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众康的生意愈发红火,工厂几条流水线昼夜不停,始终保持满负荷运转;锋冉集团则乘着国家基建投入稳步增长的东风,加之自身稳健经营,业务规模持续扩张,版图已成功辐射至省外。这家曾寂籍无名的小企业,如今不仅坐稳了南市龙头的位置,在全省范围内也跻身前列,声名渐起。
这天,林枫正在办公室里悠然品茶,却被门卫的电话骤然打断。
“林总,有两位自称是您父母的人要来见您,说有万分紧急的事。”
“拦着。”林枫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
“可他们在门口闹个不停,实在不好处理,您看……”
林枫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目光穿透玻璃,正看到养父林富贵在和保安拉扯交涉,旁边的堂弟林浩则踮着脚,频频往厂区里张望,眼神急切。
“我下来处理,不准动手,明白吗?”林枫沉声叮嘱道。
三分钟后,林枫独自走向大门。人还未近,林浩那带着哭腔的呼喊声便传了过来:“哥!哥!救救我!”
林枫目不斜视地掠过林浩,径直走到林富贵面前,语气冰冷:“你们来做什么?”
话音刚落,林浩“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住他的腿哭喊:“哥,求你借我点钱!我欠了高利贷,债主都逼上门了!”
林富贵也红着眼圈,声音哽咽:“阿枫,你弟弟这回是真闯大祸了,债主逼得紧,我们实在走投无路了。看在我们养育你一场的情分上,就帮林浩这一次吧!”
“多少?”林枫的语气依旧平静,显然没少经历这样的场面。
“二……二百万。”林富贵迟疑着说道。
“给你们五十万,从此以后,不要再找我。”林枫只当他们又是找借口讹钱,语气果决。
“阿枫!”林富贵急得直跺脚,老泪纵横,“以前都是我们不对,可这次是救命钱啊!就二百万,我们发誓,以后再也不向你伸手了!”
林枫早已看透这家人的无赖嘴脸,不愿再多纠缠,转身就往厂区走:“五十万,爱要不要。”
“你想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林富贵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像一道惊雷劈在林枫头顶。他猛地顿住脚步,身体瞬间僵硬,缓缓转过身,眼神锐利如刀:“你知道什么?”
“给我二百万,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林富贵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凭什么信你?”林枫强压着心头的波澜。
“阿枫,我们以前是对不起你,但这次关于你的身世,绝无半句虚言。”林富贵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林枫看着他布满皱纹的苍老面庞,心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在养父母家的那些年,林富贵虽软弱,常受养母刘桂兰怂恿来向他要钱,甚至偶尔会把怨气撒在他身上,但总归是对他尚存一丝善念。更重要的是,当年若不是林富贵悄悄支持,即便他凑够了学费,也未必能顺利读完大学。
“你先说说看,若所言属实,林浩的债务我来还。”林枫最终还是松了口。
“好,好。”林富贵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这件事压在我心里几十年,也该告诉你了。”
“这里人多眼杂,跟我去办公室说。”林枫扫了一眼围观的人群,又看向林浩,“你留在这。”
“哥!你可一定要救我啊!不然我真的会被打死的!”林浩还想跟上去,却被保安拦在了门外。
办公室里,林枫给林富贵倒了杯热茶,自己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神色平静:“爸,说吧,我听着。”
林富贵捧着茶杯,指尖微微颤抖,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一声长叹后缓缓开口:“那是文革的最后几年,我和你妈结婚多年没孩子,被村里人说闲话,实在抬不起头,就揣着仅有的几十块钱去了京都。本想找点活干赚钱,顺便看看不孕的毛病,可那时候世道乱,工作哪那么好找。就在我们心灰意冷,准备回乡的时候,你妈把你抱了回来。”
他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当时我满心都是有了孩子的欢喜,压根没问你是从哪来的。后来林浩出生,家里日子过得紧巴,我就想着把你送回亲生父母身边,这才追问你妈的来历。你妈说,她当时在一个张姓官员家里做保姆,是官员的妹妹抱着一个婴儿找到她,给了她一笔钱,让她把孩子丢掉。”
“刚好我们因为没有孩子的事情困扰,你妈就把你抱回了家。”林富贵的声音低沉下来,“包裹里的小被子里,还放着一把银质的梅花同心锁,上面刻着简单的梅纹,看着是件精细物件。可那时候家里穷,你妈偷偷把锁卖掉换了粮食,这事她一直没敢跟我说。”
林枫的心脏猛地一缩,追问道:“那梅花同心锁还有别的特点吗?”
“看不出来,感觉就是一把普通的银锁,也就样式别致些。”林富贵摇了摇头。
“那个张姓官员,叫什么名字?”林枫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迫切想知道,那个当年决定抛弃他的女人是谁,更想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是否还在世。
“我不知道,你妈从没提过他的名字。”林富贵的回答让林枫的眼神暗了下去。
沉默片刻,林枫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到林富贵面前:“这里面有十万块,你自己收好,别让刘桂兰和林浩知道。”他顿了顿,补充道,“回去问清楚那个张姓官员的名字,一有消息就立刻告诉我。至于林浩的债务,让刘桂兰亲自来找我,我有话要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