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五十一年腊月的后宫,储秀宫的偏院寒风刺骨。小莲缩在墙角,怀里紧紧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片 —— 那是她昨晚偷偷在油灯下写的 “母” 字,笔画歪歪扭扭,却藏着她对宫外母亲的念想。可没等她捂热纸片,管事嬷嬷就闯了进来,一把夺过纸片撕得粉碎:“你个贱婢!宫女的本分是端茶倒水,识字是想攀龙附凤?再敢偷学,就罚你饿三天!”
小莲咬着唇不敢哭 —— 她今年十八岁,父亲早逝,母亲常年咳疾,为了给母亲治病,她才入宫当宫女。每月两百文的月钱,除了买药膏寄回家,连买张干净纸片的钱都没有。她曾偷偷在地上画 “母” 字,却总被嬷嬷发现责骂,她不明白:“为什么宫女就不能识字?难道一辈子只能洒扫,出宫后只能乞讨吗?”
不远处的永寿宫,秋菱也在犯愁。她是罪臣之女,入宫三年,每月月钱刚够买些粗粮,宫外的祖母病重,她连抓一副汤药的钱都凑不齐。再过五年她就二十五岁了,出宫后 “除了会铺床叠被,啥也不会”,一想到祖母可能等不到她尽孝,她就整夜整夜地睡不着。有次她偷偷帮同屋宫女记月钱支出,被嬷嬷撞见,嬷嬷抢过账本扔在地上:“你也配碰笔墨?等出宫了,还不是要靠求人过活!”
这些宫女的苦,江兰早有察觉。御书房里,胤禛拿着皇后递来的 “后宫琐事奏报”,皱着眉说:“惠太妃还在暗中串联宫女,打探御书房动静,可咱们连个可靠的人都没有 —— 宫女们要么怕被报复不敢说,要么啥也不懂,根本分不清谁是眼线。”
江兰放下手里的茶盏,目光落在窗外后宫的方向:“皇上,宫女们不是‘没用’,是没‘底气’和‘本事’。她们遍布各宫,本是最好的情报眼睛,可没读过书,连记个消息都难;又怕出宫后没活路,只能屈从于惠太妃这样的势力。臣请在后宫设‘兰心会’,教她们识字记账,优秀的派去瑞祥号、医馆当差 —— 既给她们一条活路,也给咱们添一双眼睛。”
胤禛眼睛一亮:“这法子好!可后宫规矩多,嬷嬷们要是阻挠怎么办?”
“有皇后娘娘支持,再用‘帮后宫理用度’做借口,没人能拦。” 江兰笑着说,“丫蛋教过学子、护工,懂怎么教基础差的人;小宝能做简易账本,适合宫女学;瑞祥号和医馆正好缺账房、登记员,岗位现成。”
三日后,江兰就带着丫蛋、江王氏走进了后宫。皇后把闲置的 “静云轩” 拨给她们做教室,轩里摆着江老实亲手做的矮桌矮凳 —— 桌面打磨得光滑,怕宫女们冻手,桌腿还裹了棉布。江王氏从织坊带来了一百套 “学习包”,每个包里有粗布书包(绣着 “兰心” 二字)、桃木算盘(珠体小巧,适合宫女纤细的手),还有一小盒松烟墨和几张粗糙却干净的麻纸,她还特意熬了 “护眼膏”,装在小瓷瓶里:“孩子们熬夜练字伤眼,涂这个能舒服些。”
“兰心会” 的消息传开后,小莲第一个报了名。她攥着书包,紧张地问丫蛋:“嬷嬷说识字是越矩,我们真的能学吗?学完真的能去医馆当差吗?”
丫蛋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从包里拿出一张 “识字卡”,上面画着一个药罐,旁边写着 “药” 字:“咱们不学那些没用的诗词,就学‘药’‘钱’‘母’这些能救命、能养亲的字。你学好了,以后去医馆记账,月钱够给你娘治病,还能常去看她。”
小莲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紧紧攥着识字卡,像是攥着救命的稻草。秋菱犹豫了两天,也报了名 —— 她想起祖母咳嗽时的模样,咬着牙想:“就算被嬷嬷骂,也要学本事,以后才能给祖母买药。”
兰心会的课程,全按 “后宫实用” 和 “出宫谋生” 来设。基础课上,丫蛋教的第一个字就是 “母”,她指着字说:“这两点像你娘的眼泪,学好了,就能给娘写平安信了。” 宫女们听得格外认真,小莲把 “母” 字写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手指发酸,终于写出了一个工整的字;秋菱则对着 “钱” 字反复练习,她在纸上写满 “钱”,心里默念:“多认一个字,以后就能多挣一文钱,给祖母买药。”
进阶课上,小宝带来了他设计的 “简易记账本”。账本分三栏,用图画标注:钱袋代表 “收入”,药罐代表 “支出”,粮仓代表 “用度”。“你们记永寿宫的用度,就写‘红糖 5 斤’,旁边画个小粮仓,谁都能看明白。” 小宝一边演示,一边教秋菱记账 —— 秋菱之前连自己的月钱都算不清,学了半个月,竟能清晰记下 “永寿宫每月领用当归 3 两、红枣 10 斤”,连丫蛋都夸她 “细心,适合当登记员”。
可麻烦还是来了。惠太妃听说兰心会 “教宫女识字,还跟江兰走得近”,就唆使管事嬷嬷去静云轩搜查。嬷嬷带着两个小太监,一脚踹开殿门,吼道:“奉惠太妃之命,搜识字课本!宫女识字是越矩,都给我站好!”
宫女们吓得脸色发白,秋菱下意识把记账本藏在身后 —— 那上面记着永寿宫近一个月的用度,要是被搜走,说不定会被惠太妃篡改。就在这时,皇后的凤辇到了,皇后走下辇,看着嬷嬷冷声道:“兰心会是帮本宫整理后宫药材用度,宫女认药材名、记用度账,怎么就越矩了?你是奉惠太妃的命,还是想抗本宫的旨?”
嬷嬷吓得 “扑通” 跪下,连说 “不敢”,灰溜溜地退走了。皇后摸着秋菱的记账本,笑着对江兰说:“以后兰心会的事,本宫罩着,谁也不许扰。” 她还特意赐了 “静云轩专用令牌”,让宫女们挂在腰间,管事嬷嬷见了令牌,再也不敢随意闯殿。
有了皇后的支持,兰心会越来越红火。秋菱学得格外认真,每晚别的宫女睡了,她还在油灯下练字,手指被墨染黑,就用冷水一遍遍洗;记账本写满了,她就捡别人不用的废纸,裁成小块继续记。小莲也没落下,她把后宫各宫殿的名字、日常用品的名称都抄在识字卡上,揣在袖口里,干活间隙就拿出来看。
三个月后,首批五十名宫女中,十名表现最优秀的获得了外派资格。秋菱被派到兰馨医馆做登记员,第一天上班,她穿着江王氏织的 “兰心” 棉袍,坐在桌前记录病人信息 ——“张王氏,咳疾,开柴胡三钱”,字写得工整,账记得清楚,医馆掌柜笑着说:“有你在,以后再也不用怕登记错药材了。” 她第一个月领了 1 两月钱,拿到银子的当天,就托瑞祥号的伙计给宫外的祖母寄了 500 文,还附了一张自己写的字条:“祖母,孙女儿能挣钱了,您好好治病。”
小莲则被派到瑞祥号苏州分铺做账房助理。她在登记商户需求时,听到两个士绅闲聊:“城西李老爷藏了两千斤私盐,等年后盐价涨了再卖。” 小莲立刻把消息写在账本废纸背面,通过漕运传给大宝。大宝带着京营士兵去城西,果然查获了私盐,苏州的盐价又稳了下来,分铺掌柜拍着小莲的肩膀说:“你这双眼睛,帮了大忙了!”
外派的宫女们,成了 “民间信息节点”。秋菱在医馆接触官员家眷时,听到一位夫人闲聊:“我家老爷说,西北军屯的玉米种不够了,今年怕是要减产。” 她立刻把消息记在护理登记册的空白处,让算术生带给江兰。江兰收到后,马上让大宝从广州调了一千斤美洲玉米种,通过漕运送到西北,解了军屯的燃眉之急。
宫女们的日子也变了样。小莲用月钱给母亲治好了病,还接母亲到苏州住,母亲摸着她的记账本,哭着说:“我的莲儿再也不是只能当宫女的苦孩子了。” 秋菱攒够了钱,接祖母到京城,祖母看着她穿的棉袍、住的屋子,拉着她的手说:“桃儿…… 不对,菱儿有出息了,能自己挣活路了。”
惠太妃的势力,也因兰心会的情报网被彻底清除。她的心腹宫女假装入兰心会偷情报,却总在课上问 “江大人跟皇上谈什么新政”“兰馨学院最近在教什么”,小莲和秋菱察觉不对,悄悄告诉了负责助教的锦儿。江兰得知后,故意让宫女们传 “皇上要停八爷党旧部的月钱”,惠太妃的心腹果然急着出宫报信,被江石头派来的京营女兵当场抓获,从她身上搜出了 “联络八爷党余党‘春闱作乱’” 的密信。
这年除夕,江兰再次来到静云轩。宫女们正在写 “平安信”,有的写给母亲,有的写给祖母,烛光下,一张张年轻的脸上满是笑意。秋菱也在写,她给祖母的信上写着:“祖母,我现在能认一千个字了,还能帮医馆记账,年后想接您来京城住,咱们再也不用分开了。”
丫蛋递来一本 “宫女蜕变名册”,上面记着每个宫女 “入宫前” 的困境和 “现在” 的模样 —— 小莲从 “怕识字的婢子” 变成 “账房能手”,秋菱从 “愁未来的罪臣女” 变成 “医馆骨干”。江兰翻着名册,眼眶有些发热。她今年五十九岁,从包衣丫头到如今,见过太多女性被身份、命运困住。兰心会不是 “利用”,是给宫女们 “挣尊严的本事”—— 她们能识字记账,能靠自己吃饭,能在后宫说真话,能在民间传实情,这才是最坚实的 “双网”。
“姐姐,大宝哥从广州发来消息,说查到海外商船给后宫妃嫔送奇珍,可能跟八爷党余党有关。” 丫蛋拿着密信走过来说。
江兰接过密信,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轻声说:“让小莲在苏州多留意海外商户的动静,秋菱在医馆也多听听官员家眷的闲谈 —— 咱们的网,要连到海外去,不仅要护后宫清净,还要护大清安稳。”
静云轩里,宫女们还在写着信,笔尖划过麻纸的 “沙沙” 声,混着窗外的鞭炮声,格外温暖。江兰知道,这些宫女们的蜕变,不仅是她们自己的新生,更是新政的 “温柔支撑”—— 后宫清了,民间通了,女子有活路了,大清的改革,才能走得更稳、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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