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辩解、犹豫,最终都化作一声认命般的叹息,他挺直了背脊,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庄重一些,尽管内心还在哀嚎着这突如其来的“重任”和可能的尴尬。
“……是,姐姐。”他低低地应了一声,脸上的懵逼神色并未完全褪去,只是多了一丝强装镇定的僵硬。
“这才是我四枫院家的好家主!”夜一满意地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力气大得让夕四郎一个趔趄。她撩开车帘,对着外面等候多时的家老和隐秘机动精锐们,声音清亮地传遍整个集结地:“出发!”
随着夜一一声令下,早已整装待发的庞大队伍如同沉睡的巨兽苏醒,缓缓启动。沉重的马车车轮碾过青石板铺就的道路,发出辘辘的闷响,仿佛敲击在每一个目睹者的心头。
这支队伍的规模远超寻常贵族出行,与其说是仪仗,不如说是军队开拔,统一的佩戴着四枫院家徽,人数足有数百之众。
他们步伐整齐划一,眼神锐利,周身散发着久经沙场、训练有素的肃杀之气。
腰间清一色的斩魄刀,在朝阳初升的光芒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那股无形的灵压汇聚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紧随着精锐部队的是代表四枫院家的家族护卫队。他们穿着更为华丽、象征着古老贵族身份的正式袍服,铠甲上镌刻着繁复的家纹,每一个都气度沉稳,灵压深厚,显然都是家族中地位不低、实力不俗的成员。
最后,是负责后勤和仪仗的仆从队伍,捧着各式各样的礼盒、仪仗器物,浩浩荡荡,绵延不绝。
四枫院家的府邸,位于瀞灵廷的最外围区域。
这种选址并非偶然,而是出于其执掌“隐秘机动”这一特殊职责的需要。
隐秘机动的总部基地,那栋风格冷硬、戒备森严的建筑,就紧挨着四枫院家的宅邸,两者几乎融为一体。
这种地理上的毗邻,极大地方便了夜一和历任家主对这支执行暗杀、监视、谍报等隐秘任务的部队进行直接而高效的掌控。
从边缘出发,前往位于瀞灵廷中心核心区域、贵族云集的“贵族街”上的朽木家宅邸,几乎需要横穿半个瀞灵廷。
队伍开拔,如同一条深紫色的洪流,开始缓缓注入瀞灵廷纵横交错的街道。清晨的宁静瞬间被打破。最初只是零星早起准备开店或上工的普通魂魄和低阶死神注意到了这支不同寻常的队伍。
“喂喂…快看那边!那是…什么情况?”一个卖早点的魂魄老板手里的蒸笼差点掉在地上,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一眼望不到头的紫色人潮。
“我的天…这么多人?还都带着刀?这是要…打仗了吗?!”一个穿着死霸装的年轻死神脸色煞白,下意识地握住了自己的斩魄刀。
“那…那家纹是…四枫院!是四枫院家族!”一个有些见识的商贩认出了旗帜和服饰上的徽记,声音带着颤抖,“四枫院家的私兵?这么大阵仗…难道…难道有人造反了?目标是…中央四十六室还是护廷十三队?”
恐慌如同滴入水中的墨汁,迅速扩散开来。街道两旁,窗户被一扇扇推开,探出无数张或惊疑、或恐惧、或纯粹看热闹的脸孔。
人群越聚越多,议论声嗡嗡作响,汇集成一片充满不安的声浪。
“有人造反”的猜测在低语中快速传播。所有人都一脸懵逼地望着这支沉默而强大的队伍,气氛紧张得如同弓弦拉满。孩子们被父母紧紧拽住,躲到了店铺门后或小巷深处。
如此大规模的异常调动,自然不可能逃过护廷十三队的眼睛。
最先被惊动的,正是负责瀞灵廷日常巡逻、治安警备工作的十番队。队长志波一心,这位性格豪迈、留着络腮胡的汉子,此刻正被副队长松本乱菊急促的报告惊醒。
“一心队长!紧急情况!”松本乱菊一把推开队长室的门,金色的长发略显凌乱,丰满的胸口因急奔而起伏,明媚的脸上带着少有的凝重,“瀞灵廷西三区街道,出现大规模不明队伍集结行进!目测人数…超过三百!全部携带武器,疑似战斗编制!”
志波一心正靠在椅背上打盹,嘴里还叼着根没点燃的烟卷,闻言猛地坐直身体,睡意全消,烟卷掉在桌上:“什么?!三百人?集结行进?在瀞灵廷内部?你确定没看错?”他浓眉紧锁,第一反应就是出了大事,“哪个番队搞演习没报备?还是流魂街那边出乱子打进来了?”
“队长,你说什么傻话呢!”乱菊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快步走到窗边,指向远处烟尘扬起的方向,“我松本乱菊的眼睛什么时候出过错?而且,那队伍举的旗帜,是四枫院家的家纹!我看得清清楚楚!”
“四枫院…家纹?”志波一心摸着下巴,走到窗边,眯起眼睛远眺。那庞大队伍的轮廓在晨光中逐渐清晰,深紫色的洪流异常醒目。
“嗯…”他沉吟着,似乎想到了什么,但随即又半开玩笑地看向乱菊,“乱菊啊…我不是怀疑你,只是…昨晚你不是在居酒屋喝到很晚吗?我怕你宿醉还没完全醒酒,把影子看成人了呢…”他试图用玩笑缓解这突如其来的紧张气氛。
“呵呵!”乱菊叉着腰,挺起胸膛,带着一丝被质疑的不满和绝对的自信,“队长,您也太小看我了!四枫院家几百号精锐死神组成的队伍,浩浩荡荡,盔明甲亮,灵压汇聚得都快形成实质了,我要是连这都能看错,这十番队副队长也别干了,直接去流魂街卖酒好了!您自己过去看吧!”
志波一心脸色彻底严肃起来,立刻带着乱菊前往了现场。
看着那支队伍的气势、纪律性,以及那熟悉的四枫院家纹,都昭示着乱菊的情报准确无误。
“唉……”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麻烦”二字,络腮胡都显得愁苦了几分,“真是四枫院家…这么大张旗鼓,全员精锐尽出的架势…他们这是想干什么?家族武装游行?还是要搞清君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