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操控探测器钻进那道缺口的瞬间,母巢核心的晶石突然“嗡”地一声,发出刺耳的尖啸。那声音不像声波,更像直接钻进脑子里的噪音,震得他眼前发黑。
紧接着,无数画面碎片跟潮水似的涌进他的脑海——
一颗蓝色的星球悬浮在宇宙里,表面全是翻滚的硅基海洋,发光的水母像云朵似的飘在海里。可很快,海洋开始变得浑浊,发光的区域越来越小,露出底下干裂的地壳。一群硅基水母举着改造锚点,疯狂地往地壳里钻,像是在榨取最后一点能量。最后,那颗星球彻底失去了光泽,只剩下灰蒙蒙的一片,像块被遗弃的石头。
“水蓝星……”林默喃喃自语,总算明白这些硅基水母为啥要到处跑了。他们自己的老家被折腾废了,才跟逃难似的找新地方,结果又想用老办法祸害别人的家园。
探测器已经飞到晶石跟前,这玩意儿比在屏幕上看更诡异,表面的红光忽明忽暗,像在呼吸,那些连接触须的光丝还在微微颤动,传递着什么信号。
“你们的文明,其实也在自己毁自己。”林默对着晶石低声说,手指按在探测器的操控台上,“抢来的家园,守不住的。”
话音刚落,晶石的红光突然暴涨,周围的触须跟疯了似的抽过来,眼看就要把探测器缠成粽子。林默深吸一口气,不再保留,全力催动体内的法则之力。
手腕上的系统纹路瞬间亮成一片,像有团光钻进了他的身体。紧接着,探测器周围的海水开始变得不对劲——
离得最近的触须刚伸过来,海水“唰”地一下冻成了冰,把触须牢牢冻在里面,蓝光瞬间就暗了;另一边的能量屏障刚冒出来,海水突然变成了滚烫的蒸汽,“嗤啦”一声就把屏障冲了个窟窿,蒸汽里还裹着细小的冰碴,又烫又扎;更绝的是,那些想从背后偷袭的水母,被一股旋转的水流卷着,像被扔进了洗衣机,转得晕头转向,根本靠近不了。
这就是完整的法则领域?林默自己都有点愣。不是单纯引暗流、升温度,而是能让海水变成任何形态——冰、水、蒸汽,甚至能让水流自己形成漩涡、屏障,完全跟着他的想法走。这哪是操控海水,简直是在使唤这片海的本源力量。
“原来……这才是海洋自己的样子。”林默笑了,之前总觉得是在“借”力量,现在才明白,他已经和这片海的规则连上了线。
他操控着探测器,一点点靠近那颗跳动的晶石。周围的触须还在疯狂攻击,却连他身边三米都进不来——要么被冻住,要么被蒸汽烫退,要么被水流卷走,跟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似的。
晶石的红光越来越暗,像是在害怕。那些连接触须的光丝开始发抖,传递的信号也变得混乱。
林默知道,时候到了。
他打开探测器的舱门,外面的海水却像被无形的墙挡住,一点都没涌进来。他伸出手,穿过那层无形的墙,朝着晶石按了过去。
指尖碰到晶石的瞬间,一股冰凉又滚烫的感觉传遍全身。晶石猛地发出最后一道强光,无数记忆碎片再次炸开——有硅基水母在水蓝星的生活,有他们离开时的不舍,有找到地球时的狂喜,还有改造海洋时的理所当然……
“结束了。”林默轻声说,法则之力顺着指尖,源源不断地灌进晶石里。
他没有毁掉晶石,而是用海洋的法则包裹住它,就像给疯狂运转的机器按下了暂停键。
奇迹发生了——
母巢里所有的触须瞬间停住,像被按了暂停键;外面防御层的百万只水母僵在原地,蓝光一点点褪去;那些被低频声波逼疯的水族,突然安静下来,海豚摇了摇脑袋,好像刚睡醒,金枪鱼也停止了冲撞,茫然地看着周围。
整个印度洋,甚至全球的硅基水母,都在这一刻不动了。
林默收回手,晶石的红光彻底熄灭,变成了一块普通的石头,悬浮在母巢中央。连接触须的光丝“啪”地断了,像被剪断的电线。
他靠在探测器的舱壁上,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系统纹路也暗了下去,只剩下淡淡的印记。但他心里却异常平静,甚至有点暖。
刚才碰到晶石的时候,他好像听见了无数细微的声音——有龙宫后裔的呼吸,有玳瑁的鸣叫,有各族伙伴的呐喊,还有……这片海自己的心跳。
原来,法则领域从来不是一个人的力量。是那些舍命铺路的人,是那些并肩作战的伙伴,是这片海本身的意志,一起推着他,走到了这里。
林默看着窗外静止的水母,又看了看那颗失去光泽的晶石,轻轻叹了口气。
这一仗,总算打赢了。但他知道,这不是结束。就像水蓝星的教训,就像地球差点遭遇的危机,宇宙里肯定还有更多这样的故事。
他关上舱门,操控着探测器往回飞。外面,阳光透过海水照进来,把水母的身影映得透明。那些静止的水母,正在慢慢失去光泽,像融化的冰。
林默笑了笑,往通讯频道里喊:“搞定了,来接我吧。”
频道里瞬间炸开了锅,阿福的大嗓门、莉娅的哭声、敖丙的笑声混在一起,热闹得像过年。
他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渐渐恢复清澈的海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回家。然后,好好守护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