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行,你红袖招没姑娘吗?还是老怪你铁树开花?”江飞调侃道。
聂天奇急忙打断道:“你休要胡言乱语,我是不得已才接下这差事的,你又不是不知。”
“哦?!那为什么不能给我安排?”江飞疑惑道。
“还是算了吧!”李潜小声劝道。
“这位公子如果愿意,我可以安排两个,臭小子,你就是不行。”聂天奇笑道。
“我不要!”李潜急忙摆手道。
“凭什么?”江飞气急道。
聂天奇正准备解释,这时暗门突然被打开,只见门口俏立着一名身穿红衣戴着面纱的女子。
女子体态纤细,姿容艳丽,即使戴着面纱也挡不住她的温婉气质。
这是李潜对这女子的评价,他实在想不出如何形容眼前这位姑娘,但出现在此地又不免觉得可惜。
江飞此时脸色铁青,低声暗骂一句“晦气。”
“你怎么不早说她在这?”江飞小声责备道。
“老夫刚刚就想告诉你,再说你又没问。”聂天远翻了个白眼道。
“谁要姑娘?不会是我们的江大侠吧!”女子突然开口,声音娇而不媚,柔而不懦。
江飞干笑道:“呵呵,怎么可能是我?一定是聂老怪喝多了耍的酒疯。”
“老夫……”聂天奇正想解释,却被江飞塞了一只鹅腿堵住嘴巴。
李潜在一旁看的啧啧称奇,江飞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在这女子面前似乎有所收敛。
女子似乎对江飞了解太深,口气中略带玩味,道:“哦,那是我误会师兄了。”
江飞假装听不出她话中的意思道:“那当然,师妹这次出来,师父他老人家知道吗?”
“你少拿师父唬我,你这人好生大胆,咸盐史的令牌你也敢偷,若要师父知道,又要关你禁闭了!”女子娇叱道。
江飞气道:“哼!谁稀罕这破东西。”说罢便把那令牌丢了过去。
女子接过令牌,沉声道:“师父说你为人轻狂、自负傲慢,难堪大用。故差遣我前来收回,江飞听令!”
“有话说,有屁放,莫要耽搁本少爷饮酒食肉、寻花问柳!”江飞怒声回应。
“你竟敢将师父之话置若罔闻?红袖招的那些女子,哪个不是身世凄惨?岂能容你肆意轻薄。”女子厉声道。
岂料江飞嘴角上扬,轻笑道:“此言差矣,我既知她们身世可怜,自当慷慨相助,否则岂不愧对师父的悉心教导?若我不施以援手,又有谁会?”
江飞面不改色地说完,摆出一副舍我其谁的架势,若非深知其为人,定然会被他所迷惑。
“不知羞耻,简直是胡言乱语,莫不如我赏你些银钱,你为我唱支曲儿,陪我喝杯酒怎样?”女子讥讽道。
“既然师妹相邀,小可自然是无所不从,只是不知师妹要听什么曲目,至于酒吗?聂老怪自会提供,倒不需要什么银两。古有佛祖舍身饲虎,今日有江飞舍身陪师妹。虽然你不合我心意,但看在你是师妹的份上,江某便昧着良心陪你一次罢了。”江飞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仿佛是他吃了大亏一般。
“你……”女子闻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显然是被江飞气的不轻。
“白悠悠,这次你就是哭我也不搭理你!”江飞话虽是这么说,但声音却有些发颤。
李潜这才知道这女子的名字,心里刚默念两声,只听“哇”的一声,女子竟然真的哭了起来,那哭声似乎是遇到了天底下最惨的事,悲伤之情瞬间充斥整个空间,李潜也不免为之感染,轻声劝解道:“江兄对这女子太过无情了,还是跟她道个歉吧!”一旁的聂天奇也随之附和。
“唉!罢了罢了,女人天生就是个麻烦。别哭了,有话好说,我错了还不成?”江飞服软道。
哪知白悠悠听了这话,反而哭的更加伤心了。
“你到底要怎样?想挨揍吗?”江飞硬着头皮道。
聂天奇、李潜二人均道:“完了。”
不出所料白悠悠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根本停不下来,三个大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急的抓耳挠腮。
“师父不要我,你也欺负我,我哭死算了,谁也别管我。”白悠悠断断续续的边哭边道。
“哎哟,师兄错了,别哭了,以后我保证再也不欺负你了。”江飞口气稍软道。
白悠悠听了此话后果然好了许多,哽咽几声后便停止了哭泣,这让李潜不由感慨,这女人的脸如天气一般,晴雨难测。
过了一会儿,石桌上的饭菜撤下,四人围坐,白悠悠开始讲述她这些天的遭遇。
自江飞盗取咸盐令开始游历江湖,过了一段时间,花神秀也不见了踪影,白悠悠一人居住在湖广境内的剑阁里,几个月过后,收到白盐堂弟子的消息,称咸盐令在陕西境内出现,竟是为了借些银两,这让白悠悠瞬间想到了江飞,毕竟除了自己那不靠谱的师兄,没人会拿着令牌做这种事。
“你说事便说事,提我干嘛?”江飞老脸一红道。
白悠悠狠狠瞪他一眼,接着道:“我原本是想在剑阁里等师父回来后再做决定。等了几天后,青盐堂弟子爬上剑阁并带了一封信,信上说师父已到应天府,他让我找到你后一起去应天汇合,绝对不能超过今年二月,于是我便马不停蹄的赶到此地,也幸得聂伯伯收留,才让我短时间内找到了你。”
“这么说骂我轻狂自负,不堪大用的是你!”江飞气急道。
“当然是我,师父怎么会这么说,你倒还不笨。”白悠悠笑道。
怕两人再次吵起来,聂天奇急忙打断道:“姑娘不必客气,若不是姑娘,我今年缴帮里的税收又要垫底了,到时免不了受那几堂的闲气。”
“她能帮你什么忙?帮倒忙还差不多。”江飞忍不住讥讽道。
聂天奇怒道:“臭小子,你不知道就别乱说,自从白姑娘来后,短短数十天功夫,我红袖招在华州境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生意何止上了一个台阶,要不老夫怎用得起那徽州墨。”
“哦?她还有这般能耐?”江飞不信道。
“嘿嘿,老夫就知你不服气,但白姑娘的手段就连老夫也是自愧不如,若非亲眼得见,老夫也想不到生意还能如此做,果然是名师出高徒。”聂天奇赞道。
“老怪,她给你吃了蜜蜂屎了,这么帮她说话。”江飞暗讽道。
“有辱斯文!当真有辱斯文!”聂天奇鼻子都快气歪了。
“生意怎么做的,你跟我说说,看有什么了不起。”江飞不忿道。
“嘿嘿,你这小子不通文墨,跟你说了也无用。”
越是如此越是勾起江飞的好奇心,就连李潜也是好奇不已。
原来白悠悠来到此地后,发现一整条街的生意惨淡,并且竞争激烈。她本不欲插手其中,奈何和那些姑娘聊天中得知,那些姑娘出身贫苦,这是她们的唯一生计。
于是和聂天奇商量后,由聂天奇出面与当地官府达成协议,引进商贩,然后白悠悠亲自对那些姑娘们进行才艺培训,她本出生大户人家,琴棋书画原本就样样精通,这些姑娘经她略微教导,自然比其他同行优雅些许,生意也就好了许多。
白悠悠后来提出改成清倌场所,聂天奇刚开始时顾虑重重,后来白悠悠化身叶秀娘亲自上阵,在不露面的情况下,竟把那些富商官人迷的神魂颠倒,夜夜豪掷百金的人数不胜数。
这让聂天奇大感敬佩的同时也把大权交给了白悠悠,自己则在院子里醉生梦死,好不自在。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李潜低声吟道。
“公子此句诗,倒是点明了这桩生意的关键所在,世人皆晓酒色迷人,却不知酒色亦能误人。”白悠悠沉叹道。
李潜赶忙摆手道:“在下不过是随心而发,姑娘之手段,实非一言可蔽之。”
“我这师妹也是饱读诗书之人,你不妨将她收了去。”江飞打趣道。
李潜红着脸道:“江兄莫要打趣,我怎配得上这般佳人呢?”
“师兄!”白悠悠满眼通红的盯着他。
江飞被盯得甚不自在,紧忙转移话题道:“咳咳,这位仁兄性李名潜,是个秀才,与我在华山结识。”
“秀才?朱元璋的秀才有什么好当?”白悠悠淡然道,聂天奇也是侧目而视。
“嘿嘿,我这位兄长可是迂腐的紧。”紧接着他将二人如何结识以及华山的经历告诉了二人,除了山顶武功之事,其他的倒无虚言。
“没想到兄长也是一位侠义之士,妾身刚才无礼了。”白悠悠拱手道。
李潜连道不敢。
“林光远?这几天他一直在我红袖招,莫非察觉出这是我盐帮分舵?”聂天远凝了凝神道。
“不好!你这可有暗道,快去召集楼内弟子,火速撤离!”江飞冷汗淋漓,慌忙道。
“来不及了!我们先撤吧!”聂天远毕竟是一堂之主,顷刻间便作出决定。
“一个也别想逃掉!给我杀!”屋外远远传来林光远叫嚣的声音。
霎时间红袖招这座阁楼内血光冲天,呼叫声、求饶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