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刘桂兰便踩着露水找上门来。林枫对这位养母向来厌恶,眉头不自觉地蹙起,指尖在桌沿轻轻敲击着,可念及她曾给过自己一处容身之地,让他在绝境中得以存活,终究还是压下心头不耐,起身给她倒了杯温水,以一份残存的感恩接待了她。
“说说我的身世。”林枫将水杯推到她面前,没有半句寒暄,语气直白得不带一丝温度,目光紧紧锁住她,不愿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刘桂兰端起水杯却没喝,眼底飞快闪过一丝算计。深知林枫对身世的急切,她立刻放下杯子,身子微微前倾,顺势加码:“你先把林浩的账还了,再给我五十万,我就把知道的全告诉你。”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心里清楚,能从林枫这儿榨取钱财的机会不多了,这般关键时候,自然要牢牢抓住。
“可以,但你得帮我找到那个把我丢弃的女人。”林枫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寸步不让。
“先还林浩的债,不然我半个字都不会说。”刘桂兰猛地提高了音量,生怕他知晓真相后反悔,落得个鸡飞蛋打的下场,态度强硬得不容置喙。
“没问题,但钱必须让债务人亲自来拿,我不会直接给你。”林枫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反驳的力量。
“行,我这就叫林浩带债主过来。”刘桂兰当即掏出手机,手指颤抖着拨通了林浩的电话,语速飞快地交代着事情。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相对无言,形同陌路,甚至比陌生人还要疏离。办公室内寂静无声,唯有墙上的闹钟滴答作响,清晰得能听见针尖落地的声音。林枫目光投向窗外,思绪翻涌,而刘桂兰则坐立不安,时不时偷瞄林枫的神色。
半小时后,林浩领着五六个凶神恶煞的大汉,在保安的引导下走进了林枫的办公室。他浑身发颤,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眼神里满是忐忑,生怕林枫临时变卦。
“把借条拿出来。”林枫的目光扫过几个大汉,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自带一股压迫感。
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连忙上前,双手捧着欠条递过去,脸上堆着谄媚的笑:“这是一百五十万的借据,截止今天利息是三十八万四千元,总共一百八十八点四万,给您抹个零头,还一百八十八万就行。”
林枫接过欠条草草一瞥,随即拨通了财务的电话,语气简洁地吩咐了几句。
又过了半小时,财务送来一张银行卡,告知里面已存入一百八十八万。几个大汉连忙哈腰道谢,脸上的横肉都挤到了一起,随后匆匆退出了办公室。
“林浩,你可以走了。以后再惹什么烂摊子,别再来找我。”林枫眼神轻蔑地瞥了眼这个不成器的弟弟,挥了挥手,示意保安将他“请”出去。林浩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在保安冰冷的目光下,终究还是灰溜溜地离开了。
“现在可以说了吧?”林枫的目光重新落回刘桂兰身上,眼神冰冷,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色,仿佛只要她有半分敷衍,便会立刻发作。
刘桂兰却端起架子,身体往椅背上一靠,慢悠悠地说:“我可以告诉你,但人得你自己找,别把我牵扯进去。另外,我说完你得立刻给我转五十万。”她心里打着小算盘,丝毫没察觉林枫的脸色愈发阴沉。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林枫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这样吧,你先把情况说清楚,我给你十万,剩下的钱等我核实无误后再付。”
“行,那我就说了。”刘桂兰这才收敛了气焰,缓缓开口,将当年如何抱回林枫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娓娓道来,语气中带着几分回忆的恍惚。
“你确定,那个把孩子交给你的女人,住在军区大院?”林枫突然打断她,身体微微前倾,眼神中带着一丝凝重,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些。
“错不了!”刘桂兰重重点头,语气笃定,“我当时就在那儿服侍一位老爷子,那女人喊他爷爷。”
“那老爷子叫什么名字?”
“具体名字我不知道,只知道他姓张,以前是军中的高官,至于是什么职位,我就不清楚了。”刘桂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
“他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好像那女人有个哥哥,当时在外地任职,很少回家,我也就见过一面。”她努力回忆着,眉头微微皱起。
“那女人叫什么名字?”
“我听老爷子喊她小名,叫二凤。”
“当时她是在什么地方把我交给你的?”
听到这个问题,刘桂兰突然僵住了,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眼神中飞快被浓浓的恐惧笼罩,双手紧紧抓住了衣角,指节都泛了白。林枫将她的反应看得一清二楚,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她究竟看到了什么,竟会如此害怕?
“怎么了?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林枫追问出声,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身体微微前倾,紧盯着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