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城头的雪已不及出征时厚重,细碎雪沫沾着雉堞,在日光下泛着清寒。大军归城的马蹄声踏破街巷宁静,百姓们扶老携幼涌出城外,跪地高呼:“吾皇凯旋!大明万寿无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由检勒马缓行,身后甲胄铿锵,旌旗猎猎。刚至城门,温体仁、宋世义二人已躬身立候,旁侧俏立着一身素衣的温玉薇 —— 玉容映雪,眉眼含俏,正是前来迎接夫君与圣驾的岳承嗣之妻。见龙驾到来,二人齐齐跪拜,温玉薇亦敛衽躬身,同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御马之侧,乌骓马上的岳承嗣目光灼灼,落在温玉薇隆起的小腹上,低声笑道:“玉薇,竟已这般大了?” 温玉薇俏脸一红,眼波流转,嗔道:“皇上在前,休得胡言!” 岳承嗣抓了抓脑袋,嘿嘿一笑。
朱由检回头瞥了眼二人,朗声道:“都要当父亲的人了,快三十岁的年纪,还跟个毛头小子似的。” 岳承嗣憨憨应道:“陛下所言极是。”
朱由检目光一凝,问道:“岳卿,你尚无表字吧?”
岳承嗣闻言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回陛下,臣确无表字。幼时家父遇害,未曾得赐。” 说罢挠了挠头,神色间略带怅然。
朱由检沉吟片刻,沉声道:“你乃岳飞之孙,承武穆精忠报国之志。岳武穆所忠非一家一姓,而是天下万民。朕赐你表字‘忠民’,愿你不负先祖,忠心护民。”
“谢陛下赐表字!” 岳承嗣叩首于地,声音铿锵,“臣忠民,定不负圣恩!”
“起身吧,回城议事。” 朱由检抬手示意,大军缓缓驶入城中。
刚抵西安行宫,王承恩便快步奔来,躬身道:“陛下,皇后娘娘的急信!”
朱由检拆开信封,只见纸上寥寥数语:“陛下亲启,崇祯十二年二月二日,臣妾于储秀宫产一女,恭请皇上赐名。”
龙颜瞬间大悦,朱由检猛地起身,放声大笑:“忠民!朕又得一女!朕有公主了!” 殿内顿时一片欢声笑语。他稍定心神,略显赧然地挠头:“倒是朕失态了。今日先到此处 ——”
众臣正要拱手告退,朱由检忽然抬手:“忠民,留下。温夫人,你也留步。”
岳承嗣与温玉薇对视一眼,皆面露疑惑,齐声问道:“皇上有何吩咐?”
朱由检看着二人,笑道:“朕初得爱女,见温夫人身怀六甲已有数月,若诞下儿子,朕欲为公主与令郎结为姻亲,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岳承嗣与温玉薇闻言大惊,连忙跪地叩谢:“谢陛下恩赐!臣等遵旨!” 温玉薇垂眸浅笑,眉眼间满是欣喜,倾城之态映着殿中烛火,更显温婉。
“退下吧,朕需为公主拟名定封号。” 朱由检挥了挥手,二人躬身退去。
殿门刚阖,王承恩又持一信闯入,神色慌张:“陛下!洛阳急报!皇后娘娘、田贵妃与长平公主一同前来,途中遇刺!三皇子、六皇子皆受重伤 —— 三皇子手臂被箭洞穿,六皇子小腿亦遭箭伤!”
“岂有此理!” 朱由检勃然大怒,拍案而起,“何方贼子敢伤朕的孩儿!皇后如何?”
“娘娘无碍,田贵妃受了些惊吓,长平公主也无大碍。” 王承恩急忙回道。
朱由检心头一松,眸光却骤然柔和,低声念道:“秀英……” 前世他极爱这位贵妃,可重生回崇祯十年后,便忙于练兵筹饷、安定天下,竟未曾好好见过她一面。想起她崇祯十五年便香消玉殒,前世的亏欠与思念瞬间涌上心头,“朕亏欠你太多,此番相见,定要好好补偿。”
念及此,他又想起方才提及的长平公主,喉间一阵发紧:“长平……” 前世城破之日,是他亲手挥剑砍向女儿,那只落下的手臂,成了他永生难赎的罪孽。“前世朕糊涂,害了你一生,这一世,朕定护你们周全!”
眸色渐沉,朱由检周身杀气凛冽,沉声道:“皇后何时抵达西安?”
“回陛下,不出两三日便至。”
“即刻传旨!” 朱由检目光锐利如刀,“召西安文武百官,三日后随朕往渭水接驾!另外彻查刺客之事,究其幕后黑手及其党羽,扒皮充草,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