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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末的尘土与巨响

周六的阳光带着夏末的慵懒,透过行道树的缝隙在地面织出斑驳的光影。毛利小五郎叼着牙签,双手插在裤袋里走在最前面,嘴里哼着跑调的演歌;小兰跟在他身后,手里拎着刚买的铜锣烧,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街边的广告牌——最近新开了家保龄球馆,她正琢磨着要不要约园子来玩;柯南踩着滑板跟在侧面,耳朵里塞着耳机,看似在听音乐,实则在留意周围的动静。

“爸,我们真的要绕这条路回家吗?”小兰看着前方被蓝色挡板围起来的一片工地,眉头微微蹙起,“这里灰尘好大啊。”

毛利小五郎停下脚步,往挡板里瞥了一眼,咂咂嘴:“这不是最近在搞拆迁重建嘛,听说这片以前是个老澡堂,叫‘福汤’,我年轻的时候还来泡过呢,那大浴池能同时坐二十个人……”

“澡堂?”柯南摘下一只耳机,兴趣顿时提了起来。他前几天在查旧报纸时看到过,二十年前“福汤”出过一起意外,一个搓澡工在深夜被发现溺死在浴池里,最后以意外结案,但当时的报道里有几个细节很可疑。

“早就拆啦。”毛利小五郎摆了摆手,继续往前走,“现在要盖成写字楼,真是可惜了……”

话音未落,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突然从工地深处传来,紧接着是“轰隆——”一声巨响,像有座小山塌了下来,震得脚下的地面都在发颤。挡板后面瞬间扬起大片尘土,连阳光都被染成了土黄色。

“怎么回事?”小兰下意识地护住柯南,脸色有些发白。

毛利小五郎立刻摆出侦探的架势,快步冲到挡板的入口处,对着里面大喊:“喂!里面出事了吗?”

几个戴着安全帽的工人从尘土里跑出来,脸上满是惊慌:“钢管堆塌了!快!快去看看有没有人被压住!”

柯南滑着滑板从挡板的缝隙里钻了进去,小兰和毛利小五郎也紧随其后。工地里一片狼藉,原本堆得整整齐齐的钢管像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散乱地压在地基坑边,几根扭曲的钢管甚至戳破了旁边的水泥袋,灰色的粉末混着尘土在空气中弥漫。

“这边!这边有人!”一个穿蓝色工装的工人跪在钢管堆前,声音带着哭腔。

众人围过去,只见几根粗壮的无缝钢管下面,露出一只穿着劳保鞋的脚,鞋跟处还沾着没干的泥。毛利小五郎赶紧指挥工人:“别乱动!快找撬棍!轻一点!”

柯南蹲在旁边,目光扫过散落的钢管。这些钢管直径足有三十厘米,每根至少重两百公斤,堆了近三米高,按理说固定得好的话绝不会轻易坍塌。他注意到钢管堆侧面的固定带——那是一种宽约十厘米的尼龙编织带,此刻断成了几截,断口处异常整齐,不像是被钢管压断的,反而像……被利器割断的。

“让一让,让一让!”两个熟悉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柯南抬头,只见灰原哀背着书包站在那里,白色的帆布鞋上沾了点尘土;工藤夜一则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手里还拿着一本没看完的物理习题册。

“灰原同学,夜一!”小兰有些惊讶,“你们怎么在这里?”

灰原哀指了指旁边的书店:“买辅导书路过,听到巨响就过来了。”她的目光很快落在钢管堆和那截断带上,眼神微微一凝。

工藤夜一走到柯南身边,压低声音:“断口有问题。”

柯南点头,刚要说话,就听工人的惊呼声响起:“出来了!人出来了!”

几根钢管被撬开,一个穿着橙色工装的中年男人趴在地上,后脑有一摊暗红色的血迹,已经没有了呼吸。他的安全帽滚落在旁边,帽檐上磕出了一个明显的凹痕。

毛利小五郎探了探他的颈动脉,又翻了翻他的眼皮,站起身对周围的工人说:“已经没气了,赶紧报警。”

一个戴眼镜的工人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我……我这就打110……”

柯南注意到死者的手指关节处有磨损的痕迹,指甲缝里嵌着铁锈,看起来像是在坍塌前试图抓住什么。而在他胸口的口袋里,露出半截工作证,照片上的男人面容憨厚,名字一栏写着“猪股勇二”。

二、警察与三个工人

警笛声由远及近,很快停在了工地门口。目暮警官带着高木、佐藤警官穿过人群,看到毛利小五郎时,习惯性地叹了口气:“毛利老弟,怎么又是你在现场?”

“巧合,纯属巧合!”毛利小五郎拍着胸脯,“目暮警官,我可是第一时间参与救援的!”

佐藤警官已经开始勘察现场,她戴着手套捡起那截断掉的固定带,对着阳光看了看:“目暮警官,你看这个断口。”

目暮警官凑近一看,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切口很平整,不像是自然断裂……高木,去查查这带子的承重等级和材质。”

“是!”高木拿着证物袋小心翼翼地收好断带,转身去询问工人。

柯南溜到佐藤身边,指着钢管堆底部:“佐藤警官,那里好像有东西。”

佐藤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在几根钢管的缝隙里,有一把黑色的折叠刀,刀刃上还沾着一点尼龙纤维。她用镊子将刀夹出来,放在证物袋里:“这是谁的刀?”

一个矮胖的工人立刻举手:“是金田的!金田正夫的!他昨天还拿着这把刀削过苹果!”

众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到一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身上。男人约莫四十岁,左脸有一道疤痕,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人,双手紧紧攥成拳头:“不……不是我的……我早就弄丢了……”

“弄丢了?”毛利小五郎上前一步,指着证物袋里的刀,“那这把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看就是你割断了固定带,害死了猪股!”

“不是我!”金田正夫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慌乱,“我今天根本没靠近过钢管堆!不信你们问其他人!”

旁边两个工人也连忙点头。戴眼镜的叫田中彻,是工地上的技术员;另一个高瘦的叫小林信,负责材料搬运。

“金田今天确实一直在东边搬砖,没往这边来。”田中推了推眼镜,语气很肯定,“我们三个上午都在一起核对建材清单,中间只有猪股师傅一个人来检查过钢管。”

小林信也补充道:“是啊,猪股师傅说这批钢管的固定有点松,要自己重新加固一下,让我们别打扰他。”

“这么说,当时只有死者一个人在钢管堆附近?”目暮警官看向三人,“你们确定吗?”

“确定。”田中点头,“我们在材料房对账,透过窗户能看到钢管堆那边,确实没别人靠近过。”

柯南绕到材料房的窗户边,往外看了一眼。窗户正对着钢管堆的侧面,视线确实没有遮挡,但窗户玻璃上积着一层灰,而且角度偏低,只能看到钢管堆的下半部分——如果有人从钢管堆后面或者顶部靠近,这里根本看不见。

“那这把刀……”高木看着金田正夫,眼神里充满怀疑。

金田正夫的脸涨得通红:“我不知道!这把刀是我前几天放在工具箱里的,昨天发现不见了,我还跟他们说过……”

田中彻和小林信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他确实说过刀丢了,我们还帮他找了一阵。”

柯南走到钢管堆后面,这里因为背阴,地面有些潮湿。他蹲下身,用手指摸了摸地面的泥土,发现上面有几个模糊的脚印,鞋码很大,看起来像是劳保鞋,但比死者猪股勇二的鞋码要小一些。更奇怪的是,脚印在钢管堆边缘突然消失了,像是有人从这里爬了上去。

“夜一,你看这里。”柯南朝工藤夜一使了个眼色。

工藤夜一走过来,蹲下身观察了片刻,又抬头看了看钢管堆顶部:“钢管的管壁上有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摩擦过。”

灰原哀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片从地上捡起的枯叶:“这附近的草叶上有白色粉末,像是水泥,但比普通水泥更细腻。”

柯南捏起一点粉末闻了闻,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可能是快干水泥……”

这时,佐藤警官拿着死者的工作证走了过来:“死者猪股勇二,56岁,是这个工地的老工人,主要负责钢材的检验和堆放。根据同事反映,他性格比较固执,但没听说和谁结过深仇大恨。”

“那金田正夫呢?”毛利小五郎追问,“他和死者有没有矛盾?”

田中彻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金田……前阵子因为工资的事跟猪股师傅吵过架。猪股师傅说他搬运材料时不爱惜,扣了他半个月工资。”

金田正夫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吵架归吵架,我怎么可能杀人!”

“有没有可能是意外?”小兰轻声问道,“比如固定带老化断裂……”

“不可能。”工藤夜一摇头,“这种尼龙带的使用寿命是三年,这批是上个月刚换的,而且断口明显是人为切割。”

目暮警官看向毛利小五郎:“毛利老弟,你怎么看?”

毛利小五郎清了清嗓子,摆出招牌姿势:“哼,这还用说吗?凶手就是金田正夫!他因为工资纠纷怀恨在心,偷偷爬上钢管堆,用自己的刀割断固定带,害死猪股勇二后,把刀扔在现场想嫁祸,但没想到被我们抓了个正着!”

“我没有!”金田正夫急得快哭了,“我真的没爬过钢管堆,我有恐高症啊!”

“恐高症?”柯南心里一动,连忙问,“你确定吗?”

田中彻点头:“是真的,上次搭脚手架,他站在两米高的地方就腿软了,还是猪股师傅把他扶下来的。”

这就奇怪了。柯南皱起眉头,如果金田正夫有恐高症,根本不可能爬上三米高的钢管堆切割固定带。那凶手会是谁?田中彻和小林信有不在场证明,难道还有第四个人?

他的目光扫过工地的各个角落,最后落在了不远处的一栋临时办公楼——那里是建筑师和监理的办公区,窗户正对着钢管堆的顶部。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正站在窗边,手里拿着图纸,表情严肃,似乎在观察现场的情况。

“那个人是谁?”柯南指着那个男人问田中彻。

“是村濑先生,村濑直树,这个项目的总建筑师。”田中彻回答,“他今天一早就来工地了,一直在办公室里改图纸。”

柯南看着村濑直树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个建筑师,为什么会在事故发生后一直站在窗边看,而不是第一时间过来查看情况?

三、消失的脚印与快干水泥

警察的勘察还在继续,金田正夫因为那把刀被暂时列为嫌疑人,坐在警车里接受询问,但他始终一口咬定自己没杀人。

毛利小五郎在工地里踱来踱去,嘴里念念有词,时不时蹲下来看看地面,活像个真正的侦探。小兰怕他添乱,只好跟在旁边随时“善后”。

柯南、工藤夜一和灰原哀则凑到了一起。

“金田有恐高症,不可能爬钢管堆。”工藤夜一先开口,“田中彻和小林信有不在场证明,虽然那个证明的可信度打折扣,但至少目前没发现破绽。”

“那凶手只能是外人?”灰原哀看向临时办公楼,“比如那个建筑师?”

柯南摇头:“不一定是外人,但肯定有办法不用亲自爬上钢管堆就能割断固定带。”他指了指地面消失的脚印,“你看这里,脚印到钢管堆边缘就没了,说明凶手要么是跳下去的,要么是用了什么工具。”

“跳下去的话,落地会有痕迹,但这里只有几个浅坑。”工藤夜一蹲下身,用手指量了量坑的深度,“更像是……有人站在什么东西上。”

“比如……起重机?”灰原哀猜测,“工地里有起重机,只要操作起重机到钢管堆上方,就能轻松切割固定带。”

“但今天上午起重机的钥匙在监理那里,没人动过。”柯南否定了这个猜测,“我刚才问过技术员了。”

三人陷入沉默,各自观察着周围的环境。阳光渐渐升高,尘土慢慢落定,钢管堆的阴影在地面投下长长的轮廓。柯南注意到,钢管堆顶部的几根钢管上,沾着一点白色的粉末,和灰原哀刚才发现的一样。

“快干水泥。”柯南走到临时办公楼附近,在墙角发现了一个打开的水泥袋,里面的粉末已经所剩无几,袋口沾着几根纤维,颜色和固定带很像,“这里有快干水泥,而且有人用过。”

工藤夜一拿起一粒水泥粉搓了搓:“快干水泥遇水后几分钟就能凝固,强度很高。”

“如果把快干水泥调成糊状,涂在固定带上……”灰原哀的话没说完,但三个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柯南眼睛一亮:“对!快干水泥凝固时会产生收缩力,如果把它涂在固定带的特定位置,干燥后产生的拉力可能会让带子断裂!但这样无法控制时间,而且断口应该是撕裂状,不是切割状……”

“所以还是需要用刀。”工藤夜一补充道,“但凶手不用亲自爬上去,只要有工具能把刀送上去,或者远程控制切割。”

他们看向钢管堆顶部,那里有一根横向的钢管,上面有一道新鲜的划痕,像是被绳子勒过。柯南立刻跑到临时办公楼的后面,这里有一个废弃的脚手架,高度刚好能看到钢管堆的顶部。脚手架的栏杆上,沾着一点和钢管上相同的白色粉末,还有一根细钢丝,一端系着个小小的金属钩。

“找到了!”柯南指着钢丝,“凶手是在这里操作的!用脚手架当支点,用钢丝把刀吊到固定带旁边,然后拉动钢丝让刀切割带子!”

工藤夜一检查了钢丝的长度:“从这里到钢管堆顶部,距离大约十五米,钢丝足够长。而且快干水泥可以用来固定钢丝的角度,确保刀能准确落在固定带上。”

灰原哀则在脚手架下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滑轮,上面也沾着水泥粉:“用滑轮能省力,拉动钢丝时更平稳,容易控制切割力度。”

现在的问题是,谁有机会使用这些工具?脚手架在工地的角落,平时很少有人来,但临时办公楼的窗户正对着这里,村濑直树完全可以在办公室里观察情况,趁没人的时候过来布置。

“我们去看看那个村濑直树。”柯南朝临时办公楼努了努嘴。

三人假装在工地里闲逛,慢慢靠近办公楼。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村濑直树拿着手机走出来,表情很不耐烦:“知道了知道了,我这边出了点意外,图纸的事晚点再说……”

挂了电话,他转身要回办公室,眼角的余光瞥见柯南他们,愣了一下,随即露出职业化的微笑:“小朋友,这里是办公区,不能随便进哦。”

“叔叔,你刚才一直在办公室里吗?”柯南仰起头,故意用稚嫩的声音问。

村濑直树点头:“是啊,一直在改图纸。怎么了?”

“那你有没有看到谁来过那边的脚手架?”柯南指着脚手架的方向。

村濑直树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很快摇头:“没注意,我一直在忙工作。”

“可是刚才工地出事的时候,我看到你在窗户边站了好久哦。”灰原哀突然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村濑直树的脸色微变,勉强笑了笑:“只是好奇发生了什么事而已。好了,我还要工作,你们赶紧离开吧。”说完,他匆匆走进了办公楼,关上了门。

“他在撒谎。”工藤夜一看着紧闭的门,“刚才提到脚手架时,他的手指在不自觉地捏着手机壳,那是紧张的表现。”

柯南点头:“而且他的鞋子上沾着和脚手架附近一样的泥土,裤脚还有点水泥粉。现在就差证据了。”

四、消失的刀鞘与决定性证据

警方的调查还在继续,高木警官带来了新的消息:“目暮警官,固定带的检测结果出来了,确实是被利器割断的,断口处的纤维残留和那把刀上的一致。另外,我们查了金田正夫的工具箱,发现里面少了一个刀鞘,和这把刀正好匹配。”

“这么说,刀确实是金田的,而且他连刀鞘都没了,不是更可疑吗?”毛利小五郎得意地晃了晃脑袋,“我就说他是凶手!”

金田正夫急得满脸通红:“我真的不知道刀鞘去哪了!可能早就一起丢了!”

柯南走到高木身边,小声问:“高木警官,村濑直树的资料查到了吗?”

“查到了。”高木拿出笔记本,“村濑直树,42岁,毕业于东京大学建筑系,三年前成立了自己的建筑事务所,这个项目是他事务所接的第一个大工程。哦对了,我们还发现,他和死者猪股勇二以前就认识,二十年前都在“福汤”澡堂打过工,猪股是锅炉工,村濑那时还是兼职服务生。据说后来澡堂出事后,两人就断了联系,没想到会在这里重逢。柯南听到“福汤”二字,眼神骤然锐利——这绝非偶然。

五、麻醉针下的推理秀

柯南的指尖在口袋里轻轻摩挲着麻醉手表,表盘的金属凉意透过布料传来,让他纷乱的思绪渐渐沉淀。工藤夜一和灰原哀站在他身边,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该收网了。

此时,毛利小五郎还在对着目暮警官高谈阔论:“……所以说,一定是金田正夫藏起了刀鞘,想掩盖他用刀作案的痕迹!你们看他那慌张的样子,绝对是做贼心虚!”

金田正夫被两个警察看得死死的,额头的汗珠子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滚:“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柯南悄悄退到人群边缘,瞄准毛利小五郎的后颈,按下了发射键。麻醉针带着细微的破空声射出,精准地扎进皮肉里。毛利小五郎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晃了晃脑袋,眼神变得迷茫,随即像棵被砍倒的大树般往前扑倒——幸好柯南早有准备,从旁边搬过一个废弃的木箱子,让他稳稳地坐在了上面,姿势倒像是特意摆出的沉思状。

“嗯哼。”柯南躲到木箱子后面,用变声蝴蝶结调成毛利小五郎的音色,清了清嗓子,“目暮警官,请等一下。”

这熟悉的语调让目暮警官一愣:“毛利老弟?你这是……”

“别急着下定论。”“毛利小五郎”的声音在工地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金田正夫不是凶手,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毛利小五郎”身上,连一直沉默的村濑直树也抬起了头,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凶手确实用了金田正夫的刀,但这把刀是偷来的。”柯南的声音透过蝴蝶结传出,清晰而有力,“昨天,有人趁金田正夫不注意,从他的工具箱里偷走了这把刀和刀鞘——刀鞘现在还在凶手手里,因为他需要用刀鞘保护刀刃,避免留下指纹或纤维残留。”

高木警官立刻反应过来:“那我们刚才搜查村濑先生的办公室时,在他抽屉里发现的那个黑色皮制刀鞘……”

“正是金田正夫丢失的那一个。”“毛利小五郎”打断他,“村濑直树,你前几天在检查工地时,看到金田正夫用这把刀削苹果,便记住了它的样子。你知道这把刀足够锋利,适合切割尼龙固定带,于是在昨天深夜潜入材料房,从金田的工具箱里偷走了刀和刀鞘。”

村濑直树的脸色微变,强作镇定:“毛利先生,您可不能凭空污蔑人。我昨天一直在办公室改图纸,有监控可以证明。”

“监控确实拍到你在办公室,但没拍到你凌晨一点离开过办公楼。”“毛利小五郎”冷笑一声,“你用快干水泥在脚手架上固定了滑轮和钢丝,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在脚手架栏杆上发现了水泥粉——快干水泥凝固快,能在短时间内为你的远程操作提供稳定的支点。”

他顿了顿,继续推理:“今天上午,你算准猪股勇二会去检查钢管堆,便提前来到临时办公楼后面的脚手架。你将刀绑在钢丝一端,通过滑轮将刀吊到钢管堆顶部的固定带附近,然后拉动钢丝,让刀刃精准地割断带子。割完后,你收回钢丝,却不小心让刀从钢丝上滑落,掉进了钢管缝隙里——这就是为什么刀会出现在那里,而你手里只留下了刀鞘。”

“证据呢?”村濑直树的声音有些发紧,“你说的这些都是猜测!”

“证据当然有。”“毛利小五郎”的声音陡然提高,“第一,脚手架上的水泥粉和你办公室墙角水泥袋里的快干水泥成分完全一致;第二,钢丝末端的金属钩上沾着的尼龙纤维,和固定带的材质一模一样,而这种钢丝只有你负责的建材清单里采购过;第三,你裤脚的水泥粉还没来得及清理,和脚手架上的粉末是同一种;最后——”

柯南故意停顿了一秒,让紧张的气氛蔓延:“二十年前‘福汤’澡堂的溺亡案,死者是你的远房表哥,对吗?当时负责锅炉的猪股勇二隐瞒了关键信息,导致案子以意外结案。你一直记恨在心,这次重逢后,发现猪股依然在用当年那套敷衍的态度对待工作,便动了杀心。你利用这个工地的环境,既报了旧仇,又想把罪名推给有纠纷的金田正夫,真是一箭双雕啊。”

村濑直树的身体晃了晃,脸色从苍白变成死灰。他看着目暮警官手里那袋从办公室搜出的刀鞘,又看了看脚手架的方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前几天偷刀时,肯定听到了金田正夫和同事说‘刀丢了’,便知道这把刀能成为完美的嫁祸工具。”“毛利小五郎”继续说道,“你甚至算好了钢管坍塌的角度,确保猪股会被压住——因为你太了解他了,知道他检查时总会站在固定带正下方。”

“我……我没有想杀他……”村濑直树突然崩溃了,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只是想让他尝尝当年我表哥的痛苦……当年如果他肯说实话,我表哥就不会死……他明明看到了澡堂的电路老化,却因为怕担责任不汇报,眼睁睁看着我表哥触电掉进浴池……”

他蹲在地上,双手插进头发里,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我看到他在这里还是老样子,对钢管固定带的松动视而不见,就像当年对澡堂的隐患视而不见一样……我怕又有人因为他的敷衍送命,我只是想……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

“教训不是让你夺走别人的生命。”目暮警官叹了口气,朝佐藤使了个眼色,“村濑直树,你涉嫌故意杀人,跟我们走一趟吧。”

手铐“咔嗒”一声锁住手腕时,村濑直树没有反抗。阳光穿过工地的挡板照在他脸上,二十年前那个在澡堂里给客人递毛巾的少年,和如今这个眼神空洞的建筑师重叠在一起,最终被警察带走的背影,只剩下无尽的唏嘘。

金田正夫看着村濑被押走,紧绷的身体终于松懈下来,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被旁边的田中彻扶住。“谢谢……谢谢毛利先生……”他对着“毛利小五郎”连连鞠躬,声音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柯南躲在木箱后,看着这一切落下帷幕,轻轻吐出一口气。工藤夜一走到他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结束了。”

“嗯。”柯南点头,抬头看向天空。刚才还被尘土遮蔽的太阳,此刻终于露出全貌,阳光洒在散落的钢管上,反射出冰冷的光,却也照亮了地面的每一粒尘埃——就像那些被掩盖的真相,终究会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六、保龄球馆的弧线与晚风

傍晚的霞光把天空染成了橘子汽水的颜色,“全垒打保龄球馆”的霓虹灯在暮色中亮起,像一串发光的冰糖葫芦。毛利兰推着还在“沉睡”的毛利小五郎走进来,脸上带着无奈的笑:“爸还是没醒吗?柯南,你说他会不会着凉啊?”

“没事的兰姐姐,博士说麻醉效果再过半小时就退了。”柯南仰着小脸,心里却在偷笑——每次都让小五郎以这种方式“破案”,不知道他醒了会不会又吹嘘自己“神乎其技”的推理能力。

工藤夜一和灰原哀已经换好了保龄球鞋,夜一穿着白色运动鞋,鞋带系得整整齐齐,灰原则选了一双浅紫色的,鞋面上还有小小的蝴蝶结装饰。

“没想到你会穿这种风格的。”夜一看着灰原的鞋子,嘴角弯了弯。

灰原挑了挑眉:“偶尔也想试试少女心。”她说着拿起一个粉色的保龄球,掂量了一下,“不过这球可比试管沉多了。”

“我教你。”夜一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调整姿势,“膝盖微弯,重心放低,眼睛盯着球道尽头的靶心……对,就这样,慢慢推出去。”

保龄球在球道上滚出一道柔和的弧线,虽然速度不快,但稳稳地撞上了球瓶,“哗啦”一声,倒下了六个。

“不错啊。”夜一笑着鼓掌。

灰原的脸颊微红,却故意板着脸:“运气好而已。”

另一边,毛利兰正对着球道发愁。她选了个蓝色的保龄球,试了几次都没找到感觉,球要么偏离轨道滚进沟里,要么软绵绵地撞在球瓶上,只倒下一两个。

“兰姐姐,我来帮你。”柯南跑过去,假装是小孩子不懂事,在她耳边小声说,“想象成在练习空手道出拳,把力量集中在手臂上,顺着惯性推出去。”

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按照柯南说的调整姿势。这次的球划出一道漂亮的直线,精准地撞上靶心,十个球瓶全部倒下!

“全中!”兰兴奋地跳起来,抱住柯南转了个圈,“柯南你太厉害了!这招真管用!”

柯南被她勒得差点喘不过气,心里却甜滋滋的——能看到兰的笑容,比解开任何案子都让人开心。

这时,毛利小五郎终于醒了过来,他揉着后颈嘟囔:“刚才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梦见我破了个大案……”看到周围的环境,他眼睛一亮,“哇!保龄球馆!兰,快陪老爸打几局,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保龄球高手!”

结果第一局,他就把球扔到了隔壁球道,惹得邻道的大叔吹胡子瞪眼。兰又气又笑,只好过去道歉,顺便把还在耍威风的老爸拉回来。

夜一和灰原还在慢慢练习。夜一的动作标准流畅,球道上的弧线又直又稳,几乎每次都能打倒八九个球瓶。他耐心地给灰原纠正姿势:“手腕再放松点,不用太用力,控制方向更重要。”

灰原学着他的样子,果然进步很快,球的弧线越来越漂亮。夕阳透过保龄球馆的落地窗照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有晚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夏末的花香,拂动灰原额前的碎发。

“其实你教得比说得好。”灰原突然说。

夜一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学得也比嘴上承认的好。”

柯南坐在休息区的长椅上,看着眼前的景象——兰在和小五郎打闹,夜一在教灰原打球,远处的自动售货机“哐当”一声掉出一罐可乐。一切都那么平和,没有钢管坍塌的巨响,没有凶手的狡辩,只有球瓶倒下的清脆声响和偶尔的笑声。

他拿起桌上的果汁,对着阳光举了举。或许,破案的意义从来都不只是抓住凶手,更是为了守护这样的日常——就像保龄球在球道上划出的弧线,无论过程中有多少偏差,最终总能奔向靶心,带着生活本该有的温柔与力量。

夜色渐浓,保龄球馆的灯光愈发明亮。柯南看着夜一教灰原打出又一个漂亮的全中,看着兰笑着把小五郎的球捡回来,心里忽然觉得,这些在案件之外的时光,才是最值得珍惜的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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