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来吧,我们都想看你穿婚纱的样子!”
徐慧不由分说地拉起她,将她推进试衣间。
拗不过几人的热情,闻溪只好接过那件婚纱。
试衣间里,店员一边帮她系着背后的绑带,一边惊叹:“闻小姐皮肤这么好,有没有二十岁?”
“已经三十了。”闻溪轻声回答,“孩子都八岁了。”
店员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完全看不出来!这肌肤状态,这身材......”
她细心整理着裙摆,由衷赞叹,“这件婚纱就像为您量身定做的。”
试衣间外,姐妹们正嬉笑打闹,王莉莉突然紧张地低呼:“顾、顾总?”
顾燃不知何时站在门口,西装笔挺,神色清冷。
他微微颔首:“不用声张,就当我不在。”
说罢便找了个能看清试衣间的角落,安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扇门。
徐慧、冯小文与王莉莉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顾总这架势、怎么像是在追闻溪的感觉。
当试衣间的帘幕缓缓拉开时,整个婚纱店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闻溪提着裙摆走出来,粉色的蕾丝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头纱轻抚着她白皙的肩颈。
她有些不自在地抿着唇,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碎的影子。
这是她第一次穿上婚纱。
顾燃呼吸一滞,眼前的景象与他梦中反复出现的画面完美重叠。
徐慧三人发出惊艳的赞叹,而他的目光早已凝固在那个身影上。
闻溪走到镜前,看着镜中陌生的自己,眼底泛起浅浅的涟漪。
姐妹们兴奋地围着拍照,谁也没注意到角落里的顾燃,正用手机悄悄记录下这珍贵的时刻。
当闻溪准备回去换下婚纱时,顾燃突然从暗处走出:“请等一下。”
闻溪闻声回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中,顿时手足无措:“你什么时候......”
“可以拍张合照吗?”
他声音低沉,目光克制地落在别处,“就一张。拍完我就走,以后......不会再打扰你。”
这话让闻溪心头一颤。
她看着男人紧绷的侧脸,轻轻点头:“好。”
这时店员走过来,看着并肩而立的两人,笑着说:“闻小姐,您先生真帅,二位太般配了。我们店提供免费专业拍摄,要不要拍一组纪念照?”
闻溪正要解释,顾燃已经应下:“好。”
在摄影师的指导下,他们生疏地站在一起。
“先生请搂着太太的腰。”
“再靠近一点。”
顾燃的手轻轻揽上她的腰际,闻溪身体微僵。
“新娘请抬头看先生。”
她下意识抬眼,正好对上他垂落的视线。
四目相对的瞬间,时光仿佛倒流回青葱岁月。
摄影师敏锐地按下快门,将这一刻永远定格。
离开时,顾燃带走了所有照片。
他在门口停顿片刻,终究没有回头。
“顾教官好!”
一辆军用吉普停在路边、顾燃上了车。
“你已经退伍了、这次的任务其实你可以拒绝、你想好了?”
后座、肩膀上一颗金星璀璨的将军看着身旁的男人。
“国家利益高于一切!”
顾燃只说了八个字。
“这次任务很危险、你要小心、本来这次是没考虑你的、但实在找不到比你更适合的人、特别是你现在顾氏集团总裁的身份、更有利于执行这次任务。”
将军解释。
“招必回、战必胜、这是我教他们的、我更要以身作则。”
顾燃看着窗外、眼神锐利、这一刻、他再次回到了在部队里那个冷面铁血的教官。
“很好、国家对你的培养没有白费、这是你的任务单、到了那边、会有人接头协助你、你要用你现在公开的身份打入内部、提前预祝你任务圆满完成。”
将军伸出手。
顾燃握住。
“保证完成任务!”
将军点头、随后下了车上了一辆黑色奥迪。
军车在继续前行、前往某个军区。
顾燃看着窗外的风景、又拿出手机看了看里面的照片、 她很美。
这段时间、他的心很乱。
也许需要一次血与火的洗礼、让他清醒清醒。
她对他冷冷淡淡、他就像是陷入了泥潭、越挣扎陷得越深。
.......
时间一晃、半年又过去了。
这半年、发生了很多事、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闻溪在顾家第一次过年、架不住顾念三次邀请。
成渝市第一次过年没有下雪。
念念问了好多遍爸爸是不是又不要她了。
顾燃杳无音信。
她终究还是选择回到了渝中医院上班。
念念学习越来越好、还学会了基本弹钢琴和一些舞蹈。
江若宁和顾见深很喜欢念念、对她很好。
闻溪还参加了王莉莉的婚礼、新郎新娘很美、她在台下忍不住流泪。
顾见深突发心梗、是闻溪顶着压力做了冠脉搭桥手术成功救了他一命。
她还参加了顾司宸和沈瑜的婚礼、沈瑜还让她当伴娘、她以结过婚为由、拒绝了。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闻溪的日子表面看似恢复了平静。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颗心,从未真正安定下来,像是悬在半空,找不到落脚点。
这一晚,她早早躺下,念念被江若宁接顾家别墅,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安静得能听见自己清晰的呼吸声。
疲惫如同潮水般漫上,她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
“砰——!”
一声极其尖锐、刺耳的枪响,毫无预兆地划破天空,震得她灵魂都在颤栗。
眼前,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雾,如同黏稠的墨汁,遮蔽了一切。
她什么也看不清,只能茫然地向前走着。
脚下,传来一种黏腻而诡异的触感。
空气中弥漫着两种令人作呕的气味——一种是浓烈到令人窒息的、带着铁锈味的血腥气,这味道她作为医生并不陌生;
但另一种,是刺鼻的、带着硫磺和焦糊味的硝烟气息,这让她感到无比的陌生和心悸。
突然,她的脚尖触碰到了一个僵硬而沉重的物体。
心,没来由地猛地一慌,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深吸了一口那混杂着死亡气息的空气,缓缓蹲下身。
借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微弱光线,她看清了——那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胸口处,一个狰狞的窟窿正汩汩地向外冒着暗红色的血液,染红了身下的地面。是刀伤,致命的刀伤。
她站起身,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毒藤般缠绕上来。
她想要离开这里,脚步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