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潜在混战中来回穿梭,不时地加以阻拦,好在众人皆只是受了些皮肉之伤,并未有性命之忧。
“哎呀!你打错人了!”一人惊呼。
“兄台也是南方的?在下抱歉则个。”另一人忙拱手赔罪。
“哎呦!趁人之危,不讲武德!”又一人愤愤喊道。
“杀呀……”有人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杀你妈呀……”一声粗俗的回骂响起。
“等一下!”不知是谁高喊。
“嘿哈。”伴着这声闷哼,又一阵混乱的打斗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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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统住手!”伴随着一声怒斥,程显宗与黄子澄二人带着诸多御林军已将此地重重包围。若此事引发人命,二人身为主考官以及副考官自是难辞其咎。跟在二人身后的还有沈诗诗与李景隆,二人如同金童玉女般分立两边。
只可惜那些考生已然杀红了眼,此时就算是亲生父母在此,只怕也难以将他们分开,反而会争斗得愈发凶狠。若不是李潜一直拼命阻拦,恐怕早已闹出人命。
以往科举,南北考生虽也有摩拳擦掌之举,但从未像今年这般规模巨大。此时,程、黄二人的心沉入谷底。这些学子乃是大明朝的未来,若是强行将这些学子分开,定然会造成损伤。可若让他们继续下去,不仅会伤及人命,更会有损朝廷威严。此事若是让朱元璋知晓,二人定然吃不了兜着走。
程显宗此时心中已有了决断,正要下令,沈诗诗突然身形一闪,闯进了人群。
程显宗、黄子澄、李景隆三人见此,脸色骤变。
“郡主!万万不可。”三人齐声叫道。
程、黄二人担心的是沈诗诗的安危,二人虽不知此女究竟是谁,但朱元璋亲自下圣旨交代,定然非同一般。若此女再因此事发生任何意外,二人哪怕万死也难赎罪。
李景隆则深知沈诗诗的厉害,他出言是提醒沈诗诗千万不可伤人性命,显然他也知晓此事的严重性。
沈诗诗仿若未闻,冲入人群后,只见她脚步轻盈如燕,迅速地向前走着。所经之处,那一片人群就定在那里,所有人都仿佛失去了魂魄似的,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李潜压力骤减,此刻的他大汗淋漓,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本来九天未曾休息的他,此刻更加疲惫不堪。
不一会儿功夫,所有人都被沈诗诗制服,她瞥了一眼李潜,轻声道:“笨蛋,连点穴的功夫也不会!”本来以她的性格不该如此,只因上次被李潜用北斗步法躲过她心中甚是不服,所以才有了今日之举。
李潜缓缓出了口大气,拱手道:“多谢郡主相助!”
李潜当然学过点穴,可他的内力不足,认穴功夫也不及此女,若想做到像此女一样举重若轻,那自是不能,况且他刚刚经过了九天科考,早已形同强弩之末。
“把他们这些人统统收监,待我禀明圣上后,再做处决。”程显宗、黄子澄看到这一幕后心头大喜,急忙对着身边的侍卫命令道。
沈诗诗这次出手极为巧妙,她的点穴手法极其轻盈。显然,她已经将那三人的对话尽收耳底,并迅速做出了应对之策。
在御林军的行动下,没过多久,所有的学子就已尽数被制服在地。尽管他们无法动弹,但意识却依然保持着清醒。
当束缚解除之后,这些学子们如梦初醒一般缓缓抬起头来,目光交汇之间充满了迷茫和疑惑。他们先是环顾四周,确认了彼此的处境,然后又低头审视自身,发现身上那些因争斗而留下的伤痕竟然还清晰可见。这一切让他们不得不相信,刚刚所经历的并不是一场虚幻的梦境。一种懊悔之情瞬间涌上心头。他们纷纷意识到,如果因为这场混乱而被剥夺了功名,那么实在是得不偿失!想到这里,不少学子都面露苦涩之色,心中暗暗祈祷能够得到宽恕。
就在众人被压着去往贡院的时候,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我不服!”说话之人正是陈?,这时的他在人群中显得颇为狼狈,显然是刚才被人揍得不轻。
“你有何不服?”程显宗皱眉道。
“为什么不抓他?此事他也有参与。”陈?一指李潜说道。
只见那来自北方的数个学子,皆是以王淮为首,此刻正对着陈?横眉立目,眼中怒火熊熊燃烧,仿佛要将其生吞活剥一般。就在方才,如果不是李潜始终死死地拦住他们,恐怕这时候的陈?已然命丧黄泉。然而这陈?竟然不知好歹,反倒再次反咬一口,企图倒打一耙。
站在一旁的程显宗,则慢条斯理地理顺着自己额下的胡须,目光缓缓投向李潜。对于这位曾经胆敢当面顶撞自己的学生,程显宗非但没有丝毫恼怒之意,反而心生几分欣赏之情。只因这李潜颇具君子风范,与那些个惯会见风使舵、表面上道貌岸然实则内心龌龊不堪的凡夫俗子大不相同。念及此处,程显宗暗自思忖片刻后,决定对李潜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与此同时,黄子澄亦是满脸焦灼之色,眼神急切地望向李潜。虽说这李潜出身贫寒,但自从进入国子监以来,他对待黄子澄可谓是毕恭毕敬,尊崇有加。久而久之,黄子澄的心中早已经将李潜视作自己的门生。
面对此情此景,李潜深吸一口气,然后毅然地开口说道:“此事确实是因学生而起,恳请先生将我也一同关押吧!”
“此事与你何干?你不是一直在阻拦?”沈诗诗不解地询问道。
“君子不党,不管我是有心或是无意,总归做错了事,做错事理应受到惩处。”李潜缓缓开口解释道。
“好!好!好!”程显宗高声赞叹。
紧接着,只见程显宗大手一挥,对着身旁的侍卫喊道:“来人呐,速速将李潜给本官收押起来!待本官前往御前之时,定会全力担保于你。哪怕为此丢了这顶乌纱帽,也要确保你安全无虞!”
听到这话,李潜连忙拱手谢恩,口中说道:“多谢先生如此厚爱!学生感激不尽!”说罢,便随着众人被侍卫们一同带了下去。
而此时,那些来自南方的学子们却是一个个呆立当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可言。他们面面相觑,皆是一脸的绝望和恐惧。有人喃喃自语道:“此人竟然出身自国子监……这下可全完了!”
外人不知,他们这些世家子弟都知晓国子监是一座皇家学府,能在里面学习的,其身份至少是朝廷一品大员的子侄,这秀才看起来平平无奇,未曾想竟有这般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