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博涛家的客厅里,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田欣然忽然往他怀里缩了缩,脸颊贴着他的胸口,温热的气息轻轻呼在布料上,痒丝丝的:“博涛,咱们去广州旅游吧?我带你吃荔园酒家的早茶,去长隆坐过山车,看马戏团的空中飞人,还想带你回佛山见见我爸。”
张博涛低头,借着窗外漏进来的微光,看见她眼里亮晶晶的,满是藏不住的期待。他没有半分犹豫,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吻,声音温柔得能化水:“好,下周就去,都听你的。”
田欣然开心地在他怀里蹭了蹭,嘴角还挂着笑,没多久就又沉沉睡去。
张博涛抱着她,听着她均匀平稳的呼吸声,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踏实 —— 有人为他织毛衣,有人把他写进未来的规划里,这样的感觉,是他过去几年里不敢奢望的。
广州之旅果然没让人失望。
第一天一早,两人就直奔荔园酒家。田欣然熟门熟路地跟服务员打招呼,点了满满一桌子经典粤式点心。
虾饺皇的虾仁饱满 q 弹,咬下去鲜汁四溅;叉烧包外皮松软如云,内馅甜而不腻,香气十足;凤爪炖得酥烂,入口即化,酱汁浓郁;艇仔粥熬得绵密顺滑,鱼片、花生、蛋丝的滋味交织得恰到好处。
田欣然每样都给张博涛夹了一份,自己却没怎么动筷,光顾着盯着他的脸:“怎么样?是不是比北京的粤菜馆正宗多了?”
“好吃,比我吃过的任何一家都正宗。” 张博涛点头,反手给她夹了个虾饺,“你也吃,别光看着我。”
下午到了长隆欢乐世界,田欣然拉着张博涛直奔垂直过山车。
排队时她还一脸雀跃,叽叽喳喳地说自己小时候最爱坐这个,一点都不怕。
可当过山车缓缓升到最高点,脚下是悬空的风景时,她却突然紧紧攥住了张博涛的手,指节都泛了白,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博涛,我…… 我好像有点怕了。”
“别怕,有我呢。” 张博涛反手扣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稳稳传来,他凑近她耳边轻声安慰,“闭上眼睛,很快就过去了。”
过山车俯冲的瞬间,田欣然吓得尖叫出声,下意识地把脸埋进张博涛的肩膀。等车停下来,她脸色还有点发白,却强撑着扬起嘴角:“太刺激了!下次还要玩!”
张博涛无奈地笑了笑,从包里拿出纸巾给她擦了擦额角的汗,又递过一瓶温水:“慢点喝,别呛着。你啊,明明怕得不行,还嘴硬。”
田欣然吐了吐舌头,喝了两口温水,又拉着他去坐旋转木马。夕阳的光温柔地洒下来,给旋转木马镀上一层暖金色。田欣然坐在白色木马上,笑着朝他挥手,眉眼弯弯,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张博涛举着手机拍照,镜头里的她笑容灿烂,阳光落在发梢,好看得像一幅定格的画。
晚上的马戏团表演更是精彩绝伦。空中飞人在高空中翻转、跳跃,仅靠一根细细的绳索支撑,看得人既揪心又过瘾;驯兽师指挥着狮子钻火圈,平日里威猛的猛兽此刻温顺得像只大猫;小丑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时不时跟观众互动,逗得全场哈哈大笑。
田欣然看得目不转睛,每当看到精彩处,就会激动地拉着张博涛的胳膊:“你看!太厉害了!他们怎么这么勇敢啊!”
张博涛看着她眼里闪烁的光,心里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 —— 有喜欢的人在身边,一起经历新鲜的事,一起分享每一个开心的瞬间,没有过去的阴霾,只有当下实实在在的幸福。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逛了沙面岛。岛上的欧式建筑古色古香,红砖墙、尖屋顶,路边的榕树垂下长长的气根,像一道道绿色的帘子。
田欣然特意换上了一条白色连衣裙,拉着张博涛在每一栋建筑前拍照。自拍时,她会故意把脸凑得很近,两人肩膀挨着肩膀,照片里的她笑得眼睛眯成了缝,张博涛的嘴角也挂着浅浅的笑意。
“你看这张,拍得真好!” 田欣然把手机递给他看,手指飞快地编辑文案,“我要发朋友圈,就说‘和喜欢的人一起逛沙面岛’。”
张博涛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里暖暖的,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发吧。”
他们还去了越秀公园,田欣然拉着张博涛直奔五羊石像,给他讲五羊衔谷、造福广州的传说:“你看这五只羊,多可爱啊!这可是广州的标志,就像北京的天安门一样。我小时候每次来公园,都要跟它们拍照。”
她指着其中一只小羊,眼里满是怀念,“你看这只,我小时候总觉得它在朝我笑,每次都要摸一摸它的耳朵。”
张博涛听得认真,偶尔问一两个问题,田欣然都耐心解答,眼里满是对家乡的自豪。
逛累了,两人就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休息,田欣然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远处的风景,轻声说:“博涛,要是以后咱们能经常来广州就好了。”
“会的。” 张博涛握紧她的手,语气坚定,“以后咱们有空就来,带你爸去吃好吃的,陪他聊聊天。”
旅游的最后一天,田欣然忽然拉住张博涛的手,脸上带着点紧张:“博涛,佛山离广州很近,咱们去看看我爸吧?我跟他提起过你,他想见见你。”
张博涛愣了愣,心里瞬间升起一股莫名的紧张:“会不会太突然了?我都没准备礼物,多不礼貌啊。”
“没事,我爸人很好,不挑这些的。” 田欣然笑着拉他往商场走,“不过咱们还是买点吧,我爸喜欢抽烟、喝酒,咱们给他买两条烟、两瓶酒就行。”
他们在商场挑了两条中华烟,还有两瓶飞天茅台酒。田欣然抱着礼物,笑得眉眼弯弯:“我爸肯定喜欢这个,他平时都舍不得买这么好的酒,只有过年才会拿出来喝一点。”
开车到佛山时已是下午,田欣然的家在一个老小区里。楼道里铺着米白色的瓷砖,墙上挂着邻里间的合照 —— 春节一起贴春联的、中秋一起赏月的,满满都是浓浓的生活气息。田欣然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人来开,是个头发略带花白的中年男人,眉眼间跟田欣然有几分相似,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爸,我们来了。” 田欣然笑着扑过去,给了他一个拥抱。
“哎,欣然回来啦。” 田爸爸拍了拍她的背,目光落在张博涛身上,立刻热情地迎上来,“你就是博涛吧?欣然经常跟我提起你,快进来坐,外面风大。”
“叔叔好,我是张博涛。” 张博涛赶紧递上礼物,语气带着点拘谨,“第一次来拜访您,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就随便买了点东西,您别嫌弃。”
“哎呀,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 田爸爸接过礼物放在玄关的柜子上,拉着张博涛往客厅走,“欣然,快给博涛倒杯水,我去做饭,今天给你们做正宗的潮汕菜,让博涛尝尝我的手艺。”
田爸爸的厨艺果然名不虚传。下午四点多,他就钻进厨房忙活起来,切菜声、炒菜声、炖肉声此起彼伏,没多久,空气中就飘满了饭菜的香气。
田欣然拉着张博涛在客厅看电视,偶尔去厨房打打下手,递个盘子、洗个菜,父女俩的对话声混着饭菜的香气,让整个屋子都充满了烟火气。
傍晚时分,一桌子菜终于摆好了。卤鹅色泽油亮,表皮泛着琥珀色的光,香气扑鼻;蚝烙金黄酥脆,边缘带着焦香,撒着翠绿的葱花;潮汕牛肉丸 q 弹劲道,咬一口鲜汁四溅;鱼丸汤清澈鲜美,鱼丸洁白圆润,飘着几片香菜叶;还有一盘清炒时蔬,绿油油的看着就有食欲。
“博涛,快尝尝这个卤鹅,这是我爸最拿手的,方子是跟我爷爷学的,外面卖的都没这个味道。” 田欣然给张博涛夹了一块卤鹅,眼里满是期待。
张博涛咬了一口,卤汁的香味瞬间在嘴里散开,肉质鲜嫩不柴,肥而不腻,果然比外面吃的正宗。他连忙点头:“好吃,叔叔的手艺真好,比我在潮汕菜馆吃的还地道。”
“好吃就多吃点,不够还有。” 田爸爸笑着打开一瓶米酒,给张博涛倒了一杯,“博涛,我听欣然说你以前遇到过点难事,但我看你是个稳重、踏实的孩子,对欣然也上心,这就够了。男人嘛,谁还没走过弯路,重要的是能重新站起来,能对自己爱的人负责。”
张博涛心里一暖,举起酒杯:“叔叔,谢谢您能这么理解我。我以前确实走错过路,也怕自己给不了欣然幸福,但我向您保证,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对她好,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田爸爸看着他认真的模样,满意地点了点头,跟他碰了碰杯:“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欣然这孩子从小就懂事,早年我和她妈妈离了婚,她妈妈走得早,我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把她拉扯大,实在不容易。她学习好,工作也努力,从来没让我操过心。现在她能遇到你,是她的福气,也是我的福气。”
田欣然坐在旁边,听着爸爸和张博涛的对话,眼眶微微泛红。她拿起筷子,给爸爸夹了一块蚝烙:“爸,您也吃,别光顾着说话。” 又给张博涛夹了个鱼丸,“这个鱼丸是我爸亲手做的,比外面买的 q 弹多了,你尝尝。”
张博涛咬了一口鱼丸,鲜美的汤汁在嘴里散开,果然口感绝佳。他笑着说:“叔叔的手艺真好,以后有机会,我还想跟您学学怎么做卤鹅。”
“没问题!” 田爸爸爽朗地笑了,“等你们下次回来,我教你,保证让你学会。”
晚饭在温馨的氛围中结束。田欣然收拾碗筷,张博涛主动去帮忙洗碗。他站在厨房的水槽边,田欣然站在旁边,帮他递洗洁精和抹布。两人偶尔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田爸爸坐在客厅里,看着厨房里忙碌的两个身影,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离开佛山时已是晚上八点多,田爸爸送他们到楼下,拉着张博涛的手反复叮嘱:“博涛,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北京给我打个电话报平安。以后常带欣然回来看看,我一个人在家也挺孤单的。”
“好,叔叔您放心,我们会常回来的。到了北京我就给您打电话。” 张博涛一一答应着。
田欣然抱着爸爸,眼眶红红的:“爸,您在家要照顾好自己,别太累了,记得按时吃饭。”
“知道了,你也是,跟博涛好好的。” 田爸爸拍了拍她的背,不舍地看着他们上车。
车子缓缓驶离小区,田欣然靠在车窗上,看着爸爸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夜色中。张博涛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别难过,咱们以后经常回来看看叔叔就好了。”
“嗯。” 田欣然点了点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带着点哽咽,“博涛,今天我真的很开心,我爸从来没这么开心过。”
“我也很开心。” 张博涛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心里满是暖意,“能得到叔叔的认可,我很荣幸。”
坐上去北京的火车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火车缓缓开动,窗外的夜景飞速向后掠过,田欣然靠在张博涛的肩膀上,忽然抬头看他,眼里满是期待:“博涛,你什么时候向我求婚呢?”
张博涛的身体瞬间僵住,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他低头看着田欣然亮晶晶的眼睛,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他确实喜欢田欣然,习惯了她的陪伴,甚至觉得跟她在一起的日子很幸福。可他没想过结婚,因为心里那个角落,始终装着一个叫林琼的人。
他还记得,以前曾在林琼最喜欢的西餐厅向她求婚。那天他订了一束她最爱的红玫瑰,准备了一枚钻戒,紧张得声音都在发颤:“琼姐,我喜欢你,嫁给我吧。”
林琼当时笑着答应了,眼里满是幸福,她抱着他说:“博涛,我等这句话等了好久了。” 可后来,他入狱不久,林琼就带着孩子去了美国,从此杳无音信。
这一年多来,他一直在等林琼的消息,盼着她能回来,盼着能跟她完成那场未竟的婚礼。可现在,田欣然就在他身边,满眼期待地问他什么时候求婚。他既不想欺骗田欣然,也不想伤害这个真心待他的姑娘。
沉默了许久,张博涛轻轻抚摸着田欣然的头发,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歉意:“欣然,再给我点时间,好吗?我还没准备好,等时机到了,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像样的求婚,给你一个家。”
田欣然眼里的光暗了暗,她能感觉到张博涛语气里的犹豫,也能猜到他心里可能还装着别人。可她太喜欢张博涛了,喜欢到愿意等他。她点了点头,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好,我等你。不管多久,我都等你。”
张博涛抱着她,心里格外沉重。他知道自己这样很自私,可他没办法立刻放下过去,也没办法欺骗田欣然。他只能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给林琼一点时间,也给自己一点时间。如果林琼真的不会回来了,他就彻底放下过去,好好跟田欣然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