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的阳光洒在鬼杀队总部的庭院中。
灶门炭治郎从昏睡中悠悠转醒,意识尚未完全清晰,便感觉到身体被紧紧束缚着。
他困惑地眨了眨眼,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被粗糙的绳索捆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
‘这是……怎么回事?’ 他心中一惊,昨晚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与累的激战,以及富冈先生的出现。
他猛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瞬间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只见他的身前,整整齐齐地站着……九个人。
九位气息渊渟岳峙、服装各异、但无一例外都散发着强大压迫感的身影。
他们如同九座沉默的山岳,将他围在中央,目光或好奇、或审视、或锐利、或平静地落在他身上。
炼狱杏寿郎双臂环抱,洪亮的嗓音带着探究:“唔姆!这就是带着鬼的队士吗?”
不死川实弥眼神凶狠,仿佛在看什么可疑物品:“啧,就是这小子?看起来不怎么样。”
宇髄天元用挑剔的目光打量着他的衣着:“嗯……毫无华丽感可言。”
甘露寺蜜璃双手捧心,粉色眼眸中充满了同情和好奇:“啊啊,他被绑得好可怜……”
悲鸣屿行冥流着泪,庞大的身躯投下阴影:“南无……”
伊黑小芭内沉默不语,但镝丸在他颈间吐着信子,带着警惕。
时透无一郎眼神空茫,似乎只是在发呆。 蝴蝶忍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甜美笑容,紫眸却深不见底,让人猜不透想法。
栗花落香奈乎安静地站在姐姐身边,同样默默注视着。
除了曾经有一面之缘的富冈义勇先生不在场,这九位……炭治郎一个都不认识!
但他们身上那远超普通队士的强悍气息,几乎让他窒息。
‘呃……?’ 炭治郎彻底懵了,喉咙里发出一个无意义的音节。
这阵仗……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绑着他?这些看起来超级厉害的人又是谁?
而此刻,本应主持这场“审讯”或者说“见面会”的代理主公——那位戴着滑稽面具的“先生”,却因为昨晚熬夜处理公务(或者单纯只是睡过头),还没到场。
于是,场面就变成了,被绑得结结实实、一脸茫然的灶门炭治郎,独自面对九位气场全开、正在对他进行全方位“围观”的柱。
柱们也不着急,反正正主没来,他们乐得先观察一下这个最近在队里传闻颇多的“带鬼队员”。
各种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在炭治郎身上扫来扫去,让他感觉自己像是砧板上待宰的鱼,冷汗都快下来了。
这注定是让炭治郎终生难忘的一个清晨。
不死川实弥看着被捆得像只待宰羔羊、一脸懵懂无助的炭治郎,又瞥了一眼那空着的主位,忍不住凑到蝴蝶忍耳边,用他那即便压低也依旧粗声粗气的嗓音,带着十足的嫌弃和不解小声嘀咕:
“喂喂喂,蝴蝶,”
他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蝴蝶忍,“那混蛋这又是什么恶趣味?他明明认识这小子,也知道怎么回事,干嘛还非得绑着?吓唬小孩吗?”
蝴蝶忍感受到耳边不死川那带着热气的抱怨,紫眸无奈地瞥了一眼那空荡荡的主位,又看了看场中紧张得额头冒汗的炭治郎,轻轻叹了口气。
对于自家那位爱人的行事风格,她早已从最初的震惊无语进化到了如今的……麻木兼有几分精准的预判。
她微微侧头,用同样低的、带着点认命和吐槽意味的声音,言简意赅地回了不死川一句:
“可能……他纯犯贱了吧。”
语气平淡,却精准地概括了某位代理主公此刻缺席并搞出这番阵仗的潜在动机之一——
无聊,找乐子,以及某种根深蒂固的、喜欢看人(尤其是熟人)陷入尴尬局面的恶趣味。
不死川实弥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像是被这个过于直白又无比贴切的解释说服了,他扯了扯嘴角,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
“啧,有道理。”
两人交换了一个“你懂的”眼神,便不再多言,继续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场中如坐针毡的炭治郎,以及周围其他几位同样心思各异的柱。
反正正主没来,这场“下马威”或者说“欢迎仪式”的滑稽效果已经拉满,他们乐得在旁边看戏。
至于那个睡过头的家伙来了之后要怎么解释?
那是他自己的问题。
被九位柱级强者围观,还被捆得结结实实,炭治郎心中的不安和困惑达到了顶点。
他挣扎着抬起头,目光在几位陌生的“大人物”脸上扫过,最终落在了唯一有过一面之缘的富冈义勇身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开口问道:
“那个……富冈先生!您、您知道我家人在哪儿吗?我们上次分开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们了!您知道他们在哪里吗?他们还好吗?”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对亲人安危的担忧和长久分离的焦虑。
富冈义勇:“……”
面对炭治郎急切的询问,富冈义勇那张鲜有表情的脸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心中闪过一丝无语的念头:‘那家伙……难道连一封信都没给这孩子写过吗?就这么把人家的家人接走了,也不通知一声?真是……唉。’
他刚张开嘴,准备言简意赅地告诉炭治郎“他们在蝶屋,很安全”,话还没出口,一个身影已经抢先一步。
蝴蝶忍脸上挂着那无可挑剔的甜美笑容,步履轻盈地走到被捆绑的炭治郎面前,优雅地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他齐平。
她紫眸弯弯,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放心哦,灶门少年。”
她轻声说道,语气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你的家人,现在就在我管理的蝶屋里,很安全,被照顾得很好。”
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我先生马上就会带他们过来看你的。”
这话如同惊雷,再次把炭治郎炸懵了。
先是被绑,然后被一群不认识的大佬围观,现在又得知家人被接到了鬼杀队,而眼前这位温柔美丽却气场强大的女性,她的“先生”似乎还是这一切的安排者?信息量太大,他一时有些处理不过来。
而一旁看着的甘露寺蜜璃,实在觉得这场面太过“恶趣味”了。
看着炭治郎那副被绑着、又焦急又茫然的样子,她的同情心彻底泛滥。
“啊啊!这样实在是太不好了!”
她小声惊呼着,再也忍不住,快步走上前,不顾其他柱或玩味或默许的目光,开始手忙脚乱地帮炭治郎解开身上的绳索。
“怎么能这样对待同伴呢!快松开快松开!”
绳索被解开,炭治郎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手脚,虽然脑子还是乱糟糟的,但身体总算恢复了自由,他连忙向甘露寺蜜璃鞠躬道谢:“非、非常感谢您!”
然后他又转向蝴蝶忍,急切地确认:
“真、真的吗?我的家人在蝶屋?他们真的没事?”
蝴蝶忍微笑着点头:“嗯,真的哦。稍安勿躁,他们很快就到。”
炭治郎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但心中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先生”以及眼前这群神秘的强者,充满了更多的好奇和一丝敬畏。
就在炭治郎刚刚被解开绳索,心神未定地向蝴蝶忍和甘露寺蜜璃道谢,并焦急地确认家人安危时,庭院入口处传来了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灶门葵枝带着花子、茂和六太,几乎是跑着冲进了庭院!
他们显然是被隐队员匆匆带过来的,灶门葵枝脸上还带着未散的担忧和急切,几个孩子的眼中也充满了惶恐和期盼。
当他们的目光穿过人群,锁定在那个穿着鬼杀队队服、额头上有着显眼疤痕的红发少年身上时,所有的情绪瞬间化为了狂喜!
“炭治郎!!!”
灶门葵枝哽咽着喊出长子的名字,泪水瞬间涌出。
她再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也顾不上周围那些气息强大的陌生人们,几乎是踉跄着扑了过去。
“哥哥!!”
花子、茂和六太也哭喊着,迈着小短腿,拼命地跑向他们的兄长。
炭治郎在看到母亲和弟弟妹妹们身影的瞬间,眼睛就红了。
所有的担忧、思念、以及在鬼杀队经历磨难积累的委屈,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母亲!花子!茂!六太!”
他张开双臂,迎向了奔涌而来的家人。
下一刻,一家人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灶门葵枝用力抱着失而复得的长子,泣不成声,一遍遍抚摸着他的后背,仿佛要确认他是真实存在的。
花子、茂和六太也紧紧环抱着炭治郎的腰和腿,小脸埋在他身上,放声大哭,诉说着分离后的恐惧和思念。
炭治郎将母亲和弟妹们紧紧搂在怀里,感受着这份久违的、温暖的亲情,泪水也不受控制地滑落。
他贪婪地呼吸着家人身上熟悉的气息,所有的疲惫和紧张仿佛都在这个拥抱中消散了。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回来了……”他声音哽咽,不断地重复着。
这突如其来、充满温情的一幕,让原本弥漫在庭院中的严肃和些许“恶趣味”的气氛,瞬间被冲淡了。
炼狱杏寿郎看着这团聚的场景,洪亮的嗓音带着欣慰:“唔姆!家人团聚,真是太好了!”
不死川实弥抱着胳膊,虽然还是一脸“麻烦”的表情,但眼神也柔和了些许,别开了头。
宇髄天元微微颔首:“这份亲情的羁绊,倒也颇为华丽。”
甘露寺蜜璃已经感动得眼泪汪汪,不停地用手帕擦拭眼角:“太好了……终于团聚了……”
悲鸣屿行冥流着泪,双手合十:“南无阿弥陀佛……”
伊黑小芭内沉默地看着,镝丸也安静下来。
时透无一郎空茫的眼神似乎也聚焦在了那相拥的一家人身上。
蝴蝶忍脸上露出了真心的、温柔的笑意,紫眸中带着祝福。
香奈乎安静地看着,眼神似乎也微微闪动。
就连刚刚睡醒、匆匆赶来的某位代理主公,在踏入庭院的瞬间,看到这感人肺腑的团聚场面,也停下了脚步,面具下的脸上想必也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他精心(或者说恶趣味)安排的“下马威”和“审讯”氛围,算是被这浓浓的亲情彻底瓦解了。
不过,看着炭治郎和家人紧紧相拥的画面,他似乎也并不觉得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