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难怪如此眼熟。”武莫道回忆起白悠悠的模样,瞬间想到井底酣睡的小女孩。
“事后老夫救下了高氏母女,也从高夫人口中得知此事,那时老夫便知你良心未泯,一直想寻个机会点拨于你,但当时盐帮内部刚逢大乱,老夫作为帮主实在是脱身不得。”袁洪缓缓说道,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奈之色。
武莫道听闻此言后,微微皱了皱眉,追问道:“可你怎知此子点拨了我?”
“老夫一生阅人无数,此子的心智、悟性均不逊于花神秀,此子心思纯澈,与刘伯温、高启乃是一类人,这类人不懂武功则罢,可一旦参透武学之道,那便是龙游沧海、凤舞九天。实不相瞒!老夫当初领悟‘道’之境,实则也是得了花神秀相助。”袁洪叹了口气说道。
“哦!”武莫道好似并不意外,回应道。
“阁下的枪法传自杨家枪法,奇怪的是杨家枪法我盐帮也有拓本,据老夫所知,杨家枪法止步于技之巅峰,并无悟道的可能。若老夫没看错的话,阁下悟道的枪法乃是姜家枪吧!”袁洪突然说道。
武莫道浑身一震,目光炯炯地盯着袁洪,此枪法是朱元璋赐予他的,据朱元璋所说是罗家后代贪图富贵才把此枪法献给了朝廷。
“姜家枪传自魏晋时期,后在隋唐冷面银枪俏罗成手中大放异彩,平生无一败绩。如今你有幸习得此绝世枪法,足见阁下福缘深厚,想必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还望阁下日后能多多行善,莫做出忘恩负义、为非作歹之事。”袁洪劝诫道。
“传闻袁帮主见多识广,地上的事尽知,天上之事亦晓半分。如今看来此言不虚。”武莫道由衷赞叹道。
“老夫恍惚间已达不惑之年,如今风云诡变,‘道’境强者层出不穷,这天下恐有大乱之迹,锄强扶弱、守护天下太平本是我辈本分。”说到此处,袁洪稍稍停顿了片刻,他那深邃的目光凝视着远方,紧接着,他继续开口道:“待到花神秀归来之时,还望阁下务必铭记今日之事。此人心术不正,妄图颠覆世间秩序,实乃天下大乱的罪魁祸首。若不能将其尽早铲除,任由其肆意妄为,那么天下苍生必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绝不能让他得逞!”
武莫道目光一闪,微微颔首。袁洪见此也不再多言,两人静静地站立在那阴暗潮湿的牢房之中,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四周一片死寂,只有偶尔从墙壁缝隙间吹进来的微风,轻轻拂动着他们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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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潜缓缓推开那扇沉重的牢门,脚步略显踉跄地走了出来,他情不自禁地抬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这清新的空气。那股混杂着青草香和泥土气息的味道瞬间盈满他的鼻腔,让他顿感神清气爽,仿佛全身的疲惫都被一扫而空。
此时正值深夜,应天府这座古老的城池宛如酣然沉睡的巨人,唯有秦淮河畔画舫似星,于河面摇曳生姿,丝竹声与女子笑语交织,宛如夜的绮梦。酒肆茶楼依岸而立,灯火暖黄。宾客们酣饮沉醉,倚栏贪赏,皆被这夜色迷了魂。河中涟漪是它的浅笑,弦音是它的低吟。众人于此尽享欢愉,似与秦淮夜色签下了无言的契约,将时光遗忘,让心灵在这灯火与声韵间漂泊,沉醉不知归处。盛景在暗夜中璀璨如华,如诗如梦,绵延无尽。
花神秀的小院隐匿于尘世喧嚣之中,坐落于秦淮河畔一条幽静深邃的小巷里。与那灯火辉煌的繁华景象形成鲜明对比,这里仿若世外桃源般宁静祥和。
李潜脚步匆匆地穿行于狭窄曲折的巷弄之间,心中思绪万千。袁洪所言究竟有几分可信?这个问题不断萦绕在他脑海,令他心烦意乱。此刻的他已无暇顾及其他,唯一渴望便是大醉一场,忘却所有烦恼,将眼前这一切都视作一场荒诞不经的大梦也好!
曾经踌躇满志的李潜,如今却落得个功名被革,文章遭贬的下场。昔日的骄傲早已烟消云散,此刻的他变得一文不值。更糟糕的是,今天之后,自己或许还会沦为一名四处逃窜的逃犯,前途未卜,这让他如何面对家乡父老?
李潜满怀心事推门而入,在他刚刚踏入屋内的瞬间,一道寒光骤然闪过,一柄锋利无比的剑直直地朝着他刺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李潜却毫无反应,整个人像是丢了魂魄似的呆立当场,甚至连一丝想要抵挡的念头都没有。他就那样怔怔地望着那柄急速逼近的利剑,眼神空洞而迷茫。
“咦?你怎么不躲?”李木鱼的声音传来,此刻的李木鱼脸上洋溢着兴奋之情,双目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他看着李潜,大声说道:“哈哈,小友,可算等到你回来了!我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
见李潜并无反应,这时李木鱼注意到了李潜的不对劲,只听他开口说道:“小友这副模样我曾在主人身上见过,主人当初从日本回来时便和你如今一样。”
“那花前辈是如何解决的?”李潜茫然的问道。
“当然是喝酒,主人的酒量也是天下第一!”李木鱼一脸崇拜的说道。
“小友能看出我有何不同吗?”李木鱼满脸期待地看着李潜,眼中闪烁着一丝神秘的光芒。
只见李潜上下打量了一番李木鱼,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不同啊,嗯......似乎年轻了一点点,但这也不太明显呀,难道还有其他地方?等等,不对,你不会也悟道了吧?”说到最后一句时,李潜突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李木鱼。
听到这话,原本还满心欢喜等待夸赞的李木鱼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嘟囔着嘴抱怨道:“真没意思。”
这时,李潜却突然露出一抹苦笑,开口邀请道:“李前辈,能否赏脸陪晚辈饮酒?”
李木鱼却是想都没想便直接拒绝道:“修道之人不食酒肉!”其语气之坚决,仿佛毫无商量的余地。
但李潜显然并不打算就此放弃,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说道:“可我之前分明亲眼看见你又喝酒又吃肉,那时候怎么不见你恪守清规戒律呢?”
李木鱼脸色未变,辩解道:“施主也说了,那都是过去之事。从今日起,老夫决定戒酒戒肉,除非......”话说到一半,李木鱼故意卖了个关子,停住不说了。
见此情形,李潜心中越发好奇起来,连忙追问道:“除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