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还停在键盘上,夏洛璃刚敲完最后一行参数,屏幕右下角弹出一个自动保存成功的提示框。她往后靠了靠,双马尾滑到肩前,顺手把那颗薄荷糖从嘴边拿出来,看了眼陈星燃:“你那flag立完了,是不是该干点正事了?”
他正低头拆第四颗糖,闻言抬头咧嘴一笑:“我在等系统给个新剧本呢。”
话音未落,脑海里“叮”地一声轻响。
不是闹钟,也不是消息提示,是系统独有的那种——像玻璃珠掉进金属碗里的清脆回音。
他动作一顿,眼神微微失焦。
直播画面自动跳转,左侧屏幕浮现一段未来片段:某综艺发布会现场,红毯铺得比春运火车站还长,闪光灯连成一片海。主持人举着话筒激情宣告:“让我们欢迎国民级爆款策划人——林小川!”
台下尖叫如潮。
镜头推近,台上那个年轻人穿着宽松卫衣,斜挎包歪在肩上,嘴里叼着棒棒糖,笑起来还有点虎牙。说话的语气、节奏、甚至转笔的小动作,都像是照着陈星燃复制粘贴后又磨了边。
“这谁啊?”夏洛璃凑过来看了一眼,“cosplay大赛冠军?”
“星耀集团推的‘平替版我’。”他声音低了些,“包装成草根天才,主打一个‘比真货更亲民’。”
画面继续播放,节目上线三天,热度破纪录,热搜连占七条,粉丝打榜金额惊人。但陈星燃盯着数据曲线看了两秒,眉头皱了起来。
“不对劲。”他说,“讨论峰值每隔四小时准时出现,波动幅度完全一致,连用户Id前缀都有规律。这不是自然流量,是机器刷的。”
他又调出话题互动图谱,发现所有热评回复都集中在同一时间段涌入,语义重复率超过百分之八十。更离谱的是,打赏榜单前十名账号注册时间相差不超过十分钟,Ip地址却分散在全球十二个不同地区。
“典型的水军矩阵。”他冷笑,“连伪装都懒得走心。”
夏洛璃盯着屏幕,手指无意识敲了敲桌面:“他们想用假热度把你挤出市场?”
“不止。”他摇头,“他们是想让所有人相信——真正的爆款不需要创意,只要够像就行。到时候别说‘心焰’,连我们之前做的东西都会被说成‘也不过如此’。”
空气安静了一瞬。
她忽然问:“那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让他这么嚣张下去吧。”
他没立刻回答,而是心念一动,打开技能商城。
页面滚动,一排选项掠过:“跨媒介叙事构建”、“情感化交互设计”、“文化符号再造工程”……每一个都是他曾经梦寐以求的能力。
视线最终停在最底部一项:【初级黑客技能|消耗灵感值:3000】
他盯着看了三秒。
脑海中闪过这些年攒下的点滴——写小说时省下的打赏兑换写作技巧,改剧本时忍住没换表演精通,连上次发布会前都没舍得用“舆论引导术”。
三千点,是他将近一年半的积累。
但如果不拿下这个入口,光靠看预演,永远只能当个旁观者。
他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念:“兑换。”
界面一闪,提示音响起:【技能已解锁】。
下一秒,脑海里多了些东西,像是突然学会了一门外语,语法不通却能听懂别人说什么。他知道,现在只要愿意,就能顺着那些虚假数据往上爬,找到背后的操控节点。
“你真换了?”夏洛璃察觉到他气息变了,“不是说要做系统预测不了的作品吗?怎么先搞起对抗来了?”
“理想要落地,得先把地基清干净。”他活动了下手腕,“没人规定创新和反击不能同时来。”
她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所以你现在是要化身数据猎人,专治各种造假?”
“准确说是做个体检医生。”他打开新文档,输入标题:《热度检测系统·V1.0》,“以后谁说自己是爆款,先验血。”
“名字挺中二。”她撇嘴,“不过我喜欢。”
他低头在草图背面写了三行字:
【目标:还原真实热度】
【手段:构建数据异常识别模型】
【首战:锁定星耀系造假证据】
写完,叼上一颗新糖,目光落在窗外的城市天际线上。高楼林立,广告屏滚动播放着各类明星代言,热闹得像个永不关机的直播间。
可他知道,这些热闹里,有一大半是被人精心编排出来的假象。
“你们玩数据,我就用数据打回去。”他低声说。
夏洛璃站起身,绕到他身后,看着屏幕上那一串串待分析的数据流:“需要我做什么?”
“你那边‘心域之证’的收尾还能放一放吗?”
“放两天没问题。”她干脆利落,“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
“查出来之后,别自己一个人去捅。这种事,要么不动,要么就打得对方爬不起来。”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笑了:“你还怕我不狠?”
“我不是怕你不狠。”她伸手捏了下他脸颊,“我是怕你又装乖,结果被人反咬一口。”
“我哪次装乖吃亏了?”他眨眨眼,“上次星耀买黑稿抹黑咱俩,我不是反手就把他们公关总监的私人聊天记录做成表情包发出去了?”
“那是周小胖干的。”
“但我点头了。”
她翻了个白眼:“行吧,算你有团队意识。”
正说着,系统再次发出提示音。
补充信息弹出:该虚假项目背后关联企业达十七家,其中九家为空壳公司,资金通过离岸账户多层流转;社交平台操作Ip包含境外服务器集群,部分设备曾用于三年前某国际选举干预事件。
这意味着,对手不仅有钱,还有成熟的操盘经验,甚至可能具备跨国资源。
“啧。”他吹了声口哨,“还挺专业。”
“查起来会很麻烦。”她皱眉,“这种层级的数据链,普通技术手段根本追不到源头。”
“所以我才换了黑客技能。”他转动椅子,面对电脑,“现在不是能不能查的问题,是敢不敢查的问题。”
她沉默片刻,忽然转身走向自己工位:“我帮你调工商备案资料,顺便看看这些公司的注册法人有没有共同联系人。”
“你不怕惹麻烦?”
“怕。”她坐下开机,“但更怕你一个人闷头往前冲,回头受伤了还得装没事。”
他没再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工作室重新安静下来,只有键盘敲击声交替响起。
他新建了一个代码编辑页,界面空白,光标闪烁。
右手悬在键盘上方,左手无意识地转着笔。
脑海中的技能模块开始运转,像是打开了某个隐藏通道。他知道,只要敲下第一行指令,这场看不见硝烟的战役就算正式打响。
夏洛璃忽然抬头:“等一下。”
他停住。
“你说要做连系统都猜不到的东西。”她看着他,“现在回头搞检测工具,是不是有点……降维了?”
“不降维。”他笑了笑,“这是在给未来的创新腾地方。就像盖楼前得拆违建,不然再好的设计也落不了地。”
她点点头,没再问。
他收回视线,盯着屏幕,缓缓敲下第一行代码:
`def detect_abnormal_traffic(data_stream):`
函数命名完毕,按下回车。
光标跳到下一行,静静等待后续内容。
他拆开一颗糖,含进嘴里,舌尖尝到熟悉的凉意。
窗外,城市依旧喧嚣。
而在这间小小的工作室里,一场关于真实与虚假的战争,已经悄然拉开序幕。
他的手指停在键盘上,准备输入第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