定住心神,继续画符。那粘稠的糊状物触碰到罐口的旧封皮,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像是冷水滴进热油锅。一股更加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腥臭气息从罐口喷涌而出。

与此同时,基坑周围的泥土里,开始窸窸窣窣地渗出黑色的粘液,无数细小的、暗红色的蚂蟥从中钻出,向着站在坑边的四个人的脚踝蠕动过来,速度比白天快了许多!

“它们来了!”大壮声音发颤,下意识地想往后退。

“别动!不能动!”老王厉声喝道,手上不敢停,“一乱就全完了!”

他咬着牙,强迫自己忽略脚下那越来越近的、滑腻冰凉的恐怖触感,将脑海中记忆的扭曲符号,一笔一画地、用那混合着人血的糊状物,重重地涂抹在罐口。每画一笔,那罐子的震动就似乎更强烈一分,周围的腥风就更盛一分,脚下蚂蟥蠕动的沙沙声就更密集一分。

当最后一笔艰难地落下,形成一个完整而诡异的符印时,那陶罐猛地发出一声低沉的、如同叹息般的嗡鸣!紧接着,基坑四周渗出的黑色粘液像沸腾一样翻滚起来,那些细小的蚂蟥疯狂地扭动,然后……如同退潮一般,迅速地缩回了泥土深处,连同那些黑色粘液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空气中残留的腥臭,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

风,停了。煤油灯的火苗恢复了稳定。

四人僵在原地,浑身都被冷汗湿透,过了好几秒才敢大口喘气。

“快……快埋回去!”老王声音沙哑地命令道。

大壮和小陈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用铁锹将陶罐重新放入那个深坑,迅速填土,夯实。每一锹土落下,都像砸在众人的心坎上。埋好后,四个人并排跪下,对着埋罐的地方,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嘴里胡乱念叨着谢罪和祈求原谅的话。

仪式,算是完成了。

之后几天,老宅里再也没有出现黑色的粘液和活着的蚂蟥。工人们心有余悸,但为了工钱,还是硬着头皮把剩下的活干完了。宅子翻新得漂漂亮亮,白墙灰瓦,再也看不出当初的破败阴森。买主来看过,很满意。

工程结束,工队撤走。老王带着他的人,再也没有靠近过王家围子南头。

只是,村里开始有些风言风语。有人说,深夜里经过那栋翻新的老宅,偶尔还能听到若有若无的、像是很多细碎东西在泥土里爬行的沙沙声。还有人说,看到那棵院子角落的老槐树,靠近陶罐埋藏方向的那半边,枯死的树枝上,今年开春竟然诡异地抽出几片新芽,那芽苞是暗红色的,在月光下看,像极了饱满的、即将爆裂的蚂蟥。

老王有时候半夜醒来,还是会恍惚觉得自己躺在冰冷的泥沼里,皮肤上残留着那种滑腻的、试图往里面钻的触感。他不知道那晚的仪式是成功了,还是仅仅暂时安抚了那罐中的邪物,或者……根本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喂养”。他只知道,有些东西,一旦被惊动,就再也无法回归彻底的平静。那黑水罐里的虫煞,或许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在这片土地下沉睡、等待。而关于老宅过去的故事,以及那罐子真正要镇压或滋养的东西,也随着知情人的老去或缄口,彻底掩埋在了东北黑土地的深处,与那些无声蠕动的黑暗,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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