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沈诗诗与李潜没有任何沟通,一直到二人即将爬山时,沈诗诗竟然破天荒的说了句“小心。”
“沈姑娘不用对我这么好,在下待罪之身,实在担不起沈姑娘的厚爱!”
“莫名其妙……”
李潜心道今日无论如何一定要和此女说清楚,自己心有所属,绝对不能接受此女的情意,正当他鼓起勇气再次上前时,沈诗诗却拉起他的手腕直接甩了出去……
昆仑山不如华山陡峭,此刻也是寒风刺骨,李潜暂无性命之忧,更因两股真气的折磨,使他的肉体强健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么弱不禁风,但现在的他面对沈诗诗也毫无还手之力。
只听“啊”的一声,李潜的身子已经插在正前方的雪堆里,只有双脚露在外面。
“再敢对我无礼,小心你的……”
后面的话李潜并未听清,此刻他的脑袋埋在那堆雪里,积雪没顶的瞬间,李潜反而生出一种奇异的松弛感,头顶传来沈诗诗隐约的惊呼声,可那声音像隔了层厚厚的棉絮,远得抓不住。
此刻他全身的感官都被体内翻涌的暖意占满,两股原本针锋相对的真气,竟随着雪水的浸润开始缓缓交融,像初春解冻的溪流,顺着经脉往四肢百骸漫去。
他下意识的蜷起身子,可只在触到积雪的瞬间,积雪便化成水汽,连带着身下冻得坚硬的冰层都开始簌簌作响。越往下钻,暖意越盛,原本扎在肉里的寒气被一点点逼出体外,连之前被真气折磨的隐痛都消散了大半,忽然,雪堆里传来一阵不同于冰雪的粗糙触感,像是摸到了一块温热的岩石,紧接着,一股更浓烈的热流顺着李潜的身体窜上来,与体内的真气撞在一起,激得他浑身一颤,却连半分疼痛都没有,只剩通体舒畅的麻痒。
“你疯了?!”沈诗诗的声音终于穿透雪层,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似乎是关心的情绪,这点她自己也没意识到,只不过心所中想,随口说出。一开始她只是想惩罚一下这个自恋的家伙,却不曾想雪地之下别有洞天,而且随着李潜越钻越深,沈诗诗已经快要找不到他了。
李潜能感觉到头顶的积雪在晃动,似乎有人正拼命往下挖,可他此刻却舍不得停下,那股来自地底的热流像有魔力,正牵引着他往更深处去,他闭着眼,任由身体随着本能下沉,耳边只剩下雪水融化的“滴答”声,以及自己越来越有力的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李潜才缓缓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沈诗诗那张无可挑剔的脸庞。她眉如含黛,睫羽纤长,挺翘的鼻尖下,唇瓣似初绽的粉樱般透着淡淡柔色,即便是双眸紧闭、面色平静,也依旧像误入凡尘的月宫仙子,周身萦绕着不染俗尘的清辉。
“你在看什么?!”沈诗诗身上那股独特的冷意袭来,李潜顿觉呼吸有些滞涩,但不过片刻便消失不见,
“抱歉!”
“你好像有病!”
沈诗诗的话音刚落,脚底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冰面竟顺着李潜方才下陷的痕迹裂开细缝,竟似要崩塌一样,她赶忙起身贴着岩壁,低头望去,只见冰壁上刻满了蜿蜒纹路。
正在这时,“咔”的一声巨响,二人所处的空间再次崩裂,李潜还没来及反应,整个人竟直直往下坠去,沈诗诗眼疾手快拽住他的衣领,却被惯性带着一同跌进底下。
下坠的风裹着冰碴子刮在脸上,李潜只觉五脏六腑都在翻腾,手腕被沈诗诗攥得生疼,视线里只有无边的黑暗。沈诗诗足尖在陡峭的冰壁上一点,借着反作用力猛地旋身,带着他往另一侧弹去,她的轻功竟这般利落,每一次弹跳都精准踩在冰壁凸起处,裙摆扫过冰面时还溅起细碎的冰粒,硬生生将下坠的势头缓了几分。
“抓稳!”沈诗诗的声音在风声里发颤,却没半分慌乱。约莫一刻钟过去,李潜脚下终于触到了实底,两人踉跄着站稳,黑暗中只听得见彼此粗重的喘息。
沈诗诗忽然抬手,从怀中摸出颗鸽子蛋大小的珠子,正是她贴身所带的那颗“离木珠”,手指刚触到珠面,珠子便泛起柔和的白光,微光漫开的瞬间,前方景象骤然清晰:不远处立着一方古朴的玉台,台上斜插着一柄青铜古剑。
夜明珠的光往地上挪了挪,沈诗诗发现玉台周围的冰面上,竟刻着与之前冰壁上相似的蜿蜒纹路,只是这些纹路更细密,隐隐连成了一个规整的卦象形状。
“对不起!”李潜好不容易站稳脚步,大口喘息着。
“松开你的爪子!”
“啊!”李潜这才察觉自己还牢牢抓着沈诗诗的皓腕,李潜猛地松开手,指尖还残留着她腕间微凉的触感,忙往后退了半步:“是我失礼了,方才下坠时太慌……”
沈诗诗收回手,下意识揉了揉被攥得发红的腕子,目光却没离开玉台周围的纹路,这些纹路她并不认识,也没心情计较什么,只想着如何利用冰壁再爬上去。
李潜方才回过神,只见正前方的那柄青铜古剑的剑柄处刻有“归藏”二字,再看抬头向周围,眼前竟是座玄冰砌成的墓室,四方空间不过丈余,玉壁上还刻着模糊的纹路,顶部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到一丝光明。
二人谁也没有说话,只在认真的观察着四周。
“这冰壁太滑了,我自己也不知能不能上去,更没办法带你一块。”沈诗诗坦言道。
李潜闻言强笑道:“本来便是在下的错,若不是我的莽撞,也不会闹到如今这地步,沈姑娘不必管我,你轻功好,或许能寻到出路。”
沈诗诗却说道:“现在说这些没用,你仔细看玉台周围的纹路,你若是懂得这里面的门道?说不定能帮我们一块出去。”
李潜微微皱了皱眉头,仔细观察着冰壁上的纹路,又看了看青铜古剑上的“归藏”二字,其实“归藏”二字他并不陌生,小时候读书时,自己喜欢看些稀奇古怪的书籍,更在洛阳柳卿卿的书馆里翻看过此类书籍,只是当时只当是荒诞的古史传说,没曾想今日竟能亲眼见着与《归藏》相关的实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