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队驶离津门第三天,海面还是一片平静。秀姑正在甲板上晾晒新染的布料,石娃子则忙着记录海水颜色的变化。
“掌柜的,这海水越往东越蓝,”石娃子举着色板比对,“说不定真能找到新的染料。”
李二狗正在研究容妃留下的海图,忽然抬头望向天际:“通知各船,收帆减速,风暴要来了。”
船队总管疑惑道:“李会长,这晴空万里的...”
话音未落,远处海平线上突然涌起一团黑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船队扑来。
“快!照李会长说的做!”总管急忙下令。
船员们训练有素地收起风帆,固定货物。陈远带着护卫队检查每艘船的缆绳和桅杆。
风暴来得比想象中更猛。顷刻间,狂风呼啸,巨浪滔天。十艘海船在波峰浪谷间剧烈颠簸。
“稳住船舵!”李二狗在风雨中大喊。
秀姑紧紧抱住桅杆,脸色发白:“这风浪...比想象中还要可怕...”
突然,主船猛地一颠,固定淡水的木桶滚落甲板,眼看就要被浪卷走。
“淡水!”小翠惊呼。
千钧一发之际,陈远飞身扑上,用绳索死死拴住木桶。一个巨浪打来,将他整个人淹没。
“陈将军!”众人惊呼。
浪头过后,陈远顽强地爬回甲板,吐着海水笑道:“没事!这点风浪算什么!”
风暴持续了整整一夜。次日清晨,海面终于恢复平静,但船队也付出了代价——三艘船的帆布破损,一艘船的船舵出现故障。
更糟糕的是,经过风暴的颠簸,船队偏离了航线。
总管对照星盘,面色凝重:“我们...我们迷航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午后,了望塔上的水手突然大喊:
“有船!很多船!”
远处海面上,十几艘造型奇特的海船正快速逼近。这些船比工坊的船小,但速度极快,船头雕刻着狰狞的海兽图案。
“是海盗!”陈远立即认出,“准备迎敌!”
李二狗却道:“先别急。秀姑,把咱们准备交易的丝绸搬上来。石娃子,把最鲜艳的染料也拿来。”
海盗船很快将工坊船队团团围住。一个独眼大汉站在船头,用生硬的官话喊道:
“留下货物,饶你们不死!”
李二狗走到船头,不卑不亢:“这位好汉,我们是经商船队,愿用货物交换通行。”
独眼大汉看到秀姑展示的丝绸,眼睛一亮:“好漂亮的料子!还有那些颜色...”
他跳上工坊的船,粗糙的手抚摸着丝绸:“这料子...怎么这么柔软?”
秀姑微笑道:“这是我们特制的‘流云绸’,用的是最新织造技艺。”
石娃子端出一盆染料:“这些颜色都是用海外植物染的,永不褪色。”
独眼大汉看得目不转睛,突然道:“我改变主意了。不要你们的货物,要你们的技艺!”
众人脸色一变。陈远的手按在刀柄上,随时准备动手。
李二狗却笑道:“技艺可以教,但需要时间。不如这样,我们教你们织染技艺,你们帮我们修复船队,再派向导带我们走出这片海域。”
独眼大汉眯起独眼:“你很会做生意。成交!”
原来这些海盗本是沿海渔民,因不堪官府盘剥才落草为寇。首领名叫阿海,对织染技艺极感兴趣。
在接下来的三天里,工坊工匠们教海盗们基础的织染技术,海盗则帮船队修复破损的帆布和船舵。
“没想到这些海盗学得这么快。”秀姑看着阿海熟练地操作织机,十分惊讶。
阿海咧嘴一笑:“我们岛上多的就是麻料,要是能织成这样的好布,谁还愿意当海盗!”
第四天,船队修复完毕。阿海派了最好的向导老鱼头为船队领航。
临别时,阿海送给李二狗一个海螺号角:“遇到麻烦就吹响它,这片海域的朋友都会来帮忙。”
老鱼头是个精瘦的老汉,对这片海域了如指掌。他指着海图说:
“你们要去的新大陆,要经过一片‘迷魂海域’。那里终年大雾,暗礁密布,很多船都有去无回。”
小翠担心地问:“那怎么办?”
老鱼头神秘一笑:“但有我在,就不用怕。”
船队继续东行。越往东,海水颜色越深,偶尔能看到巨大的海鱼跃出水面。
这日黄昏,石娃子突然大叫:“快看!彩虹鱼!”
只见船队周围游弋着一群五彩斑斓的怪鱼,在夕阳下闪着梦幻般的光泽。
老鱼头警告道:“别被它们迷惑,这是‘迷魂鱼’,专门引诱船只触礁。”
果然,随着鱼群游动,前方海面突然升起浓雾。
“迷魂海域到了!”老鱼头神色凝重,“所有人噤声,跟我走。”
在能见度不足十丈的大雾中,老鱼头仅凭水声和风向,指引船队穿梭在暗礁之间。
突然,主船猛地一震——触礁了!
“不好!”总管惊呼,“船底漏水了!”
海水从裂缝中汹涌而入,船身开始倾斜。就在这危急关头,李二狗想起容妃茶具中的暗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