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应天府的一处幽暗狭窄的暗巷中,白悠悠紧紧拉着江飞的手,步伐匆匆,柳卿卿则神色警惕地跟在其后。他们一路疾行,直至确认周遭无人,三人才总算停下脚步。
“师兄!”白悠悠秀眉紧蹙,满脸皆是责备之色,“你为何如此莽撞?怎能轻易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她的语气中满是焦急与担忧。
“哼!”江飞怒气冲冲地回应,“让他们来杀便是,有何可怕!我才不怕他们。”他的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仿佛压抑着无尽的愤懑。
白悠悠见他这般不管不顾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耐心说道:“师兄,你也不想想,应天府内咱们盐帮的人寥寥无几,而你的身份又这般特殊,曾经三次行刺朱元璋,以他的性子怎会容你存活于世?你如此鲁莽行事,只怕不多时,官兵就会寻到此处。届时,我们不但打听不到大哥的下落,还会因你的冲动而打草惊蛇。此地切不可久留,等我们见了袁帮主后,便速速离开吧。”白悠悠一边说着,一边不安地环顾四周,眼神中透露出丝丝惶恐。
江飞原本还一副理直气壮、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可当得知此事关乎李潜的行踪时,顿时像被一盆冷水浇灭了怒火,瞬间心生愧疚。他呆呆地立在原地,双脚仿若被钉住一般,脸上的神情极为复杂,既有对自己莽撞之举的懊悔,又有对可能影响寻找李潜的担忧,一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什么?你与朱元璋有仇吗?”柳卿卿听闻此言,不禁瞪大了眼睛,惊声问道。
“柳姐姐不必惊讶,”白悠悠轻声解释道,“我盐帮多数人都与朱元璋有仇怨。师兄乃是上代帮主的亲生儿子,全家都被其所害,此仇不共戴天。”
“哼!你们盐帮财大气粗,势力庞大,为何不杀了朱元璋为帮主报仇!”柳卿卿愤愤不平地说道。
“柳姐姐,此事有关我盐帮祖训,若朱元璋不是皇帝,只是一名无足轻重的小官,凭他所做的那些腌臜事,我盐帮或许会派人将其诛杀。但此人乃天下之主,杀他一人恐怕立时会天下大乱。”白悠悠继续耐心地解释道。
“他的命便是命,别人的命便不是了?”柳卿卿瞬间泪珠滚落,突然间情绪激动起来。
柳卿卿平素里虽大大咧咧,喜怒哀乐皆形于色,江飞与白悠悠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更不知她的过往经历,一时不知该如何劝解。
柳卿卿神色一黯,脑海中浮现出李潜的面容,压下情绪冷声道:“快带我去见那两人,打听出下落我即刻就走,绝不与你盐帮为伍!”
江飞与白悠悠互视一眼,脸上满是茫然,不知她为何会如此生气,但李潜的安危要紧,于是便带着她直奔花神秀的小院而去。
三人踏入花神秀的小院,轻启房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棵含苞欲放的樱花树。樱花树下,立着一位女子,她发丝如墨,身姿端庄,举止间流露出高贵的气质。柳眉微扬,眼眸明亮却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峻,鼻梁高挺,不点而红的双唇微微紧闭,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沉稳。她的一举一动,毫无慌乱之态,身着一袭月白绫罗长裙,更凸显出她超凡脱俗的气质,宛如夜空中最清冷的明月,只可仰望,不可亵渎。
“师父!”柳卿卿突然叫道。
江飞与白悠悠一愣神,瞬间想起花神秀与李潜的猜测,同时惊呼出声:“青帝!”
“你们怎知我师父的绰号?”柳卿卿惊疑道。
青帝款步从容而来,步法虽轻盈舒缓,但每一步都仿佛重重踏在二人的心尖之上。白悠悠未曾修习武功,尚且未能觉察到异样,而江飞却已经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只见他双眼瞪得浑圆,犹如铜铃一般,额头上迅速分泌出细小的汗珠,颗颗晶莹剔透。
“你二人是花神秀弟子?怎么还有一个不会武功的?”青帝微微眯起双眸,审视着二人,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
此时江飞整个人仿佛溺水之人一般,呼吸困难,全身骨骼“啪啪”作响,好似不堪重负。白悠悠眼神空洞无神,丝毫感觉不到异样。
“这两人是徒弟的朋友,还请师父不要伤害他们。”柳卿卿急忙开口求情道,神色焦急万分。
“你的朋友?你忘了自己立下的誓言了吗?当初我念你年幼孤苦,家世凄惨,才不惜违抗师命收你为徒。如今学艺有成,就觉翅膀硬了,竟敢擅自行动?”青帝面色一沉,怒声呵斥道,目光中满是恼怒。
柳卿卿无言以对,默默流泪,那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她低垂着头,紧咬着嘴唇,眉头蹙成一团,眼中满是祈求,那娇弱的身躯微微颤抖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支撑不住。
正在这时,只见江飞竟然挣脱了束缚,他面色涨红,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道:“柳姐姐,不要求这个老虔婆,我替你将她打跑!”
“不要!”柳卿卿大急道,脸上满是惊慌失措。
“哼!我本不想杀你,你自己找死就怪不得我!”青帝闻听此言顿时大怒,她虽年纪稍长,但保养得当,看起来不过三十许人,如今被江飞当面这般辱骂,心中的怒火瞬间熊熊燃烧。她一向自恃身份尊贵,在江湖中也是备受尊崇,哪曾受过这等羞辱?心中暗恨,美目之中杀意毕现,恨不得立刻将江飞置于死地。
柳卿卿听到这话,脸色煞白,急忙冲上前去,“噗通”一声跪在青帝面前,声泪俱下地哀求道:“师父,求求您饶了他吧,他年少轻狂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青帝怒视着江飞,又低头看着跪在脚下的柳卿卿,心中更是恼怒不堪。她用力挣脱柳卿卿的双手,喝道:“你给我让开!今天谁也别想救他。”
就在这时,江飞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他暴吼一声:“老贼婆,休要张狂!”话音未落,江飞已率先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