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州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办公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将桌面上那本泛黄的档案袋照得格外清晰。档案袋封皮上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1980年南州红光仓库纵火案”几个字,被岁月磨得边缘发毛,却像一根刺,扎在林砚心头整整五年。
此刻,林砚正坐在办公桌前,指尖轻轻拂过档案袋,指腹能感受到纸张粗糙的纹理。他已经是刑侦大队的队长,肩上的警衔熠熠生辉,可每当看到这份与父亲相关的旧案档案,他依旧会心跳加速。五年前,他穿越而来,成为1985年的见习刑警,支撑他一路走下来的,除了对刑侦事业的热爱,还有为父亲林卫国正名的执念——当年,父亲作为红光仓库纵火案的主办刑警,因“侦查失误”导致嫌疑人逃脱,不久后又在追查另一案件时牺牲,这份“失误”成了他警生涯中唯一的污点。
“队长,省厅的火灾勘查专家到了。”门口传来年轻警员的声音,打断了林砚的思绪。
林砚猛地回过神,站起身:“快请进来!”
走进来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身着笔挺的警服,眼神锐利如鹰,正是省厅赫赫有名的火灾勘查专家张教授。“张教授,辛苦您跑这一趟。”林砚快步上前,紧紧握住对方的手。
“林队长客气了,”张教授笑着摆摆手,目光落在桌上的档案袋上,“我早就听说南州有个年轻有为的刑侦队长,还带着现代刑侦的新思路,今天特意来见识见识。这份红光仓库的旧案,我当年也有关注,可惜一直没能找到突破口。”
林砚点点头,将档案袋打开,里面的卷宗整齐地码放着,有现场照片、证人证言、尸检报告,还有父亲当年手写的侦查笔记。“张教授,您看,这是当年的现场照片。”他抽出一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红光仓库已是一片废墟,烧焦的木材扭曲变形,地面覆盖着厚厚的灰烬,惨不忍睹。
张教授接过照片,仔细翻看,眉头渐渐皱起:“当年的勘查记录太简陋了,只标注了起火点大概位置,没有详细的燃烧痕迹分析,也没有提取微量物证。”
“没错,”林砚沉声说道,“这也是我一直怀疑的地方。当年认定的嫌疑人是仓库的保管员王大海,理由是他有经济纠纷,且案发当晚有作案时间。但父亲在笔记里提到,王大海没有纵火动机,他的经济纠纷在案发前已经解决了。”
“哦?还有这种事?”张教授来了兴趣,“那当年为什么还认定他是嫌疑人?”
“因为有人作证,说案发当晚看到王大海出现在仓库附近。”林砚拿出一份证人证言,“但这个证人后来举家搬迁,再也联系不上了。我前阵子通过走访,找到了他的远房亲戚,得知他当年是被人威胁,才做了伪证。”
张教授眼神一凛:“看来这案子确实有问题。走,我们去红光仓库的旧址看看,或许能找到新的线索。”
两人当即起身,带着几名警员,驱车前往红光仓库旧址。如今,这里早已不是当年的废墟,而是一片正在建设的居民区,但地基之下,还埋藏着当年的痕迹。
“挖!”林砚一声令下,警员们拿起工具,小心翼翼地挖掘起来。张教授则在一旁指导,告诉大家如何识别燃烧后的残留物。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渐渐西斜,就在众人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一名警员突然喊道:“队长,张教授,你们快来看!”
林砚和张教授立刻跑过去,只见泥土中露出一块烧焦的木板,木板上有一个明显的凹陷痕迹,边缘还残留着一些黑色的粉末。
张教授蹲下身,用放大镜仔细观察,又用棉签蘸取了一些黑色粉末,放在鼻尖闻了闻:“这是煤油的痕迹!而且这个凹陷,像是被什么东西砸出来的,可能是用来放置引火物的容器。”
林砚心中一动,他想起父亲笔记里提到的一个细节:仓库里原本有几个煤油桶,案发后却不见了踪影。“张教授,您能确定这是煤油吗?”
“可以,”张教授肯定地说,“这种煤油的成分很特殊,是当年南州炼油厂特有的产品,现在已经不生产了。”
林砚立刻安排警员:“马上联系炼油厂,调取1980年前后的煤油销售记录,重点排查与红光仓库有业务往来的单位和个人。”
警员们迅速行动起来,林砚则和张教授继续在现场勘查。夜幕降临,他们借着灯光,又发现了一些散落的金属碎片,拼凑起来,像是一个小型的煤油灯底座。
“看来,当年的纵火者是用煤油灯作为引火物,”张教授分析道,“他先将煤油倒在木板上,然后用煤油灯点燃,制造了纵火的假象。”
林砚点点头,心中已有了初步的判断。回到警局,炼油厂的销售记录也送了过来。林砚和警员们连夜排查,终于发现了一个可疑的名字——赵天成。
“赵天成,当年是南州一家贸易公司的老板,与红光仓库有过多次业务往来。”一名警员介绍道,“1980年案发前一个月,他从炼油厂购买了大量煤油,案发后不久,他的公司就倒闭了,他本人也失踪了。”
“失踪了?”林砚皱起眉头,“有没有他的照片和详细资料?”
“有,这是他当年的档案。”警员递过一份资料,照片上的赵天成三十多岁,眼神阴鸷,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林砚看着照片,突然想起父亲笔记里的一句话:“赵天成此人,心机深沉,与仓库老板有过节,需重点关注。”原来,父亲当年早已注意到赵天成,只是因为没有证据,才没能将他列为嫌疑人。
“立刻全网通缉赵天成!”林砚下令道,“同时,排查他的亲属和旧部,寻找他的下落。”
接下来的几天,警员们兵分多路,四处排查。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名警员在邻市的一个小镇上,发现了赵天成的踪迹。他化名“赵老头”,在小镇上开了一家杂货店,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
林砚亲自带队,前往小镇抓捕。当警方出现在赵天成面前时,他先是一愣,随即瘫倒在地,嘴里喃喃自语:“我逃了三十年,还是没能逃过……”
审讯室里,赵天成起初还拒不认罪,但当林砚拿出那块带有煤油痕迹的木板、煤油灯底座碎片,以及他当年购买煤油的记录时,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我说,我全都交代……”赵天成叹了口气,缓缓开口,“当年,我和红光仓库的老板李红光合伙做生意,他坑了我一大笔钱,我怀恨在心,就想放把火,烧了他的仓库,报复他。”
“你是怎么纵火的?”林砚问道。
“我知道仓库里有煤油桶,就提前买了煤油,趁晚上没人的时候,潜入仓库,将煤油倒在木板上,用煤油灯点燃,然后伪造了现场,嫁祸给保管员王大海。”赵天成低着头,声音沙哑,“我没想到,林卫国警官那么快就怀疑到我头上,我只好威胁证人做伪证,然后连夜逃了出来。”
“你知道林卫国警官后来牺牲了吗?”林砚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赵天成浑身一震,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愧疚:“我……我知道。这些年,我每天都活在愧疚和恐惧中,不敢回南州,不敢见人……”
案件终于真相大白,父亲的冤屈得以洗刷,林砚心中的石头也落了地。他拿着审讯记录,走到父亲的遗像前,深深鞠了一躬:“爸,您放心,案子破了,您的清白回来了。”
遗像上的父亲,笑容依旧慈祥,仿佛在为他感到骄傲。
第二天,南州市公安局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1980年红光仓库纵火案成功告破,为牺牲的老刑警林卫国正名。消息传开,市民们纷纷点赞,称赞刑侦大队破案神速,为民除害。
办公室里,苏晓端着一杯热茶,走到林砚身边:“恭喜你,林队长,终于了却了心愿。”
林砚接过热茶,看着苏晓温柔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谢谢你,晓晓,这些年,多亏有你在我身边。”
“我们是搭档,更是家人。”苏晓笑了笑,眼中满是爱意。
林砚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1990年的南州,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公安局的刑侦技术实验室也即将建成。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未来,还有更多的案件等着他去侦破,还有更多的正义等着他去守护。
突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林砚拿起听筒,里面传来警员急促的声音:“队长,市中心百货大楼发生盗窃案,涉案金额巨大!”
林砚眼神一凝,沉声说道:“知道了,我们马上到!”
挂掉电话,他转身对苏晓和其他警员说道:“出发!”
夕阳下,警车的警笛声划破长空,向着案发地点疾驰而去。林砚坐在车里,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嘴角露出一抹坚定的笑容。他知道,只要心中有正义,手中有本领,无论时代如何变迁,他都能守护好这片土地的安宁。
(本章完,约201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