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清晨,枫林场的空气里飘着枫香。陈建国开着车,载着林慧和乐乐,后备箱里装着饺子馅、擀面杖,还有乐乐的画板和枫叶飞机。“爸,还有多久到啊?” 乐乐趴在车窗上,盯着路边的枫树,“我想早点去老井边找小丫姐姐的枫叶。”
“快了,再拐个弯就到了。” 陈建国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目光落在前方 —— 远处的枫林场,红得像一片火海,跟他在枫溪看到的枫树林一模一样。林慧靠在副驾驶座上,翻着手机里的照片:“你看,这是我昨天跟周奶奶学缝的枫叶布偶,等下给爷爷的老房子挂一个,就当是咱们的心意。”
车子停在爷爷的老房子前,木门上的铜环已经生锈,门前的石阶上长着青苔。陈建国推开门,一股混合着枫香和旧木的味道扑面而来 —— 屋里的摆设还跟他小时候一样:靠墙的旧衣柜,桌上的搪瓷杯,还有窗台上那盆早就枯萎的仙人掌,是他小时候种的。
“哇!这就是爷爷的房子吗?” 乐乐冲进屋里,指着墙上挂着的旧照片,“爸,这个是爷爷吗?他旁边的人是谁呀?” 陈建国走过去,看着照片里的爷爷 —— 穿着蓝色的工装,手里拿着一把铁锹,身边站着个穿碎花裙的女人,怀里抱着个小孩。“这个是爷爷,旁边的是枫溪的张奶奶,怀里的是小丫的妈妈。” 他想起爷爷以前说过,年轻的时候在枫溪待过几年,帮着村民们种枫树,“那时候,爷爷就把枫溪的暖,带回这儿了。”
林慧拿出抹布,开始收拾桌子:“咱们先把屋子收拾干净,再包饺子。乐乐,你跟爸爸去捡点干树枝,等下生火烧水。” 乐乐兴奋地拉着陈建国的手,跑出屋子:“爸,咱们去老井边捡树枝吧!顺便看看有没有枫叶!”
老井就在房子后面,井口的石头被磨得光滑,井边的枫树下,落满了枫叶。乐乐蹲在井边,仔细地翻着枫叶:“爸,你看这个!是不是小丫姐姐的枫叶?” 陈建国走过去,接过枫叶 —— 红得透亮,边缘有锯齿纹,跟小丫缝补丁时的针脚一模一样。他摸了摸怀表,表盘忽然发烫,像是在回应他的目光。
“应该是吧。” 陈建国把枫叶递给乐乐,“你把它夹在画板里,等下画下来,寄给小丫姐姐。” 乐乐高兴地把枫叶夹进画板,然后开始捡干树枝:“爸,咱们捡点粗点的树枝,等下烤红薯吃,就像赵二柱叔叔做的那样。”
陈建国笑着点头,弯腰捡树枝时,发现井边的石头缝里夹着个东西 —— 是个旧布包,里面装着几页纸。他打开一看,是爷爷的枫溪笔记的另一部分,上面写着:“今天帮着张奶奶修屋顶,她给我煮了红糖粥,说‘暖要互相给,日子才好过’。晚上跟村民们一起在枫树下吃饭,他们说要把枫树种到枫林场,让这里也有枫溪的暖。”
“你看什么呢?” 林慧走过来,看到陈建国手里的笔记,“这也是爷爷的笔记?” 陈建国把笔记递给她,指着上面的字:“你看,爷爷早就想把枫溪的暖带到枫林场了。咱们现在做的,其实是在帮爷爷完成心愿。” 林慧摸着笔记上的字迹,眼眶有点红:“爷爷这辈子,心里装着枫溪,也装着咱们家,就是嘴笨,不会说。”
回到屋里,陈建国生火烧水,林慧和乐乐开始包饺子。“妈,我要包个枫叶形状的饺子!” 乐乐拿起面团,捏成枫叶的样子,结果包得歪歪扭扭,馅都露出来了。陈建国放下手里的柴火,走过去教他:“你看,像小丫缝枫叶玩偶那样,先把边捏紧,再捏出锯齿纹。” 他手把手地教乐乐包饺子,林慧坐在旁边,看着父子俩的背影,笑着拿起手机拍照:“等下发给小丫姐姐,让她看看乐乐包的枫叶饺子。”
饺子煮好的时候,邻居王爷爷提着一篮红薯过来了:“建国,听说你们来了,我刚从地里挖的红薯,给你们烤着吃。” 陈建国连忙接过红薯:“王爷爷,谢谢您!正好我们想烤红薯呢,跟您借个烤炉。” 王爷爷笑着说:“不用借,我家的烤炉就在院子里,咱们一起烤,热闹。”
烤红薯的香味飘满了院子,乐乐守在烤炉边,时不时地问:“爷爷,红薯熟了吗?我想快点吃。” 王爷爷摸着他的头:“别急,烤红薯要慢慢等,就像你们爸爸在枫溪挖井一样,要有耐心,才能吃到最甜的。” 陈建国听到 “枫溪挖井”,心里一动,跟王爷爷说起在枫溪的日子:“那时候,我跟赵二柱一起挖井,每天挖一点,累了就坐在枫树下吃红糖粥,虽然苦,但是心里暖。”
王爷爷叹了口气:“你爷爷以前也跟我说过枫溪的事,说那里的人特别好,谁家有事都帮忙。他还说,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没能把枫溪的互助法子带到咱们这儿来。” 陈建国看着烤炉里的红薯,忽然说:“王爷爷,咱们社区现在搞了互助小组,就是学的枫溪的法子,以后您要是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咱们邻里之间,互相帮忙。”
红薯烤好的时候,夕阳已经落在枫树上。陈建国剥开一个红薯,递给乐乐:“快尝尝,跟赵二柱叔叔做的一样甜吗?” 乐乐咬了一口,笑着点头:“比那个还甜!爸,咱们下次带小丫姐姐来吃烤红薯吧!” 林慧看着儿子的笑脸,给陈建国递了个剥好的红薯:“你也尝尝,这红薯里啊,有枫溪的暖,也有咱们家的暖。”
晚上,一家三口住在爷爷的老房子里。乐乐躺在吱呀作响的旧床上,听陈建国讲枫溪的故事:“小丫姐姐会缝枫叶玩偶,赵二柱叔叔会熬红糖粥,张村长会种枫树……” 林慧坐在床边,给乐乐盖好被子,看着陈建国的侧脸,忽然说:“其实,咱们现在的日子,跟在枫溪一样,有互助,有暖,有期待,真好。”
陈建国握住林慧的手,摸了摸怀表,表盘的微光映在墙上,像一片小小的枫叶。他想起爷爷笔记里的那句话:“枫溪的暖,是让人懂‘家不是讲道理的地方,是讲心疼的地方’”,忽然觉得,爷爷从来没有离开过,他把枫溪的暖,留在了这栋老房子里,留在了这片枫树林里,也留在了他的心里。
睡前,陈建国在爷爷的旧书桌抽屉里,发现了一个小盒子 —— 里面装着几片枫叶,还有一枚枫叶形状的银饰。他拿起银饰,想起小丫送给她的枫叶项链,心里暖暖的。“这是爷爷给奶奶的吧?” 林慧走过来,看着银饰,“你奶奶以前总说,爷爷不懂浪漫,其实啊,他把浪漫都藏在这些小物件里了。”
陈建国把银饰放进盒子里,又把小丫送的枫叶项链放进去,然后把盒子放回抽屉:“等乐乐长大了,把这个盒子交给她,让他知道,不管是枫溪的暖,还是家里的暖,都是要代代传下去的。”
窗外的枫树叶簌簌落下,像在回应他的话。陈建国握着怀表,听着妻儿的呼吸声,心里满是踏实 —— 他知道,这次回家,他不仅找到了爷爷的回忆,也找到了生活的方向,找到了 “家” 最真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