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丽玉缩回身子，他立刻低声道：“快，过来顶住这块板子，我得下去看看情况。”
“你要下去？”马小玲在前面早已按捺不住，一听这话立刻回头。
“别逞强。”完颜不败语气坚定，“你守好车，护住丽玉，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支援。”
他太了解马小玲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这个嘛……咱们人多，总比单打独斗强。
再说这些鸟跟之前遇到的变异狼、变异熊不一样，没那么大的力气。
虽然我是女生，但应付它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马小玲语气坚定地说道。
完颜不败并不怀疑她的话，可眼前这么多变异鸟，需要长时间持续搏杀。
女人的体力终究有限，就算是他自己上阵，也得和李慕轮换着来。
长时间战斗带来的消耗，谁也扛不住。
“听我的，我们是一个队伍，要一起行动。”
完颜不败没多解释，只说了这一句，便顺手抓了点干粮塞进裤兜，准备推开窗子跳出去。
有了上次李慕外出的经验，这次他格外小心，缓缓地将身子一点点探出车外。
狭窄的窗口让外面的鸟无法挤进来，车内的两个女人立刻用背死死顶住木板。
此刻她们只能彼此依靠，盯着眼前被完颜不败刚斩杀的那只变异鸟，心头一阵发紧。
“真吓人……”
丽玉忍不住低声喃喃。
“以前这儿还算太平，这几年天地乱了，什么都变了样。
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李慕，跟着过来的？”
两人正想试探对方底细，忽然耳边传来一声极其刺耳的嘶叫。
她们顿时慌了神：“出事了？是李慕还是完颜不败遇险了？”
其实并没有危险。
正是因为完颜不败及时加入战局，还递给李慕一块肉。
李慕吞下后体内骤然涌起一股力量，手中大刀舞得比先前快了几分。
再加上完颜不败引开了大批飞鸟，李慕的压力大减，攻势愈发凌厉——那声吼叫，正是他酣战时发出的。
有了援手，李慕的压力很快缓解。
两人交替挥刀，右手酸了换左手，一刀接一刀不停歇。
渐渐地，鸟群的叫声越来越稀，连空气中那股腥臭味也淡了许多。
车里的两个女人见状，悄悄把木板挪开一条缝往外瞧。
只见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黑羽混着血迹铺了一地，场面令人头皮发麻。
“咱们要是早点想到放火就好了……”
眼看危机过去，马小玲来不及和丽玉商量，自己一跃跳下车。
她利索地点燃一只死鸟，奇怪的是，那些羽毛竟一点就着。
“嗤——”
“噼啪！噼啪！”
火焰越烧越旺，原本还想扑向两人的鸟群察觉势头不对，纷纷调转方向四散逃开。
李慕和完颜不败终于停手，累得直接扔掉大刀，在空地上随便找了块地方坐下，连周围的异味都顾不上了。
马小玲走过去，担忧地问：“你们怎么样？”
“没事，就是累得不行，好在没挂彩。”
李慕答完才意识到自己忘了问同伴的情况。
他这话，是说自己没事，可没代表完颜不败啊。
于是连忙转头：“你呢？”
完颜不败淡淡一笑：“我也无碍，只是数量太多，累得骨头都要散了。”
这时丽玉也冲下车，看到满地尸首和浓烈血腥味，几乎站不稳，却仍朝他们竖起大拇指：
“太厉害了……我光看着都觉得晕。”
“丽玉，我送你先回去吧，这种地方不适合你待。”
李慕心疼地说。
她心里确实想走，可一听这话，立马摇头：“你不回，我就绝不走。”
“别争了，先看看这些鸟到底有什么古怪。”
完颜不败开口打断。
他并不希望丽玉离开。
现在四人同行，两男两女，虽说两位女子对李慕都有情意，但他更愿意维持眼下这种平衡——四个人在一起，反而更稳妥些。
李慕早已捡起一只死鸟仔细端详。
“怪了，明明是鸟的样子，可这羽毛、这爪子，怎么像是龙鳞？”
“你说……它们会不会像变异熊、变异狼那样，脑袋里也有兽核？”
这才是完颜不败真正关心的事。
完颜不败话音刚落，手起刀落，一只鸟的脑袋已被劈开。
几人围拢过来，仔细查看，结果却令人泄气。
这颗头颅和普通飞禽并无二致，脑浆也稀松平常，看不出任何特别之处。
“白忙活一场，白白耽误工夫。”
李慕皱着眉，语气里满是失落。
“走吧，该动身去龙行总部了。
这么一折腾，不知道完颜无泪他们有没有抢先一步。”
他环顾四周，这才发觉，刚才只顾着搜寻线索，不知不觉竟已走出很远。
大约百米开外，一条清澈的小溪正缓缓流淌，水声叮咚，像在低语。
听见那清脆的流水声，众人耳朵都轻快了几分。
“走，去洗个澡。”
李慕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血迹的衣服，眉头拧得更紧了。
“我们……也能一起去吗？”
丽玉小心翼翼地问，眼里闪着一点光亮。
“当然能啊，还分什么你我？”
李慕笑了笑。
在这荒郊野外痛快洗个澡，本就是难得的体验。
何况丽玉是被他带进来的，他更希望她能在紧张之外，多些轻松与欢喜。
她的内心，确实需要更多抚慰。
四人各自拿了干净衣物走向溪边。
河岸两侧长满了树，枝叶交错，正好遮蔽视线。
随便寻个浅洼坐下，水流轻轻拂过身体，舒服得让人想叹气。
幸好李慕出发前考虑周到，洗发水、香皂、毛巾一样没落下。
这一洗，洗去了疲惫，也洗掉了满身血腥。
直到皮肤泛着淡淡的清香，几人才慢悠悠从水里起身。
可一回到车上，那股腐臭又扑面而来。
李慕干脆把那些变异鸟的残骸全扔下车，又往车厢里喷了不少沐浴露。
四人只好再次折返溪边冲洗。
等身上终于清爽了，才重新启程。
路上，完颜不败忽然开口：“你和完颜无泪之间，是不是早有约定？”
“算是有点默契吧。
到了龙行再看情形行事。”
李慕没说实话，转头对驾驶座上的马小玲道：“全速前进，往龙城方向开。”
趁着两个女孩在前排专注开车，完颜不败冲李慕挤了下眼：“这次你弄回来那么多好东西，应该都出手了吧？”
谁都知道他说的“东西”指的是什么。
“那当然，留着又不能当饭吃，换成现钱才实在。”
“金子你也全卖了？马小玲说你这么干，风险不小。”
李慕一怔，盯着完颜不败看了几秒才答：“哪可能全卖？我用的是玉石换的，金子暂时不动，还有别的打算。”
说完，心头猛地一紧，他伸手重重拍了下完颜不败的肩：“你该不会派人盯着我吧？”
完颜不败翻了个白眼：“你脑子里都想些什么？我会做这种事？你当我是什么人？”
他对李慕谈不上完全了解，但至少清楚一二。
尤其是这次他回来，走路带风，神采飞扬，一看就知道——这家伙，手里有底牌了。
既然话已挑明，完颜不败索性再提醒一句：“眼下局势不明，做事得多留个心眼。
完颜无泪那家伙也不简单，不了解对手，吃亏的就是咱们。”
“放心，我每一步都会谨慎。
再说，比起这儿的其他人，我可机灵多了。
你只要跟紧我就行。”
李慕这话倒不是吹牛，在完颜不败面前，他确实有这份自信。
两人沉默下来，目光却不约而同投向驾驶台。
马小玲正在教丽玉操作战车，小姑娘学得认真，已经能勉强上手。
只是动作还不熟练，车子时快时慢，颠簸连连，好几次差点撞上路边的挡板，惹得后座两人东倒西歪。
“丽玉以后怎么办？”
完颜不败突然问出一句，正是李慕最近一直在回避的问题。
“唉，说实话我也不清楚，本来是想带她回去的，可她现在又不愿意了。”
李慕皱着眉头，一脸无奈地答道。
不回去是一回事，更麻烦的是，丽玉还特意叮嘱他，要是真回去了，最好先去见见她爸妈。
这事儿来得太突然，根本没准备。
一味躲着也不是长久之计。
看到李慕愁眉苦脸的样子，完颜不败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啊，真是有福不知道享。
瞧瞧我，孤家寡人一个，唉，人跟人真是没法比。”
或许是心情轻松了些，没过多久，他们便到了龙行。
完颜无泪早已在门口等着。
一见到李慕，他就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个遍，目光锐利得像刀子一样。
“你这……怎么回事？”
李慕低头看了看自己：“我能有什么问题？”
完颜无泪摇摇头：“不对劲。
你刚洗过澡吧？身上一股香味儿，这个时间点出现这种事，太反常了。”
李慕只得冲他竖起大拇指：“行啊你，光靠闻都能猜出来。”
“实话告诉你，刚才路上碰上一群怪鸟，差点命都丢那儿了。
浑身是血，我要是这么脏兮兮地站你面前，今天的事还能谈得成？”
“东西都在这儿，拿去吧。”顿了顿，他又低声对完颜不败说，“这事你最好别插手。”
完颜无泪并不希望完颜不败和李慕走得太近，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
或许是一种直觉——尤其是要炸龙行这种玩命的事，听着就让人发怵。
完颜不败一听，立刻不解地问：“出什么事了？”
“我要炸龙行。”李慕终于把话说出口。
话音刚落，他的眼神就牢牢锁住了完颜不败，透着一股不容退缩的决心。
“哦？这种事你还想拦我？门都没有！我非去不可！”完颜不败一下子来了劲，脸上笑开了花，兴奋得搓着手。
“那你呢，完颜无泪？你不打算动手？”
这两人态度截然不同，一个谨慎小心，另一个却恨不得往火堆里跳。
“我当然不会掺和。
东西给你，我立马走人。”完颜无泪转身就朝一辆车走去，招呼李慕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