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他先开口,“聊聊过去吧”(心跳骤停)
结完账起身时,林未晚下意识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指尖触到布料上熟悉的雪松气息,心跳莫名漏了半拍。她攥着衣角,想先一步走向门口避开并肩而行的局促,脚步刚动,手腕就被轻轻扣住。
力道很轻,带着顾时砚掌心的温度,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窜过四肢百骸,让她瞬间僵在原地。
“等等。”他的声音比餐厅里更沉了些,落在耳侧,带着不易察觉的迟疑。
林未晚不敢回头,指尖攥得外套褶皱更深,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发顶,带着沉甸甸的重量,压得她心口发紧。刚才餐桌上的平静像一层薄冰,此刻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轻易戳破,那些刻意压下去的慌乱又涌了上来。
顾时砚也察觉到她的僵硬,指尖下意识松了松,却没完全收回,只是轻声道:“走慢些,外面台阶滑。”
他找了个温和的借口,顺势收回手,指尖却残留着她手腕微凉的触感,像烙在皮肤上,久久不散。林未晚这才缓缓转过身,避开他的目光,低声说了句“谢谢”,率先朝着门口走去。
风铃再次叮铃作响,晚风裹着深秋的凉意扑面而来,比餐厅里的空调更刺骨。她下意识将外套裹紧了些,雪松香气顺着领口钻进鼻腔,瞬间勾起两年前无数个夜晚的回忆——那时她总爱窝在他怀里看电影,他身上就是这个味道,温暖又安心,让她能毫无防备地睡过去。
分开的这一年,她买过无数款雪松味的香薰,却没有一款能复刻出记忆里的温度,原来她念的从来不是味道,是那个带着味道的人。
顾时砚跟在她身侧,两人隔着半臂距离,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时而靠近,时而错开,像极了这三年来忽远忽近的关系。走了一段路,他忽然开口,打破了一路的沉默:“前面有个公园,要不要坐会儿?”
林未晚脚步一顿,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公园入口,暖黄色的路灯沿着小径延伸,零星有几对情侣并肩散步,氛围温柔得有些刺眼。她想拒绝,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只发出一声极轻的“嗯”。
走进公园,两人沿着小径慢慢往前走,脚下的落叶被踩得沙沙作响,和晚风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倒比餐厅里的爵士乐更让人安心些。顾时砚走在靠马路的一侧,刻意将她护在里面,这个习惯,他竟还没改。
两年前约会,每次走在路上,他总会自然而然地换到外侧,说“车多,我挡着”。那时她总笑他小题大做,却偷偷把这份细心记在心里,连带着后来一个人走路,都会下意识往内侧靠,只是再也没人替她挡着来往的车辆。
走到一处长椅前,顾时砚停下脚步,侧身示意她坐下。林未晚犹豫了几秒,还是坐了下来,将外套放在腿上,双手轻轻搭在上面,姿势紧绷得像在面对一场面试。顾时砚坐在她身旁,没有靠太近,却足够让她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息,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两人沉默了很久,只听见晚风拂过树叶的声音,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笑声。林未晚盯着自己的鞋尖,心里不停盘算着该如何自然地结束这场见面,却又隐隐藏着一丝不愿离开的私心——分开一年,这是他们第一次这样平静地待在一起,没有工作的牵绊,没有旁人的打扰,只有彼此。
就在她准备开口说“时间不早了”时,顾时砚忽然转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语气认真得让人心慌:“林未晚,聊聊过去吧。”
“聊聊过去吧”这五个字,像一颗惊雷,猝不及防地炸在林未晚耳边,让她瞬间浑身僵硬,心跳骤停。
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指尖瞬间冰凉,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她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顾时砚,眼眶微微睁大,眼底满是错愕与慌乱,像被人戳中了最不愿触碰的伤口。
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过去。
刚才在餐厅里,他刻意避开所有牵扯过往的话题,她以为他和自己一样,只想把过去埋在心底,只想以合作方的身份好好告别,却没想到,他会在这里,如此直白地提起那个她不敢触碰的禁区。
过去是什么?是两年里无数个甜蜜的瞬间,是他温柔的承诺,是牵手走过的梧桐路,是深夜里相互依偎的温暖;可也是一年前那个暴雨的夜晚,是他冰冷的“我们分手吧”,是转身离开的决绝,是她独自熬过的无数个失眠的夜晚,是至今还隐隐作痛的伤口。
那些回忆像潮水般,瞬间将她淹没,甜蜜与痛苦交织在一起,让她头晕目眩,几乎快要撑不住。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身体紧绷着,像一只竖起尖刺的刺猬,眼底满是防备:“为什么……要聊过去?”
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连带着指尖都在轻轻发抖。她怕,怕一聊起过去,那些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绪会彻底失控,怕那些甜蜜的回忆会让现在的痛苦更甚,更怕听到他轻描淡写地提起他们的曾经,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顾时砚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却没有退缩,只是语气放得更柔了些,却依旧带着不容回避的坚定:“有些事,躲不掉的。”
他知道提起过去会让她痛苦,会让她防备,可他不能再躲了。分开的这一年,他每天都在后悔,后悔当初没有解释清楚,后悔让她独自承受那么多,后悔亲手推开了最爱的人。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单独和她相处,他不想再错过,不想再让遗憾继续下去。
“我们之间的过去,不该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结束。”他看着她的眼睛,眼底满是认真,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我知道你不想提,我也知道这会让你难受,可有些事,我们总得面对,不是吗?”
林未晚的心跳依旧快得吓人,耳边全是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清晰得仿佛要跳出胸腔。她看着顾时砚眼底的认真,看着他眼底的恳求,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疼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面对?她怎么面对?
面对两年的甜蜜与一年的痛苦?面对他当初的决绝与现在的提及?面对那些至今都没有解开的误会?
她做不到。
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忍不住哭出来,怕自己会暴露所有的脆弱和在意,怕自己会再次陷入过去的纠缠,无法自拔。
她猛地低下头,避开顾时砚的目光,双手紧紧攥着腿上的外套,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却依旧强装镇定:“过去的事,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简单的四个字,却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像一道坚硬的屏障,试图将顾时砚挡在过去的门外,也试图说服自己,那些事真的已经过去了。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些事从来没有过去,只是被她刻意埋在了心底最深处,稍微一碰,就会鲜血淋漓。
顾时砚看着她强装镇定的模样,看着她微微泛红的眼眶,心里疼得无以复加。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她的镇定都是装出来的?她的心里,比谁都在意,比谁都痛苦。
他轻轻叹了口气,没有逼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语气温柔却坚定:“没过去,林未晚,至少对我来说,没过去。”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钥匙,轻轻撬开了林未晚心底那道紧闭的门,让她的防线瞬间松动了几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拼命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却怎么也忍不住,鼻尖越来越酸,视线渐渐模糊。
她猛地站起身,抓起外套,声音带着浓浓的颤抖,却依旧强撑着:“我……我该回去了。”
她想逃,像一年前那个雨夜一样,逃离这个让她痛苦的地方,逃离顾时砚,逃离那些不愿面对的过去。
可顾时砚却先一步站起身,挡在了她面前,目光紧紧锁着她,眼底满是不舍和坚定,没有给她逃离的机会:“未晚,别逃了,好不好?”
他很少这样叫她的名字,大多时候是“林设计师”,是“顾总”口中客气的称呼,可此刻的“未晚”,带着熟悉的温柔,带着浓浓的恳求,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扎在林未晚的心上,让她再也迈不开脚步。
眼泪终于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砸在手上,冰凉刺骨。她别过脸,不敢看顾时砚的眼睛,声音哽咽着:“我没有逃……”
“你有。”顾时砚打断她的话,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分开的这一年,你一直在逃;项目合作的这八个月,你也一直在逃;刚才在餐厅里,你在逃;现在,你还是在逃。”
他一步步靠近她,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柔,却带着直击人心的力量:“你在逃避我,逃避我们的过去,逃避你自己的内心,对不对?”
林未晚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眼泪掉得更凶了,怎么也止不住。他说的没错,她一直在逃,逃了整整一年,却还是逃不掉,逃不掉他的存在,逃不掉那些回忆,逃不掉自己心底从未放下过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