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归墟,凌皓仿佛置身于一个被世界遗忘的坟墓。铅灰色的天空下,是无边无际的墨色死水,水面上漂浮着各种巨大的骨骸与废墟,一切都笼罩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之中。
他尝试御空飞行,却发现这里的空间异常粘稠,飞行消耗的真元是外界的十倍以上,而且那股无处不在的衰败气息不断侵蚀着护体真元,发出“滋滋”的细微声响。
“不能长时间飞行。”凌皓立刻做出判断,落在一块如同小岛般的巨兽肋骨上。他小心地将一丝神识探入脚下的墨色死水之中。
“嗤——!”
那缕神识刚一接触水面,竟如同冰雪遇烈阳,瞬间就被一种诡异的力量腐蚀、消融,连带凌皓本体都感到一阵针扎般的刺痛!
“好霸道的死水!”凌皓脸色微变,立刻收回神识。这墨色的水,绝非普通之水,其中蕴含着一种终结、腐朽、归寂的可怕法则,他将其命名为“寂灭之水”!恐怕就算是极品灵器掉进去,也会在短时间内灵性尽失,化为凡铁。
这归墟之地,果然步步杀机!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当务之急,是找到癸水旗主旗。他闭上双眼,全力催动丹田内那面癸水旗虚影,细细感应着同源本源的召唤。
虚影微微震颤,传递出一丝微弱却清晰的指引,指向这片死寂水域的深处。
凌皓目光一凝,认准方向,开始艰难前行。他不敢轻易触碰寂灭之水,只能在这些巨大的骨骸、废墟之间跳跃腾挪。每一次落脚都小心翼翼,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些看似坚固的骨骸,是否早已被寂灭之力侵蚀,一触即碎。
越往深处,周围的寂灭气息越发浓郁。铅灰色的天空中开始飘落黑色的“雪”,那并非真正的雪,而是凝聚的寂灭法则碎片,沾之即会加速生机流逝与能量溃散。凌皓不得不撑起混沌光晕,将这些黑雪隔绝在外,消耗巨大。
途中,他看到了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一具保存相对完好的巨人骸骨,骨骼晶莹如玉,显然生前是了不得的体修大能,但眉心却被一滴寂灭之水洞穿,神魂俱灭;一艘残破的古战舰,旗帜早已腐烂,甲板上倒伏着无数具穿着古老铠甲的骷髅,仿佛在瞬间被剥夺了所有生机;甚至有一头形似凤凰的神鸟骸骨,羽翼依旧闪烁着黯淡的神光,却被无数寂灭之水形成的黑色锁链贯穿,钉死在一块巨大的陨石上……
这里,仿佛是一场远古神魔大战的最终坟场,所有的一切,无论曾经多么辉煌强大,最终都归于这片永恒的寂灭。
凌皓心中凛然,更加谨慎。他依靠癸水旗虚影的指引,在无数危险与废墟中穿梭,不知走了多久,仿佛穿越了万古的时光。
终于,在穿越一片由无数破碎星辰核心堆积而成的“山脉”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前方是一片相对开阔的水域,中心处,有一块巨大的、散发着微弱寒气的玄冰。玄冰似乎能一定程度上抵御寂灭之水的侵蚀,在这片死寂的世界中显得格外醒目。
而玄冰之上,盘膝坐着一具骸骨。
这具骸骨通体呈现出一种淡蓝色的水晶质感,即便历经了无尽岁月,依旧散发着一种磅礴而威严的气息,远超凌皓之前所见过的任何骸骨!其生前,定然是一位功参造化、至少是化神巅峰甚至更高层次的绝世大能!
然而,吸引凌皓全部目光的,并非这具威严的骸骨,而是他手中紧握着的那件东西——
那是一面通体幽蓝、仿佛由万载玄冰与九天弱水共同编织而成的旗帜!旗帜无风自动,散发着精纯至极、仿佛能冻结灵魂的癸水本源气息!旗面上,隐约可见古老的先天神纹流转,虽然光芒极其黯淡,仿佛风中残烛,但那形态、那气息,与凌皓丹田内的癸水旗虚影同出一源,甚至更为完整、更为强大!
癸水旗主旗!
终于找到了!
凌皓心中激动,但并未贸然上前。他仔细观察,只见那面癸水旗虽然被大能骸骨握在手中,但其上的灵光却微弱到了极点,旗面上甚至出现了一些细微的裂纹,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碎。旗灵的气息更是近乎感知不到,如同彻底湮灭。
而那位上古大能,头颅微垂,似乎是在守护着这面旗帜而坐化于此。他的另一只手指诀,点在玄冰之上,似乎是以自身最后的力量与这块奇特的玄冰,共同形成了一个微弱的屏障,勉强保护着癸水旗未被周围的寂灭之力完全侵蚀殆尽。
凌皓明白了。这位不知名的上古大能,不知因何原因携癸水旗主旗闯入归墟,最终力竭坐化于此。他以残存的力量和这块玄冰,保住了癸水旗主旗的最后一点本源不灭,但旗灵在漫长岁月与寂灭之力的侵蚀下,也已濒临彻底消散。
想要得到这面主旗,并让其恢复威能,绝非易事。首先要面对的,就是这位上古大能可能留下的后手,以及如何在这寂灭环境中,安全地接近并收取宝旗。
凌皓站在远处,目光凝重地看着玄冰上的骸骨与癸水旗,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对策。最终的考验,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