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她的防备，“都过去了”（强装镇定）
晚风卷着落叶打在脚边，沙沙声里裹着深秋的寒意，像无数根细针，轻轻刺着林未晚裸露的脚踝。她的眼泪砸在手心，冰凉的触感顺着血管蔓延到心口，连带着呼吸都染上了刺骨的疼。
顾时砚的话像一把精准的刀，剖开她层层伪装的镇定，将她藏了一年的逃避、脆弱与不甘，全都摊在了月光下。她想反驳，想嘶吼着说“我没有”，可喉咙像被灌满了铅，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只能任由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眼泪汹涌而出，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我没有逃避……”她终于挤出一句话，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哽咽，却依旧倔强地不肯承认，“过去的事，本来就该翻篇，我们现在只是……合作关系，没必要揪着过去不放。”
她刻意加重“合作关系”四个字，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试图用这层冰冷的身份，将两人之间残存的情愫彻底隔绝。可说出这句话时，心口却像被狠狠剜了一下，疼得她几乎站立不稳。
两年的相伴，不是一句“合作关系”就能一笔勾销的；一年的思念与煎熬，也不是一句“翻篇”就能轻易抹去的。她只是太怕了，怕再次投入真心，会迎来和当初一样的结局；怕剥开伤口，看到的不是期待的真相，而是更深的背叛。
顾时砚看着她泪流满面却依旧强撑的模样，眼底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他停下脚步，不再靠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声音放得极柔，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合作关系？未晚，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你真的只把我当成合作对象吗？”
他的目光太过灼热，太过真诚，像一束光，直直照进她心底最阴暗的角落，让她无处遁形。林未晚下意识地抬手捂住胸口，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心脏剧烈的跳动，那跳动里藏着的，是她从未敢承认的在意，是她拼命压抑的爱意，是她自欺欺人的伪装下，最真实的渴望。
她别过脸，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怕自己会在他的目光里彻底溃不成军，怕自己会忍不住卸下所有防备，扑进他怀里问出所有的疑问。只能死死咬着下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依旧带着颤抖，却多了几分刻意的冷漠：“不然呢？顾总，项目已经结束了，我们之间的交集，本来就该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顾时砚重复着这四个字，眼底闪过一丝受伤，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苦涩，“两年的感情，在你眼里，就只是‘到此为止’吗？”
“不然还能怎样？”林未晚猛地转过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眼底满是委屈与不甘，还有一丝被刺痛后的尖锐，“当初是你说的分手，是你头也不回地离开，是你让我一个人熬过那些日子的！现在你又回来提过去，有意思吗？”
积压了一年的委屈，在这一刻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像决堤的洪水，再也无法控制。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字字铿锵，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锤子，砸在顾时砚的心上，让他疼得呼吸一窒。
他看着她眼底的恨意与不甘，看着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心里满是懊悔。当初他不该那么冲动，不该因为一时的误会和顾虑就说出分手，不该让她独自承受那么多痛苦。可事到如今，再多的后悔，也弥补不了过去的伤害。
“是我的错。”顾时砚低声说，语气里满是愧疚，“当初是我不好，不该那么对你，不该说分手，更不该……让你等了这么久。”
他的道歉很真诚，没有任何辩解，却让林未晚心里的委屈更甚。她冷笑一声，眼泪掉得更凶了：“现在道歉有什么用？顾时砚，伤口已经在了，就算愈合了，也会留下疤痕，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能把过去的一切都抹平吗？”
她的话像一根刺，深深扎进顾时砚的心里，让他无力反驳。他知道，自己欠她的，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还清的。可他别无选择，只能一点点弥补，一点点解开那些误会，哪怕过程再艰难，他也不会放弃。
“我知道一句道歉不够。”顾时砚看着她，眼底满是坚定，“所以我想和你聊聊过去，想把那些误会解开，想弥补我的过错，想……重新回到你身边。”
“重新回到我身边？”林未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眼底却满是嘲讽，“顾时砚，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被你伤害过一次，还会再相信你吗？”
她的防备像竖起的高墙，将顾时砚牢牢挡在外面，不让他靠近半步。她怕了，真的怕了。当初的甜蜜有多刻骨，后来的痛苦就有多撕心裂肺。她再也承受不起第二次伤害，再也不敢轻易相信他的话。
顾时砚看着她眼底的防备与恐惧，心里疼得无以复加。他知道，是自己亲手摧毁了她的信任，现在想要重新赢回来，难如登天。可他不会放弃，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会努力争取。
“我知道你不信我。”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却依旧没有退缩，“可我会证明给你看，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伤害你，我会好好保护你，再也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不需要。”林未晚立刻打断他的话，语气冰冷得像深秋的寒风，“我现在一个人过得很好，不需要你的保护，更不需要你重新回到我身边。顾时砚，我们各自安好，不好吗？”
她嘴上说着“过得很好”，可眼底的落寞与痛苦，却骗不了任何人。分开的这一年，她看似坚强独立，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每一个深夜，她都会被过去的回忆惊醒，都会抱着枕头默默流泪；每一次路过曾经一起去过的地方，都会忍不住驻足，想起那些甜蜜的瞬间，然后心如刀绞。
可就算这样，她也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牵扯。她宁愿一个人承受痛苦，也不想再因为他，让自己陷入无尽的煎熬。
顾时砚看着她故作坚强的模样，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揪着，疼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他知道，现在说再多的话，也无法让她放下防备。只能换一种方式，慢慢引导她，让她愿意听自己解释。
“好，我们先不说重新开始的事。”他放缓语气，声音温柔得像晚风，“我只希望你能听我解释，把过去的那些误会解开，就算最后我们还是不能回到过去，至少也能让彼此明白，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好不好？”
他的语气带着恳求，眼底满是真诚，没有丝毫强迫，却让林未晚的心里泛起了涟漪。她确实想知道，当初他为什么突然说分手，为什么那么决绝；想知道那个雨夜，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想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可她又怕，怕听到的真相，不是她想要的样子；怕真相揭开后，她会更加无法释怀；怕自己会因为真相，再次陷入无法自拔的境地。
内心的挣扎像一场激烈的战争，一边是渴望知道真相的冲动，一边是害怕受伤的胆怯。她紧紧攥着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带来一阵刺痛，却让她的思绪清醒了几分。
“没什么好解释的。”她最终还是选择了逃避，语气依旧冰冷，却不敢再看顾时砚的眼睛，“过去的事，都过去了，解释不解释，都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实。”
她转身想要离开，却被顾时砚再次挡住了去路。这一次，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底满是执着与不舍，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难过。他的目光太过沉重，让林未晚的脚步无法挪动半分。
“未晚，”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沙哑，“你真的不想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说分手吗？你真的不想知道，那个雨夜之后，我经历了什么吗？”
他的话像一根引线，瞬间点燃了林未晚心底的好奇与不甘。她猛地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眼底满是挣扎与犹豫。她想知道，真的很想知道。那些问题，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一年了，让她寝食难安。
可她还是不敢，不敢面对那些可能会让她崩溃的真相。
“我……”她张了张嘴，想说“不想知道”，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眼泪再次涌了上来，模糊了她的视线，让她看不清顾时砚的表情，只能感受到他眼底传来的灼热目光。
顾时砚看着她挣扎的模样，知道她的内心已经开始动摇。他没有逼她，只是轻声说：“我不会逼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真相，不想让你一直活在误会里，不想让我们之间，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结束。”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强大的力量，一点点瓦解着林未晚的防备。她看着他眼底的真诚与执着，心里的防线，终于开始一点点崩塌。
或许，真的该听他解释一次。
或许，只有知道了真相，她才能真正放下过去，才能真正开始新的生活。
或许，这也是她给自己的一个交代，给那段纠缠了三年的感情，一个彻底的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