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姊妹闻言掩口轻笑,目光却都悄悄落在贾颜身上。相处日久,连素来端庄的宝钗、宝琴等人,对贾颜也生出几分别样情愫。
贾颜摸着后颈笑道:去了趟温州府,昨儿不是同三妹妹说过?她没告诉你们?
胡吣!你何时说过要去温州府?分明只提了柯相的事!探春急声辩解,又狐疑道:当真去了温州府?那么远的路程,少说也要半月往返。
贾颜暗自叫苦,心道这一路把补气丹当零嘴嚼,连如厕都要掐着时辰!
寒衣姑娘带着我御风而行,比行船还快呢。
众女闻言皆惊。湘云拍手道:原来武功还能这般用!翠缕你先回去,我去寻李姐姐说话!其他姑娘也会意地支开丫鬟,跟着湘云往稻香村去。
见探春故意落在后头,贾颜凑近低语:三妹妹今日可是挂念我了?
谁...谁挂念你!探春耳根泛红,仍忍不住追问:真去了温州府?
嗯,所以我说牵连不到贾府。有我在,放心。探春轻哼一声,丢来个娇嗔的眼风,快步追上前去。
贾颜驻足望着雪中嬉戏的少女们,她们的身影宛如雪精灵般轻盈。有你们相伴,真好!
月余后,神京荣国府。
荣庆堂内,长途跋涉的众人皆面露倦色。虽乘着舒适的四轮马车,月余奔波仍教人精神萎顿。唯有贾颜与李寒衣神清气爽。
多亏随行御医照料,否则贾母年迈之躯难耐寒冬远行。贾政捧着粥碗侍奉老母,愧道:母亲再用些粥吧。都是儿子不孝,让您受这奔波之苦。
贾母虽无食欲,仍欣慰道:这算什么苦?策哥儿的马车既暖和又平稳,还能躺着歇息。说着向贾颜投去感激的目光。贾政亦连连颔首,心知母亲能保持这般精神,全仗那精心打造的马车。
贾颜温言道:
二老爷不必见外。太上皇近日凤体如何?
贾政搁下粥碗叹道:
虽已醒转,却患了萎症,四肢难动,口齿不清。幸有皇太后在侧通传圣意。陛下与皇后娘娘日日侍药,听闻近日略见起色,能说些明白话了。
贾颜心中稍安,暗忖太上皇健在,朝纲便不会动荡。当前要务是稳固大乾基业,其余杂念皆需搁置。只是这些朝廷要事,与贾政商议也是徒劳。
他向李寒衣递了个眼神,李寒衣心领神会,悄然退下。贾母看在眼里,明白这是去探听风声,不禁暗自感慨。府中竟无人知晓确切消息,实在令人忧心。
老太妃的丧仪如何操办的?可曾安葬?贾母问道。
贾政赶忙回禀:
依太皇太后规制办理。因母亲不在府中,东府又缺女眷,只得由太太前去陪祭,前日才从皇陵返回。原本大丧需百日,但恐太上皇哀伤过度,加之皇太后懿旨,故仅操办一月。不过各府半年内禁绝婚嫁宴饮,以表哀思。
众人听罢,纷纷看向面容憔悴的王夫人,这才知晓她为何如此疲惫。陪祭期间,女眷需日日跪灵,灵柩移往皇陵时更要随行叩拜,着实辛苦。
王夫人本不够格陪祭,只因贾母、尤氏不在府中,邢夫人又在守孝,只得由她代表贾府前往。这一月余的操劳,几乎耗尽她半条性命。
贾母欣慰道:
二太太此番处置得当,未损贾府体面。这几日好生休养,稍后让鸳鸯给你送些补品。
王夫人勉强笑道:
这都是媳妇分内之事,怎敢让老太太破费。
薛姨妈在旁轻轻碰了碰她,王夫人会意,连忙改口:
既是老太太体恤,媳妇就厚颜领受了。
贾母含笑颔首:
甚好,甚好!
说罢略显疲态地摆了摆手。
好了,家事晚间再议,都先回去歇着吧!
若非为打探太上皇消息,她连荣庆堂的门都不想进,恨不能立刻回房躺下。
众人也都心神不宁,匆匆行礼告退。
走出荣庆堂,探春悄悄跟上贾颜,压低声音问道:
太上皇无恙,咱们家是否也能安心了?
贾颜故意拖长声调了一声,摇头晃脑的模样让探春心头一紧。
怎么回事?先前在应天府不是说一切太平吗?怎么现在反倒愁容满面?
贾颜憋着笑逗她:
怎么没事?接下来我要闭门苦读,你得学着管理田庄,还得跟着嬷嬷学规矩,够你忙的!
探春顿时羞红了脸,轻啐一口快步追上走在前面的姐妹们。学管家也就罢了,那些嬷嬷教的闺阁之事,这人竟敢挂在嘴边?
真是个没正形的!
贾颜望着姑娘们远去的背影,忽听身后传来凤姐儿的轻咳,便驻足等候。
凤姐儿凑近后,同样小声问道:
府里真能安稳了?
当然有事!
啊?什么麻烦?
传宗接代的大事!二婶子何时给我添个大胖小子?
凤姐儿这一声惊得前头姑娘们纷纷回首,她连忙缩了缩脖子,压低嗓音警告:
作死呢!让人听见还了得?
贾颜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悄声道:
待会儿去大嫂子院里歇晌吧。
凤姐儿浑身一颤。这月余路途奔波,此刻被他这么一撩拨,顿时觉得腿脚发软......
那你...你过半个时辰再来,我先去把她们院里的人支开。
贾颜摩挲着下巴补充:
把可卿也叫上,就说舟车劳顿,歇够了再回东府。
凤姐儿又羞又恼地瞪他,心里那把火却越烧越旺......
......
贾颜回到自己院落时,晴雯与香菱早已熟睡。唯有袭人还强撑着守候。
长途跋涉令三个姑娘精疲力竭,哪及贾颜神采奕奕。归家时分,连最倔强的晴雯都伏案酣眠。
香菱蜷在榻上,睡相甜美可人。
袭人踉跄起身:爷,热水备妥了......
贾颜急扶她落座:你且歇着,我尚需外出,夜半方归。
凤姐携可卿翩然而至时,李纨起初未觉异常。
她含笑相迎,因可卿平日鲜少造访。顾及可卿旅途疲惫,经凤姐再三游说,二人结伴前来。三人闲话家常,本是惬意时光。
忽听凤姐吩咐院中丫鬟:都去我院里歇息罢,床褥已备妥。今夜我们陪你们奶奶在此安寝。本想请你们奶奶移步我院,又觉此处宽敞,倒省得折腾众人。
待会儿落了门闩,谁也不许惊扰!若吵醒了我——凤姐眼波流转,可没现在这般好说话了。
这番话天衣无缝。昔日应天府时,她常与李纨同榻而眠。如今众人旅途困顿,怕下人喧哗也是常理。这般安排,任谁也挑不出错。
唯李纨心头突跳。事已至此,只得顺势道:既如此,你们且去罢。夜里不必急着回来伺候。她心知必是贾颜在后安排,这些时日未得欢好,岂能不想?念及贾颜精力旺盛,索性让下人整夜不归。
瞥见懵懂的可卿,李纨暗递眼色:凤丫头,蓉哥儿媳妇这是......
凤姐会意,以目示意:早教那小冤家得了手去。
李纨虽惊不怪。连自己与凤姐都难逃魔掌,这般佳人岂能幸免?况且贾颜在帐中总唤凤姐作二婶子,如今这侄媳妇不正合其意?
可卿本欲归家,硬被凤姐留下。她与凤姐素来亲密,也未生疑。只是被引至李纨院中,又见二人神色恍惚,不禁问道:两位婶婶可有要事相商?
凤姐与李纨齐齐摇头。正疑惑间,忽闻帘外传来贾颜嗓音。
有要事相商,还是天大的事!
可卿心头一惊,凤姐与李纨却神色自若。
见贾颜掀帘而入,大剌剌落座,再看两位婶婶面泛红霞的模样,可卿顿时了然。
她羞恼交加,慌忙起身:我...我突然想起有事......话音未落就要逃离,生怕贾颜真将三人凑作一处。
此刻她哪还看不出这两位婶婶与情郎的私情?要说全无恼意是假,可自己本就名不正言不顺,又有何立场责怪他人?
更羞的是贾颜屡次要她与瑞珠宝珠同侍,都被婉拒。如今倒好,虽无瑞珠宝珠在场,却有李纨、凤姐、素云、平儿四人!
刚迈两步,忽被贾颜拽入怀中。原来他早已闪至身后。
好可卿,今日真有要事相商。你看她俩多温顺,你也乖些可好?耳畔热气袭来,可卿顿时浑身酥软。
这致命弱点被拿捏,自然任人摆布。
李纨与凤姐齐齐轻啐,不约而同别过脸去。饶是凤姐这般泼辣性子,此刻也羞得抬不起头。虽先前贪欢,事到临头却难免畏缩。
想到三人并排俯卧的景象,她竟先低吟出声......
李纨惊诧望去,见贾颜似笑非笑的神情,当即垂首。
可卿带着哭腔央求:叔叔~~放我回去吧......
贾颜抚其粉颊轻吻道:可是她们欺负你了?我替你出气!你且看着我怎么罚她们。
李纨与可卿面色羞红,平儿和素云低头整理床铺。她们知晓李纨与凤姐身子娇弱,若不提前准备,只怕被褥都要遭殃......
贾颜将可卿抱起,对凤姐李纨笑道:来,你们教教她。
凤姐暗自咬牙:这混账东西,偏宠可卿,专拿我撒气!大嫂子与可卿说情就罢休,我求饶反倒更来劲!这会儿还 ** 辣的,怕是皮都磨破了......她狠狠剜了可卿一眼。
可卿佯装未见,垂首盯着案几,唯恐被人瞧见绯红的脸颊。幸而暮色已深,烛影摇红,看不清众人神色。
贾颜今日未坐主桌,与宝玉、贾环、贾琮同席。饶是他脸皮厚实,此刻也不好往姑娘堆里凑。见宝玉眼巴巴望着那边,贾颜附耳怂恿:走,去姑娘们那儿坐!
宝玉眼睛刚亮起,瞥见贾政背影又慌忙摇头:不去!你别害我!贾颜瞪大眼睛,似在惊讶他竟学乖了。其实贾政根本无暇顾及此处,但宝玉仍吓得不敢动弹,足见平日积威之重。
怕什么!老太太回来了!贾颜继续撺掇,她最疼你,即便现在过去,二老爷也不会当众训斥。
宝玉将信将疑:当真?话音未落,贾琮插嘴:宝兄弟,凌侯哄你呢。这会儿过去,二老爷秋后算账怎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