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飞扶着一枝树干弯腰喘气,汗水顺着下颌滴在地上,语气带着几分讨饶道:“前辈,我打不过你,你追不上我,不如就放过我吧!”
“哼!小小年纪便这般心狠手辣,老夫岂能轻饶了你!”曹适浑身杀气腾腾,似乎真的杀意已决。
二人拉开架势,几乎瞬间就斗在一起。江飞自从修炼《素玄经》后,实力更加强大,虽未突破道境,但一般道境强者绝不是他的对手。
曹适更不必说,他的实力不亚于江湖中成名的人物,特别是空谷剑法,几乎神鬼莫测。
江飞边斗边寻找机会逃脱,这些天曹适紧追不舍,言语间尽是杀意,但其实每次都留有余地,像猫戏老鼠一般。
剑锋与掌风在林间碰撞,发出“铮”的脆响。江飞足尖点地,借着北斗步法催动的轻劲往后掠开,避开曹适直刺心口的剑招,掌心却已被剑风扫得发麻,江飞暗道:这老东西的剑法,比之前更加强大了!
曹适得势不饶人,长剑挽出三道剑花,分别锁向江飞咽喉、肩颈与腰腹,剑气逼得周遭落叶都倒飞起来。
江飞眼神一凝,双手成掌,按出两道柔和内劲,堪堪卸去剑势,脚下却没停,借着卸力的空隙往林深处退去。
曹适并未第一时间前去追赶,而是停顿了一会儿,才不紧不慢的追了上去。
几天下来,二人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基本上是江飞刚调息完毕,曹适便立刻赶到,然后二人之间又是一番缠斗,江飞败逃。
不过在此期间,江飞的综合实力飞速上涨,以往在曹适手中最多撑过十招便极速逃遁,现在的他不仅与曹适打的有来有回,而且每次都能从容离去,当然曹适并未用尽全力,只将自身境界压制与他一般,太白剑法的威力正被他一点点的挖掘出来。
江飞也意识到了这点,心中对此老的印象逐渐有所改观,被擒之事早已不被他不放心上,有时相斗还抽空与曹适聊了起来,但一旦涉及黑衣人的身份曹适便立即警觉,丝毫不露口风。
江飞把《素玄经》中一些晦涩难懂的句子说给曹适,曹适也毫不吝啬的对其解释,让江飞大受好处。
与此同时,曹适在其中也是受益匪浅,因为《素玄经》与空谷隐灵剑法本就出自同源,不过江飞用太白剑法施展,让他误以为天下剑法练到极致都是如此。
不过此子的进步却让他大为震惊,短短几天时间,江飞已达剑心通明之境,招式上他也胜不了此子半分,曹适望着江飞收掌而立的身影,方才还凌厉的剑气悄然敛去。
他自负天才,青年学剑,为求剑心通明,曾对着石壁枯坐三月,却始终不得其门,直到中年才达到这般境界,江飞竟只用了短短几日便突破,让他心中既有惊叹,又有几分怅然。
江飞并不知道曹适的心思,只觉体内《素玄经》的内力愈发圆融,方才拆解剑招时,太白剑法的剑意与步法竟隐隐相合,连他自己都有些意外。
“嘿嘿!今日是小子侥幸,我在前边的酒馆等你。”语气里没了先前的讨饶,多了几分坦荡。
曹适闻言,嘴角难得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抬手将长剑归鞘:“侥幸?你昨日接我‘流泉三叠’还需借力后退,今日却能以掌劲卸去剑势,这可不是侥幸二字能说得通。不过你内力虽进益快,根基仍需打磨,若遇真正的道境强者,怕是撑不住三招。”
“奇怪,你这老头与那群人不一样,为何要助纣为虐呢?”江飞问道。
此时二人之间已无隔阂,说起话来无所顾忌!当然,江飞也并非第一次对曹适说起此事。
果然,曹适一听此话,脸色发青,大怒道:“臭小子,看来你的皮又痒了,看剑!”
长剑“嗡”地出鞘,却没有往日那般凌厉的杀气,反而带着几分故作愠怒的轻劲,直指向江飞肩头。
江飞早有防备,足尖点地往后掠开,同时笑着摆手:“老头别恼!我不过是随口一问,你若不愿说就算了,别耽误本公子喝酒的雅兴!”
“你喝个屁,你是个屁的公子……”曹适笑着骂道。
虽如此,曹适还是迎了过去,二人竟在官道上比起了轻功,自从元朝灭亡,他已经很久没这么自在过了。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老头,你念的什么歪诗。”江飞身形如电,显然是在干扰对方。
曹适脚步一顿,眉头拧成个川字,看江飞的眼神像在看块不开窍的顽石:“歪诗?这是文丞相的《过零丁洋》,当年宋室倾覆,多少仁人志士为那句人生自古谁无死抛了头颅,你竟说是歪诗?”
江飞的手僵了僵,挠了挠后脑勺,满不在乎地说道:“管他什么丞相什么诗,能挡饿还是能挡剑?”
他说着往酒馆方向挪了两步,又回头喊:“要念诗你自己念,我先去占座,晚了可就没酱牛肉了!”
“你!”曹适气得手指发抖,他这一生最敬佩的人便是文天祥,佩服他忠贞不二的精神,更佩服他宁为玉碎 、不为瓦全的气节。
曹适望着他的背影,重重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跟了上去。
刚进酒馆,就见江飞正把一筷子牛肉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冲他喊:“老头快来!这牛肉刚出锅,配酒正好!”
曹适见他这副吃相,无奈的摇了摇头,正要踏入酒馆,突然间便停下了脚步。
“曹大人?!”
那声“曹大人”刚落,四道身影便堵在了酒馆门口,阴影几乎遮了半扇门。为首的黑袍人正是荆无赦,他目光扫过曹适,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熟稔:“曹大人,别来无恙?”
江飞目光扫过四人模样,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这四人他亦识得,皆是盐帮当年逐出门墙的叛逆,不知为何与曹适相识,只见他身形一闪,躲藏在柜台后面。
曹适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眼底寒光一闪:“是你们,不在你们的地盘待着,跑到这荒郊野岭做什么?”
温不语笑道:“主上吩咐你杀了江飞,不知江飞死了没有?”
曹适沉声道:“我的事,还轮不到你们过问。”
血痕嘿嘿一笑,说道:“曹大人,井水不犯河水!”其意图显然是不想告知对方四人在此地所为何事。
曹适闻言,隐灵剑瞬间出鞘,冷冰冰的看向四人。
四人各持兵器,显然是想动手,但仔细想了想,还是追踪《药王典》重要。
最后还是萧千山先松了手,他往后退了半步,语气生硬的打破僵局:“既然曹大人有自己的打算,那在下几人就不打扰了。告辞!”
说罢,他率先转身,荆无赦三人也跟着收了气势,冷着脸走出了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