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外护驾大营,残雪覆着营帐,营门处锦衣卫肃立如铁,远处隐约可见几面素色灵幡飘展。朱媺娖刚随锦衣卫踏入院中,便见周皇后身着素色宫装立在帐前,身后跟着几位宫妃,神色虽有倦意却依旧端庄。
她心头一震,快步上前叩拜:“儿臣参见母后!” 起身时满眼疑惑,“母后为何不在宫中,反倒在此地接我?还带着各位娘娘,朝中可是出了什么事?”
周皇后伸手扶起她,目光扫过她身后六位青衣弟子,温声问道:“媺娖,这六位是?”
“回母后,这是玄清师父的弟子,此次随我一同下山,愿辅佐父皇成就大业。” 朱媺娖连忙侧身,一一介绍,“这位是青山师兄,精研治世之术;这位是绿芜师姐,武艺高强擅护周全;云清师兄通晓民生利弊;流水师兄善奇门遁甲;沧海师兄懂纵横之术;巫山师兄专司廉政吏治。”
六位弟子齐齐躬身行礼:“见过皇后娘娘。”
周皇后眼中闪过赞许,颔首道:“玄清道长教出的栋梁之才,辛苦了。” 随即对身旁内侍吩咐,“先带六位先生下去安置休息,好生招待。”
“多谢皇后娘娘。” 六人再行一礼,跟着内侍退下。
待弟子们离去,朱媺娖才又追问:“母后,方才见营中灵幡,可是出了变故?”
周皇后脸色微沉,轻叹道:“我们行至洛阳西城时,遭遇死士伏击。你三哥、六弟受了伤,还在凤辇中休养,锦衣卫提司骆养性…… 为护驾殉国了。”
朱媺娖闻言,刚猛本性瞬间显露,攥紧拳头沉声道:“死士猖獗!” 话音未落,便转身朝着凤辇快步冲去。
掀帘入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斜倚在软榻上的田贵妃:她鬓发散乱,原本插得整齐的步摇东倒西斜,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显然是连日守着受伤的皇子、忧心操劳,竟坐着便沉沉睡去,眉宇间还凝着一丝难掩的愁绪。朱媺娖脚步放轻,见状心头一软,悄悄拿起一旁的薄毯,小心翼翼地为田贵妃掖好被角,动作轻柔尽显善良。
这时,榻内侧传来孩童的嬉笑声 —— 朱慈炯、朱慈焕正靠在软垫上,虽腿上、臂上缠着绷带,却捧着一堆玩具玩得不亦乐乎,压根不见半分伤痛模样。见朱媺娖进来,两人眼睛一亮,异口同声喊道:“二姐!你可算来了!”
“小声点,别吵醒田娘娘。” 朱媺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快步上前,伸手轻轻碰了碰朱慈炯腿上的绷带,语气带着嗔怪,眼底却满是心疼。
闲谈间,她忽然瞥见榻边的襁褓,里面躺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婴儿,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她。她愣了愣,指着襁褓轻声问:“这是谁呀?怎么会有个小婴儿?是哪位娘娘的孩子吗?”
朱慈炯拍着自己完好的大腿笑道:“这是我们的亲妹妹!母后刚刚诞下的公主呢!”
话音刚落,朱慈烺与四皇子一同走进来。朱媺娖见状,连忙躬身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朱慈烺快步上前,抬手虚扶,声音温和:“二妹无需多礼,好久不见,可算把你盼回来了。”
四皇子亦躬身行礼:“二姐,别来无恙。” 见她仍盯着襁褓,补充道,“这是您的亲妹妹,大明的第三位公主。”
朱媺娖小心翼翼伸出手指,碰了碰小婴儿的小手,小家伙咯咯一笑,攥住她的指尖不放。她心头一软,脸上露出难得的柔和笑意。
这时田贵妃悠悠转醒,见朱媺娖在侧,眼中闪过欣喜,哑声道:“媺娖回来了…… 快坐,一路辛苦。” 朱媺娖顺势坐下,握着田贵妃的手轻声安慰。田贵妃抬手抚摸着她的秀发,温声道:“姨娘没事,休息一阵就好了。” 说罢,她脸上迅速恢复了往日的荣光,开心地笑了起来,笑声如银铃般清脆,传入朱媺娖耳中,“姨娘真的没事,这就回去休息了。”
气氛温情融融之际,帐外传来周皇后的吩咐:“既公主已到,便往西安快速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