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暹罗,天使城。
和昨天同样的地点,嬴政与李斯从迷雾中出现。
“政哥、李老。”薛昊迎上前。
“情报搞到了,我已经交给了景将军。”
嬴政看向景锐。
“陛下!”
景锐把账本递给嬴政。
嬴政自然看不懂简体字,转手给了李斯。
李斯略过那些看不明白的暗语,翻到最后的示意图。
“蓝孔雀园区,妙瓦底西郊山林,外围有铁丝网,十二名带枪守卫......”
他一边念给嬴政听,一边思考如何突破这个园区。
李斯指尖点在示意图的铁丝网标记上,眉头微蹙:“十二名带枪守卫,轮班制便意味着夜间至少有四人在岗,山林地形虽利隐蔽,却也怕对方倚仗火器据守,黑夜中难辨方位更是棘手。”
薛昊笑了。
“李老你忘了,我买的夜视头盔,是带有热成像功能,可以穿透黑夜和树木遮挡,守卫的体温会在屏幕上显成亮斑。哪怕他们躲在岗哨里、藏在树后,都能提前锁定位置。”
李斯有些错愕,这又超出他认知范畴了。但他随即大喜。
“那就先发制人,复合弓的射程远超手枪,只需第一时间找出守卫,把他们射杀。然后黑冰卫突入园区,杀其他人一个措手不及。景将军,你看如何?”
景锐淡淡道:“就算没有这个什么热成像,黑冰卫也能轻易完成任务,现在更是如虎添翼。”
嬴政道:“既如此,景卿,今天你就回大秦带领黑冰卫进行演练。最好是晚上进行,熟悉夜战环境。”
“诺!”景锐道。
这时,薛昊开口了:“政哥、李老,园区里还有不少人质,他们被困许久,咱们既然来了,不如顺手解救。”
李斯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无波:“薛先生善心可嘉,但你们有句俗话,叫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些人多半是自作自受吧。老夫看过相关报道,之前龙国荡平了缅北的电诈基地,解救出来的人,很多都被起诉了,应该有好几万人吧!占移交人数的大半。”
薛昊苦笑一声,他就知道,只要涉及到人性的事情,就必定瞒不住李斯。
他点头承认:“李老你说得没错,很多人确实是主动参与,想着一夜发财,最后才发现是陷阱。”
话锋一转,他说道:“但总有人是无辜的——被拐骗的、被胁迫的,还有些只是路过被强行掳走的。在我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能帮还是帮一下。”
李斯沉默不语,以他的本心,根本不想帮这些蠢人。
但凡事当以大局为重,薛昊的意愿最好还是要照顾照顾。
思忖半晌,他缓缓开口:“既如此,便把他们放出来,让他们自救。”
“自救?”薛昊微怔。
“不错。”李斯看向嬴政,语气很平静:“等黑冰卫解决了目标,就让这些人质各自逃命。至于结局如何,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他心想,这些人质四散奔逃,必然会惊动妙瓦底周边其他园区,正好分散注意力,也算是废物利用。
他与嬴政对视一眼,后者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李斯的算计,既不违薛昊的善心,又能为大秦行事铺路,一举两得。
于是,嬴政拍板,语气斩钉截铁:“可。突入后先清剿守卫、控制匪徒,再打开人质关押处。愿走愿留悉听尊便,不必特意护送,让他们自寻出路。”
薛昊松了口气,这至少给了无辜者一线生机。
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总不能为了人质,让黑冰卫去牺牲吧!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扪心自问,他也做不到为了陌生人而牺牲自己。
四人又交流了一些细节,最后约定未来三天黑冰卫进行演练,第四天晚上采取行动。
时间一到,嬴政三人返回了大秦。
“景卿,说说今天的详细经过。”嬴政道。
“诺,陛下!”
景锐将如何引出李修,然后从他口中追问出刀疤陈的线索......所有的经过都叙述了一遍。
他记性很好,没有漏过任何细节,包括自己的想法。
末了,他有些懊恼道:“末将本该把李修除掉,以绝后患,却又害怕惹得薛先生不快。留了他一命,也不知究竟是对是错。”
李斯只稍微一想,就笃定道:“景将军你多虑了。”
他看向嬴政,再转向景锐,条理清晰地剖析:“刀疤陈已死,李修自己心中清楚,是他将刀疤陈行踪泄露给我们。
“他若敢泄密,便是自认出卖了刀疤陈。且不说我们能轻易取他性命,刀疤陈在妙瓦底的同伙、暹罗本地的黑势力,一旦知晓是他泄的密,岂能容他?他那老母、妻小,也难逃牵连。”
李斯捻了捻胡须,冷笑道:“他这类人,趋利避害、明哲保身是刻在骨子里的本性。他既得了薛先生的封口费,又知晓泄密的下场是死无全尸,只会把今日之事烂在肚子里,躲在家里安安分分过日子,绝不敢冒半分风险。
“留他一命,非但无患,反而省了我们清理痕迹的麻烦,也顺了薛先生的意,一举两得。”
嬴政听得颔首。
“李斯所言极是。景卿,不必介怀。李修断然不敢拿全家性命冒险。好了,此事已了,你们都下去歇息吧。”
两人行礼后退下。
当寝宫只剩嬴政后,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从御案上拿起一份奏报。
上面写着:“明天,押送胡亥的囚车将会抵达沙丘行宫。”
这个孽子,朕要怎么处置才好呢?
嬴政心想:留?肯定是留不得。这孽子只要活着就是大秦宗室的耻辱。
但怎么处死他才能起到最大的作用呢?
嬴政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午后。
车轮的“咿呀”声中。
关押胡亥的囚车驶入了沙丘行宫。
嬴政没有露面,嬴阴嫚却抱着素云出现在现场。
她眼里容不下沙子,自从知道胡亥这坏种会残杀自己以及其他的兄长和姊妹。
这几天,嬴阴嫚总是被噩梦惊醒。
对胡亥,她已经没有了任何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