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五十一年冬的西北凉州,寒风像刀子似的刮过军营的土坯墙。参将赵虎攥着母亲的药渣,站在军需官李三的帐篷外,指节捏得发白 —— 母亲咳疾犯了半个月,军营里没个正经医官,只能找游医抓些草根树皮,喝了不仅没好,反而咳得更重;刚领的冬衣,拆开一看,里面塞的全是碎麻絮,根本挡不住西北的寒,手下的士兵已经有三个冻得手生疮,连弓都拉不开。
“赵参将,这冬衣是上面拨下来的,我也没办法。” 李三撩开帐篷帘,脸上堆着假笑,手里却把玩着一枚新得的玉佩 —— 谁都知道,这玉佩是江南盐商送的,为的就是让他在军需里掺假,好从中克扣银子。
赵虎咬着牙,却没敢发作。李三背后是总兵吴奎,吴奎又和八爷党旧部有牵连,在西北军营里说一不二。之前有个千总举报军需掺假,没过三天就被安了个 “通敌” 的罪名,贬去守边关了。他要是闹起来,不仅母亲的病没法治,手下的士兵也得跟着遭殃。
这样的事,在西北军营里不是特例。江柱子从西北送来的密信里写得清楚:“军属看病难,十户有八户靠偏方;军需掺假成常态,棉衣缺絮、粮食掺沙;将领们虽有不满,却因怕遭报复,不敢声张 —— 八爷党旧部借贪腐控制军需,若不解决,西北军营恐成新政隐患。”
御书房里,胤禛看着密信,眉头拧成了疙瘩。西北是大清的门户,要是军队出了问题,不仅新政在军屯推不动,还可能被八爷党钻空子。“兰丫头,武将群体是新政的后盾,可现在他们自身难保,怎么支持新政?”
江兰接过密信,手指在 “军属看病”“军需掺假” 几个字上划过,心里有了主意:“皇上,武将们不是不愿支持新政,是缺‘敢支持’的底气 —— 咱们得帮他们解决难处,让他们看到新政能给他们带来实在好处。臣请去西北,和将领们谈个‘双赢协议’:兰馨医馆给军属免费医疗,瑞祥号低价供应军需;作为交换,他们帮着推新政、举报贪腐。”
胤禛点了点头:“这法子可行!你去西北,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三日后,江兰带着秋杏、大宝,还有二十名兰馨医馆的护士、三十名瑞祥号的伙计,踏上了去西北的路。江柱子早已在凉州城外的驿站等着,他今年六十二岁,头发已有些花白,却依旧精神矍铄 —— 在西北军营待了三十年,他比谁都清楚将领们的难处。
“姑母,赵虎参将是个实在人,就是胆子小;还有几个将领,比如副将孙勇、游击周平,也都不满军需贪腐,就是怕吴奎报复。” 江柱子一边领着江兰往军营走,一边低声介绍,“咱们得先找赵虎他们谈,让他们看到好处,才能带动其他人。”
江兰先去了赵虎的军营。刚进营门,就看到几个士兵正围着一堆棉衣发愁,棉衣里的碎麻絮被风吹得四处飘。赵虎的母亲躺在简陋的军帐里,脸色蜡黄,咳嗽得连话都说不完整。
秋杏立刻上前,从药箱里拿出体温计,给老太太量体温 ——39c,已经烧得不轻。她又拿出柴胡制剂,兑了温水,慢慢喂给老太太,还拿出止咳的草药,教赵虎怎么煎药。“赵参将,这药每天煎两次,连喝三天,老太太的咳嗽就能缓解。以后兰馨医馆会在军营设个军属医馆,免费看病、免费拿药。”
赵虎看着母亲的呼吸渐渐平稳,眼眶一下子红了。他这辈子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什么苦都吃过,却从没像现在这样,觉得心里踏实。
大宝则带着瑞祥号的伙计,打开了带来的军需箱子 —— 里面的棉衣,用的是江南织坊的厚棉布,里衬塞的是新弹的棉花,摸起来厚实又柔软;还有粮食,颗粒饱满,没有一点沙子。“赵参将,这样的棉衣,瑞祥号能按成本价供应,比现在的军需便宜三成;粮食也是,直接从江南漕运过来,不经过中间环节,保证不掺沙。”
赵虎拿起棉衣,翻来覆去地看,又抓了一把粮食,放在嘴里嚼了嚼 —— 是正经的大米,不是之前掺了沙子的糙米。他看向江兰,声音有些发颤:“江大人,您说的协议,俺答应!只要能让军属看好病、士兵穿暖衣,俺不仅支持新政,还帮您举报贪腐!”
江兰笑着点了点头:“赵参将,这不是交易,是双赢。新政需要军队的支持,军队也需要新政的保障。”
接下来的几天,江兰和江柱子一起,找了副将孙勇、游击周平几个将领。孙勇的妻子刚生了孩子,却没奶水,只能喂米汤,孩子瘦得像只小猫;周平手下的士兵,因为吃了掺沙的粮食,闹了好几次肚子。秋杏给孙勇的妻子开了催乳的药方,大宝给周平的士兵发了新粮食,几个将领没犹豫,都答应了协议。
可麻烦很快就来了。吴奎听说江兰在军营里搞 “协议”,带着几个亲信,直接闯到了正在筹建的军属医馆。“江大人,军营是练兵的地方,不是开医馆、做买卖的地方!你这是越权行事,想插手军队事务!”
江兰没慌,指着正在看病的军属:“吴总兵,你看这些军属,有的咳得站不稳,有的孩子饿得起不来 —— 她们是将士们的后盾,要是她们活不好,将士们怎么安心打仗?瑞祥号的军需,你也可以看看,比你手下李三办的军需,是不是好上十倍?”
吴奎刚想反驳,赵虎、孙勇几个将领走了过来。赵虎手里拿着李三克扣军需的账本 —— 这是他连夜从李三的帐篷里找出来的,上面记着 “棉衣每件克扣 50 文,粮食每石掺沙 10 斤”。“吴总兵,李三克扣军需,你敢说你不知道?现在江大人帮咱们解决难处,你却出来阻挠,你到底是帮大清,还是帮八爷党?”
吴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想发作,却看到周围的士兵都盯着他,眼神里满是不满。他知道,自己要是再硬撑,恐怕连总兵的位子都保不住,只能悻悻地说:“既然江大人是为了军队好,那我就不拦着了。”
可吴奎没打算善罢甘休。当天晚上,他就让李三派人去烧瑞祥号的军需仓库。还好江柱子早有防备,派了士兵守在仓库周围,当场抓住了放火的人。李三见事情败露,想连夜逃跑,却被赵虎的人堵在了城门口,从他身上搜出了写给八爷党旧部的密信,信里写着 “想办法搅黄江兰的协议,控制西北军需”。
人证物证俱在,吴奎再也没法抵赖。江兰把吴奎、李三的罪证交给胤禛,胤禛下旨,把吴奎贬为庶民,李三斩首示众 —— 西北军营里的贪腐风气,一下子就被刹住了。
兰馨军属医馆很快就开馆了。秋杏带着护士,每天从早忙到晚,给军属看病、送药,还教她们怎么预防风寒、怎么照顾孩子。孙勇的妻子喝了催乳药,奶水渐渐多了起来,孩子也胖了不少;赵虎的母亲,咳嗽好了之后,还常来医馆帮忙,给护士们送些自己做的咸菜。
瑞祥号的军需也按时送到了。士兵们穿上新棉衣,再也没人冻手冻脚;吃着新粮食,也没人闹肚子了。大宝还和几个将领约定,以后军需每月送一次,直接送到军营,不用经过中间环节,还派瑞祥号的伙计,每月和士兵一起检查军需质量,确保不掺假。
将领们也兑现了承诺。赵虎主动帮着推军屯的摊丁入亩,给士兵们算 “军屯按田缴税,田多缴得多,田少缴得少”,还帮着登记军属的土地,避免被士绅侵占;孙勇举报了两个和八爷党有牵连的千总,避免了他们在军营里搞破坏;周平则帮着在军屯里推广耐旱玉米,今年的军屯收成,比去年多了三成。
西北军营的变化,很快就传到了京城。胤禛看着江柱子送来的奏报 ——“西北军属满意度 95%,军需投诉率降为 0,军屯缴税率 85%,八爷党旧部在军营的势力基本清除”,笑着对江兰说:“兰丫头,你这‘利益绑定’,绑住的不是武将们的人,是他们的心!有西北军队做后盾,新政在全国推,就更有底气了。”
江兰站在御书房的窗前,看着外面飘落的雪花,心里满是踏实。她今年五十九岁,鬓边的银丝在灯光下闪着光,却觉得比年轻时更有力量 —— 武将群体不是冷冰冰的工具,是有血有肉的人,他们有家人要守护,有士兵要照看。新政要做的,不是命令他们支持,是帮他们解决难处,让他们看到,新政能让他们、让他们的家人、让他们的士兵,都过上好日子。
“姐姐,江柱子叔从西北发来密报,说八爷党旧部在漠北草原活动,可能想和蒙古部落勾结。” 丫蛋拿着密信跑进来,脸上带着一丝紧张。
江兰接过密信,看了一眼,笑着说:“让柱子和赵虎他们多留意 —— 现在西北军营稳了,就算八爷党想搞事,咱们也有底气应对。”
凉州军营里,赵虎正带着士兵们操练。士兵们穿着新棉衣,精神抖擞,喊杀声震得远处的草原都在响。不远处的军属医馆里,秋杏正给一个军属的孩子种牛痘,孩子的母亲笑着说:“有江大人在,咱们军属的日子,比以前好多了!”
这样的场景,正是江兰想要的 —— 新政不是孤立的条文,是让每一个人,不管是文官、武将,还是百姓、军属,都能从中受益,都能为大清的安稳,出一份力。而这,也是她从一个包衣丫头,走到今天,最想实现的初心。
欲知下文如何,请先关注收藏点赞!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