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程少商便陪着汝阳王妃坐在花厅里。
许是心中大石落地,又或许是想要在未来大母面前多表现,她渐渐放松下来,挑着些在南山别院时,她和裕安之间有趣又温馨的小事说给王妃听。
比如她如何钻研机关,裕安如何在旁边给她递工具、提建议;
比如裕安偷偷给她带宫里的点心,结果自己不能多吃,只能眼巴巴看着她吃……
她言语生动,描述起裕安时,眼中带着光,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甜蜜与依赖。
汝阳王妃含笑听着,通过这些琐碎的日常,她仿佛看到了孙子那两年远离都城喧嚣、宁静而充满生机的生活,看到了他是如何在一个聪慧灵动的少女陪伴下,一点点摆脱病弱的阴影,变得开朗而坚定。
她心中最后那点因为门第而产生的芥蒂,也在这温馨的叙述中悄然消散。
而一旁的程始和萧元漪,则完全被晾在了一边。
程始是满脸欣慰和激动,搓着手,看着女儿和王妃相谈甚欢,只觉得老天待他不薄。
而萧元漪,心情则复杂得多,有震惊,有茫然,也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失落与尴尬。
就在花厅内气氛愈发融洽之际,外面传来了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以及内侍尖细的通传声:
“圣旨到——!”
来了!
所有人精神一振,程始早已机灵地让人备好了香案。
汝阳王妃拉着程少商的手,一同起身。
只见裕安手持明黄圣旨,步履生风地踏入花厅。
他额上带着细汗,呼吸还有些急促,显然是快马加鞭赶来的。
他甚至来不及与心爱的嫋嫋和敬爱的大母交换一个眼神,便立刻面向众人,展开了圣旨,声音清朗而庄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咨尔车骑将军程始之女程少商,毓质名门,柔嘉成性,贞静持躬,克娴内则。更兼聪慧敏捷,创制军械,有功于国,朕心甚悦。汝阳王世子裕安,品貌端方,谦和仁孝,适婚娶之时。今特旨赐婚,以程氏少商为汝阳王世子正妃,待其及笄后择吉日完婚。望尔二人同心同德,敬慎克承,勿负朕意。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花厅内静了一瞬,随即便是程始激动的高呼:
“臣程始,领旨谢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程少商在汝阳王妃的示意下,也随着父亲一同跪下谢恩。
心中被巨大的幸福和踏实感填满,从此,她程少商,便是名正言顺的汝阳王世子妃了!
而躲在人群后方,偷偷张望的程老太太,在听清楚圣旨内容后,那双浑浊的老眼瞬间迸发出惊人的亮光!
虽然她不喜欢程少商这个刺头孙女,但她喜欢钱啊!
汝阳王府富可敌国,王妃手指缝里漏点都够普通人吃用一辈子了!
她这孙女成了世子妃,将来的聘礼……那得是多少金山银山啊!
程老太太激动得手都抖了,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金银珠宝抬进程家的场景。
裕安宣读完圣旨,这才有机会看向程少商。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他看到了她眼中的喜悦与泪光,她也看到了他眼中的深情与如释重负。
汝阳王妃看着这对小儿女,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今日这趟,来得值!
至此,程少商与裕安的婚事,在帝后的旨意和汝阳王妃的亲自出面下,彻底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