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假日电车的惊魂一瞥
公共假日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淌过东京的街道。帝丹小学一年级b班的少年侦探团成员们挤在沙丁鱼罐头似的电车里,头顶的吊环随着车身晃动轻轻摇摆。
“阿笠博士,你确定这个‘传说中的布丁工厂’真的在这一站下车吗?”元太扒着车窗,圆脸上满是期待,手里还攥着半袋没吃完的虾条。
阿笠博士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点头如捣蒜:“当然啦,我特意查了攻略,据说他们家的焦糖布丁可是用北海道鲜奶做的,每天限量三百份呢!”
步美抱着她的兔子背包,小辫子随着电车的颠簸一跳一跳:“柯南,灰原同学,你们看那边的建筑好高啊!”她指着窗外一栋五层的灰色写字楼,楼顶边缘似乎站着两个人影,距离太远,只能看出是一黑一灰两个模糊的轮廓。
柯南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那栋楼是“清澄大厦”,楼下挂着“绪方信贷”的招牌,他前几天查黑蜥蜴组的资料时见过,老板绪方将人是个名声狼藉的高利贷者。
“好像是有人在吵架?”光彦举着望远镜——那是阿笠博士新发明的“微型望远眼镜”,镜片小得像纽扣,“穿黑衣服的人在推那个灰衣服的!”
话音刚落,电车恰好驶过一个弯道,车身猛地倾斜。就在这晃眼的瞬间,柯南清楚地看到,楼顶的黑影猛地发力,灰衣服的人像片枯叶般向后倒去,从楼顶边缘消失了!
“啊——!”步美吓得捂住了嘴,元太和光彦也僵在原地,手里的零食袋“啪嗒”掉在地上。
“停车!快停车!”工藤夜一猛地按住紧急停车按钮,金属按钮被他按得咯吱作响。但电车已经驶离站台,车轮与铁轨摩擦发出刺耳的轰鸣,像一头失控的钢铁巨兽,载着他们冲向远方。
灰原哀的脸色有些苍白,她扶着扶手站稳,声音却很镇定:“看清凶手的样子了吗?”
柯南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穿黑色连帽衫,身高大约一米七五,体型偏瘦。受害者穿灰色西装,应该就是绪方将人。”
工藤夜一看着窗外迅速倒退的清澄大厦,眼神凝重:“从五楼坠落,正常情况下……”
“五到六秒就会落地。”柯南接话,心里却升起一丝不安。电车上的电子钟显示下午2点整,他们目睹了坠落的瞬间,可电车已经启动,至少要二十分钟才能返程。
阿笠博士急得直转圈:“这可怎么办?我们得赶紧报警啊!”他掏出手机,手指却因为紧张有些发抖,“我现在就打110!”
“等等。”灰原哀按住他的手,“先记下车内的监控编号,还有我们的位置。警方需要这些证据确定时间线。”她说话时,目光扫过车厢连接处的监控摄像头,镜片反射着冷光。
电车在下一站停靠时,侦探团的孩子们几乎是弹射般冲下车,又马不停蹄地跳上反向驶来的电车。等待的间隙,元太还在念叨着他的布丁,但声音里已经没了刚才的兴奋;步美紧紧抓着灰原的衣角,大眼睛里满是惊魂未定;光彦则在笔记本上飞快地记录着:“下午2点整,清澄大厦楼顶,目睹坠落事件,凶手穿黑衣服……”
柯南看着光彦的笔记,忽然想起刚才那两个身影的站位——凶手站在受害者身后,推搡的动作幅度很大,但受害者倒下的姿态却有些奇怪,不像是被猛地推下去,反而像……失去力气般瘫软下去?
二、迟来的救护车与诡异的时间差
下午2点20分,清澄大厦楼下。
侦探团成员们气喘吁吁地跑到事发现场,警戒线已经拉了起来,几名警察正在维持秩序。一辆白色的救护车刚刚停稳,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匆匆跑进大厦,担架上盖着蓝色的布单,隐约能看出人形的轮廓。
“让一让,让一让!”阿笠博士领着孩子们挤到警戒线前,向旁边的警察出示了少年侦探团的“官方证件”——那是柯南用电脑做的搞笑证书,没想到偶尔还真能派上用场。
一名中年警察认出了柯南(毕竟这孩子总出现在案发现场),皱了皱眉:“又是你们?这里发生了坠楼事件,很危险,赶紧离开。”
“我们看到了!”元太大声说,“我们在电车上看到有人被推下去了,就在下午2点整!”
警察的眼睛顿时瞪圆了:“你们看到了凶手?”
“是的!”光彦举起笔记本,“我记下了时间和凶手的特征!”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男人凑了过来,他的额角贴着创可贴,看起来惊魂未定:“警察同志,我就是第一个报警的人。”他指了指自己脚边的地面,那里有一摊已经干涸的血迹,“大概2点10分的时候,我正从这里路过,突然‘砰’的一声,这个人就掉在我面前,差点砸到我!我吓得魂都没了,赶紧打了急救电话。”
“2点10分?”柯南心里咯噔一下,“您确定是2点10分吗?”
“确定啊,我当时看了手机。”男人肯定地说,“绝对没记错,因为我约了客户2点半见面,正着急赶路呢。”
柯南和工藤夜一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从五楼坠落,即使考虑空气阻力,最多也只要6秒钟,怎么会从2点整到2点10分,间隔了整整十分钟?
“难道……”步美小声猜测,“中间被什么东西挂住了?”
“不可能。”灰原哀摇头,“清澄大厦的外墙很光滑,没有空调外机之类的障碍物,我们在电车上也没看到有绳子之类的东西。”
工藤夜一走到大厦门口,仰头望向五楼的位置。那里的窗户紧闭,阳台护栏上积着一层薄灰,看起来不像刚有人站过。但他注意到,阳台边缘有一道新鲜的划痕,像是被什么重物摩擦过。
“警察叔叔,受害者是谁?”柯南问道。
“绪方将人,37岁,是这栋大厦五楼的高利贷公司老板。”警察翻着笔记本,“我们已经通知了他的家属,正在勘察现场。”
“能让我们进去看看吗?”工藤夜一忽然开口,“我们可能看到了一些有用的线索。”
警察犹豫了一下,看在柯南“经常协助警方破案”的份上,还是点了点头:“只能在门口看,不能乱碰东西。”
三、混乱的办公室与遗留的驾照
五楼的“绪方信贷”办公室一片狼藉。
玻璃茶几被掀翻在地,文件散落得到处都是,墙上的挂钟摔在地上,指针停在1点45分。最引人注目的是阳台——护栏上有明显的拖拽痕迹,地面上还沾着几根灰色的纤维,和绪方将人穿的西装颜色一致。
“看起来像是发生过激烈的打斗。”高木警官蹲在地上,用证物袋收集着纤维,“而且,受害者应该是从阳台被拖进办公室的。”
佐藤警官正在检查办公桌:“抽屉被撬开了,里面的现金不见了。难道是抢劫杀人?”
“不像。”柯南盯着阳台的方向,“如果是抢劫,没必要把人拖进办公室,直接推下去不是更方便?”他注意到阳台的角落有一副摔坏的金丝眼镜,镜片上沾着泥土,不像是办公室里的东西。
就在这时,光彦突然喊道:“大家快来看!”
孩子们围过去,只见光彦手里拿着一个透明证物袋,里面装着一张驾照。驾照上的照片是个圆脸男人,眼神有些凶狠,名字写着“本多良平”,地址在附近的江户川区。
“本多良平?”高木警官接过证物袋,“这个人我们有印象,之前因为放高利贷被绪方将人坑过,据说欠了一大笔钱,两人还在街头吵过架。”
“那他很可能是凶手!”元太兴奋地说,“肯定是他为了报复,杀了绪方!”
柯南却摇了摇头。如果本多良平是凶手,他为什么要留下驾照?这未免太刻意了,像是故意让人发现。
灰原哀走到书架前,拿起一本掉在地上的笔记本。笔记本的最后一页画着一张草图,上面是一个复杂的滑轮装置,旁边写着几个字:“绳子长度,15米,承重测试……”
“这是什么?”步美凑过来看,“看起来好复杂。”
“像是某种机械装置的设计图。”阿笠博士推了推眼镜,“绪方将人一个放高利贷的,画这个干什么?”
工藤夜一拿起桌上的电话,发现通话记录里最后一个来电是1点30分,号码归属地显示是本地,但没有署名。他试着回拨过去,却提示已关机。
“佐藤警官,绪方将人最近有没有和什么人有过冲突?”柯南问道。
佐藤警官翻着资料:“除了本多良平,还有一个叫本田进的建筑工人,上个月因为无力偿还高利贷,被绪方将人逼得差点跳楼,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不闹了。”
“建筑工人?”工藤夜一的目光落在阳台的划痕上,“很可能懂机械装置。”
柯南走到阳台,趴在护栏上往下看。楼下正是刚才那名行人站的位置,距离阳台的垂直距离大约15米。他忽然想起笔记本上的“15米”,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测。
“高木警官,”柯南指着护栏上的划痕,“这里的摩擦痕迹是不是很均匀?不像是打斗时留下的。”
高木警官凑近看了看,点头:“确实,更像是被绳子之类的东西长时间摩擦造成的。”
“如果……”柯南顿了顿,声音压低,“凶手不是直接把绪方推下去,而是用绳子把他吊在外面,然后慢慢放下呢?”
这个猜测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慢慢放下?”步美不解,“为什么要这么做?”
“制造不在场证明。”灰原哀接口,她明白了柯南的意思,“如果凶手能让绪方在他离开后才落地,就能伪造自己不在场的证据。”
“可我们明明看到有人在2点整把他推下去了啊!”元太挠头。
“也许我们看到的不是推人,而是……”工藤夜一的眼神锐利起来,“解开绳子的瞬间。”
四、地下车库的对峙与失忆的凶手
下午4点,清澄大厦的地下车库。
侦探团的孩子们和阿笠博士兵分几路,柯南和工藤夜一去查本多良平的下落,灰原哀带着光彦他们去本田进的工地打听情况,结果却一无所获——本多良平今天没来上班,本田进也请假了。
“奇怪,两个人都失踪了。”柯南坐在车库的台阶上,手里转着滑板,“本多良平的驾照故意留在现场,本田进懂机械,又和绪方有仇……到底谁才是凶手?”
“或者,两个人都是。”工藤夜一靠在墙上,目光扫过停着的一排排车辆,“本多负责引开绪方的注意力,本田负责布置装置。”
就在这时,灰原哀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一丝紧张:“柯南,夜一,你们快来b区!我们发现了本田进的车!”
两人立刻跑过去,只见灰原他们站在一辆白色面包车旁,车身上印着“城东建筑”的字样,正是本田进工作的公司。
“车是锁着的,但车窗没关紧。”灰原哀指着副驾驶的位置,“里面有一件黑色连帽衫,和我们在电车上看到的凶手衣服一样。”
柯南凑近车窗,果然看到一件黑色连帽衫搭在座位上,口袋里露出半截绳子,绳子的一端缠着一个金属挂钩,和阳台护栏上的划痕吻合。
“找到了!”元太兴奋地喊道,“凶手就是本田进!”
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厉喝:“不许动!”
孩子们猛地回头,只见一个穿着工装的男人正用手铐铐着千叶警官的脖子,另一只手拿着一把扳手,眼神凶狠。男人的额头上有一道伤口,血迹已经凝固,正是本田进!
“本田进!你放开千叶警官!”柯南喊道。
本田进的眼神有些迷茫,像是不认识他们:“你们是谁?我……我在哪里?”
“别装了!”光彦举起笔记本,“我们看到你把绪方将人推下去了!”
“推下去?”本田进皱着眉,抱着头蹲在地上,“我的头好痛……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绪方那个混蛋逼我还钱,然后……然后有雷声……”
“雷声?”柯南捕捉到关键词,“今天下午2点10分左右确实下过一阵雷阵雨,难道……”
千叶警官趁本田进分神,试图挣脱手铐,却被他死死按住:“别动!再动我不客气了!”他的声音里带着恐惧,不像是穷凶极恶的歹徒,更像是受惊的困兽。
工藤夜一慢慢向前走,语气尽量温和:“本田先生,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比如……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本田进的眼神更加混乱:“我……我不知道……我醒来就在这里了,他突然冲过来抓我,我就……”他指了指千叶警官,语气里满是困惑。
柯南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他可能失忆了。”
“失忆?”步美惊讶地捂住嘴。
“很有可能。”灰原哀点头,“头部受到撞击可能导致暂时性失忆,他额头上的伤口就是证据。”
阿笠博士急得团团转:“那现在怎么办?他挟持着千叶警官呢!”
柯南看向阿笠博士,低声说:“博士,借你的声音用一下。”他掏出变声蝴蝶结,调到阿笠博士的音色,然后清了清嗓子,用沉稳的语气说:“本田先生,你不用害怕,我们只是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本田进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他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其实是柯南的位置,但他没注意到):“真相?什么真相?”
“关于绪方将人的死。”柯南的声音透过变声蝴蝶结传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并不是凶手,真正的凶手是本多良平,而你,只是被他利用的棋子。”
五、迟滞坠落的真相与雷雨天的意外
地下车库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本田进的手抖了一下,扳手离千叶警官的脖子远了些。
“你说什么?”他喃喃地问,“本多?他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因为整个计划,都是他设计的。”柯南的声音回荡在车库里,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本多良平欠了绪方将人一大笔钱,无力偿还,于是想到了一个既能报复绪方,又能让自己脱身的计划——那就是利用你对绪方的恨意,让你帮忙布置一个‘延迟坠落’的装置,制造他的不在场证明。”
工藤夜一适时拿出手机,屏幕上是他刚才拍到的阳台滑轮装置照片:“这个装置是你做的吧?用15米长的绳子,一端绑在绪方身上,另一端通过滑轮固定在阳台护栏上,再用一个定时锁扣卡住。这样,当你在2点整解开绳子时,绪方并不会立刻落地,而是会被绳子吊着,慢慢下降。”
“慢慢下降?”本田进愣住了,“那怎么可能?重力会……”
“你在绳子中间加了缓冲装置,对吗?”灰原哀接口,她手里拿着从本田车里找到的一张设计图,“用弹簧和摩擦片组成的减速器,能让下降速度控制在每分钟1.5米左右。15米的高度,正好需要10分钟,所以绪方才会在2点10分落地,和那位行人的证词吻合。”
柯南继续说道:“本多良平让你在2点整动手,而他自己则在1点50分就离开了大厦,去了一家有监控的咖啡店,假装和朋友聊天,制造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他甚至故意把自己的驾照留在现场,就是为了在你被抓后,让警方以为这是你们合谋的结果,而他只是个‘被嫁祸’的受害者。”
本田进的眉头越皱越紧,像是在努力回忆:“我……我好像记得和他一起买过绳子和弹簧……但我为什么要帮他?”
“因为他骗了你。”柯南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同情,“他说只是想给绪方一个教训,把他吊在外面吓吓他,等绪方求饶就放他下来。你因为被绪方逼得走投无路,一时冲动就答应了。”
“那绪方到底是怎么死的?”千叶警官忍不住问道,“如果只是被吊着,怎么会坠楼?”
“因为意外。”柯南的语气沉了下来,“你们布置好装置后,绪方其实并没有昏迷,他一直在挣扎。2点10分左右,天空突然打雷,闪电击中了大厦顶部的避雷针,电流通过金属护栏传导,恰好击中了正在阳台边缘挣扎的绪方——他当时可能正想取下掉在护栏上的眼镜,身体接触到了护栏。”
众人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竟然是雷电导致了绪方的死亡电流瞬间击穿了他的身体,他本能地剧烈抽搐,挣脱了半松的绳扣,像片断翅的鸟直直坠向地面。本田进听到雷声时冲去阳台,却被受惊的绪方撞得头磕护栏,就此失忆,只余下这场由恶意与意外交织的悲剧。
本田进被千叶警官反手扣住手腕时,还在喃喃重复着“雷声”“绳子”“绪方”这几个词,额角的伤口因为挣扎又渗出了血珠,顺着脸颊往下淌,像一条蜿蜒的红虫。目暮警官赶到时,看着这混乱的场面,重重叹了口气——又是少年侦探团卷入的案子,每次都像拆弹,惊险又棘手。
“先去医院。”目暮警官挥手示意高木扶本田进起来,自己则走到柯南身边,眉头拧成了疙瘩,“柯南,你们这几个孩子,下次能不能别总往危险里钻?”
柯南挠着头装傻:“我们只是刚好路过嘛。”心里却在快速复盘整个事件的细节——本多良平的驾照、本田进的设计图、雷电击中护栏的时间点,还有绪方办公室里那台被忽略的旧空调……总觉得哪里还有疏漏。
医院的消毒水味很浓,本田进坐在诊疗室的长椅上,任由护士用碘伏擦拭额角的伤口,眼神空洞地盯着地面。他偶尔会突然哆嗦一下,像是被雷声惊醒的惊鸟,嘴里冒出几句零碎的话:“绳子卡住了……他在骂……”
目暮警官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手里捏着笔录本,语气尽量放缓:“本田先生,你再好好想想,本多良平是怎么说服你做那个装置的?”
本田进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长椅的木纹,指甲缝里还沾着水泥灰——那是他作为建筑工人的印记。“他说……绪方要拆我家的房子。”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刚从混沌中挣脱的滞涩,“我妈还在里面住着……他说只要吓吓绪方,让他不敢再逼债……”
“所以你就答应了?”
“我……我没想要他死。”本田进突然激动起来,被高木按住肩膀才慢慢平静,“我只是想让他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那个装置,我算过承重,就算绳子松了,也能吊够十分钟……足够他喊人帮忙了……”
他不知道的是,本多良平在他准备的绳子里,悄悄换了一段磨损的尼龙绳——那是从工地废料堆里捡来的,承重只有他计算的一半。更致命的是,绪方办公室的旧空调外机线路老化,雷雨天产生的感应电流顺着金属护栏传导,恰好击中了挣扎中的绪方,剧烈的抽搐让他瞬间挣脱了本就脆弱的绳扣。
这些细节,本田进不知道,他只记得自己听到雷声冲出去时,看到绪方像片叶子一样坠下去,而自己被什么东西猛地一撞,额头撞上护栏,再醒来时,手里就多了把扳手,面前站着冲过来的千叶警官。
“本多良平现在在哪?”目暮警官问。
“不知道。”本田进摇头,“他说事成之后会去老地方找我……就是工地后面的废弃仓库。”
警方很快包围了那间废弃仓库。仓库里堆满了生锈的钢筋和水泥袋,角落里有个临时搭起的木板床,上面扔着件和本田进同款的黑色连帽衫——本多良平显然在这里待过,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柯南跟着警察走进仓库时,注意到墙角有个被踩扁的易拉罐,上面还沾着点褐色的液体。他蹲下身闻了闻,是咖啡味,而且是附近那家“街角咖啡店”的招牌拿铁——本多良平果然去过他说的“有监控的咖啡店”,但监控显示,他只待了十五分钟就离开了,时间根本对不上他说的“和朋友聊天”。
“他在撒谎。”柯南对灰原哀低声说,“十五分钟足够他绕回大厦,在本田进不知情的情况下换绳子了。”
灰原哀点头,指着仓库墙上的涂鸦:“你看这个。”
涂鸦是用红色喷漆画的,歪歪扭扭的字写着“绪方必死”,旁边还画了个吊死鬼的简笔画。“这应该是本多良平画的。”她说,“恨意很深,不像是单纯的报复,更像是积怨已久。”
警方在仓库的暗格里搜出了一本日记,里面记满了对绪方的诅咒,还有几页写着对本田进的算计:“那蠢货很好骗,给他点希望就上钩”“绳子必须换,不然不够‘干净’”“绪方死了,钱就不用还了”……
最刺眼的是最后一页,写着:“雷电是最好的掩护,上帝都在帮我。”
“这个混蛋!”高木警官气得把日记拍在桌上,“不仅利用本田进,还把一切都推给意外!”
目暮警官看着日记,脸色铁青:“发布通缉令,全网搜捕本多良平!”
与此同时,医院里的本田进在看到日记后,突然抱着头蹲在地上,发出压抑的呜咽。他终于想起了所有事——本多良平是怎么拍着他的肩膀说“兄弟我帮你”,怎么在他准备材料时“好心”递过来那段“更结实”的绳子,怎么在他犹豫时说“绪方这种人,死了才干净”。
“我真傻……”他反复念叨着,眼泪混着血水流下来,“我只想保住我妈的房子……”
千叶警官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作为被挟持者,他本该愤怒,此刻却只剩下无奈——又是一个被仇恨和算计裹挟的可怜人。
“挟持警察是犯法的,”千叶的声音很轻,“但你配合调查,说出真相,法官会考虑的。”
本田进抬起头,眼睛通红:“我会指证他……我要让他知道,就算是蠢货,也知道对错。”
案件的调查像拉开的渔网,慢慢收紧。本多良平没跑远,他在邻市的一个网吧里被抓获时,还在浏览绪方坠楼的新闻,嘴角挂着得意的笑。面对警方的审讯,他起初还想狡辩,直到本田进带着伤出庭作证,拿出那段被换的绳子碎片,他才瘫软在椅子上,承认了所有罪行。
法庭开庭那天,本田进穿着囚服坐在被告席上,眼神比在医院时清明了许多。他的辩护律师说,他的行为虽构成非法拘禁和过失致人死亡(间接),但因被胁迫且主动认罪,加之本多良平的主谋身份明确,请求从轻判决。
柯南和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坐在旁听席上,看着本田进低着头说“我错了”,心里五味杂陈。
“他会被判刑吗?”步美小声问。
“会,但应该不会太长。”灰原哀说,“法律会给他改过的机会。”
元太啃着汉堡(他特意带进来的,说紧张时吃点东西会好):“那本多良平呢?”
“他是主谋,还故意杀人,肯定会判很重。”光彦推了推眼镜,语气笃定。
庭审结束后,本田进被法警带走时,突然停下脚步,看向旁听席。他的目光在柯南他们身上停留了几秒,像是在道谢,又像是在告别。柯南冲他轻轻点了点头——错误已经犯下,但承认错误,本身就是救赎的开始。
走出法院时,阳光正好,洒在台阶上暖洋洋的。目暮警官追上他们,难得没教训人,只是说:“这次多亏了你们,不然真可能让本多良平跑了。”
“那是因为我们是少年侦探团!”元太挺胸抬头。
目暮警官笑着摇头,又看向柯南:“不过,下次再让我发现你们单独进仓库、追嫌疑人,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柯南赶紧拉着元太他们跑开,身后传来目暮警官无奈的喊声:“注意安全啊!”
街角的风吹过,带着樱花的香味。光彦在笔记本上写下:“真相或许会迟到,但不会缺席。”步美凑过去看,加了一句:“善良的人就算犯了错,也会找到回家的路。”
柯南看着他们,又望向法院的方向。本田进的故事,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仇恨的破坏力,也照出了普通人在绝境中的挣扎。或许,这就是成长的一部分——认识到世界的复杂,却依然相信正义,即使它偶尔会穿着囚服,带着伤痕,也终究会朝着光的方向走去。
几天后,少年侦探团收到了一封来自看守所的信,是本田进写的。字歪歪扭扭,却很用力:“谢谢你们。我会好好改造,出去后想重新学建筑,盖一栋不会被拆的房子,给我妈,也给所有像我们一样的人。”
信封里还夹着一片干枯的樱花,是从法院院子里捡的。
柯南把樱花夹进笔记本,和光彦写的那句话放在一起。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纸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像在说:无论经历多少黑暗,总有东西值得我们去守护,去等待。这或许就是侦探团存在的意义——不仅要找到真相,更要相信,真相背后,总有希望在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