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朝的十二月下旬,青州城的年味越来越浓,家家户户都在筹备年货,可青娘染布庄的青州染坊里,却灯火通明,工匠们正连夜赶制京城苏老板的订单。这批渐变染布料需在年前交货,若是耽误了,不仅要赔偿违约金,更会错失京城市场的信任。
沈行舟刚从码头回来,正和青娘核对布料出库清单,突然听到染坊方向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是火光冲天和工匠们的惊呼。
“不好!染坊出事了!”青娘脸色骤变,抓起身边的灯笼就往外跑,沈行舟紧随其后。
赶到染坊时,西侧的原料仓库已经燃起大火,浓烟滚滚,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工匠们惊慌失措地拿着水桶救火,可仓库里堆满了干燥的布料和药材染料,火势蔓延得极快,一桶桶水泼上去如同杯水车薪。
“大家别慌!先撤到安全的地方,别靠近火场!”沈行舟大声喊道,一边组织工匠们撤离,一边让人去通知温景然——他此刻正在城郊药庐照看李茂的家人,同时调试新的染料配方。
青娘站在火光旁,看着燃烧的仓库,心揪得紧紧的。仓库里不仅有大批待运的布料,还有刚到的茱萸、野菊等染料原料,若是全部烧毁,不仅订单无法按时交付,染坊也得停工,损失不可估量。
“肯定是有人故意纵火!”青娘咬着牙说,“柳家残余势力刚被清除,就出了这种事,一定是他们的余党或者其他心怀不轨的人干的!”
沈行舟点头认同:“我已经让人去通知官府和赵总镖头了,官府来查案,镖师们帮忙救火和维持秩序。现在最重要的是控制火势,保住旁边的染布车间和染料库房。”
说话间,温景然带着两个护院匆匆赶来,他看到火光,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怎么回事?火势这么大!”
“原料仓库被人纵火,里面有大批布料和原料!”青娘急声道,“温兄,你那边有没有能灭火的药粉?”
“我带了些‘水融粉’,遇水会膨胀发泡,能暂时压制火势,”温景然立刻打开药箱,拿出几包白色粉末,“但数量不多,只能先稳住火势,等官府的水车赶来。”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温景然把药粉倒入水桶,搅拌均匀后,让工匠们和镖师们沿着火场边缘泼洒。果然,药粉遇火后迅速发泡,形成一层泡沫覆盖在燃烧物上,火势果然减缓了不少。
不多时,官府的差役带着水车赶来,赵总镖头也带来了几十个镖师,众人分工合作,一部分人继续救火,一部分人在染坊周围警戒,防止纵火者再次偷袭,还有人负责清点现场,查看是否有人员伤亡。
经过两个多时辰的奋战,大火终于被扑灭。原料仓库已经烧成一片废墟,里面的布料和原料几乎全部烧毁,幸运的是,旁边的染布车间和染料库房被及时保住,没有受到太大损失,也没有工匠受伤。
天蒙蒙亮时,周巡抚派来的官员抵达现场,开始勘查纵火痕迹。官员在仓库废墟里发现了几个残留的火把,还有一些煤油的痕迹,显然是人为纵火无疑。
“青娘东家,沈掌柜,你们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除了柳家残余势力,还有没有其他仇家?”官员问道。
青娘沉思道:“柳家残余势力应该已经被一网打尽了,会不会是其他州县的劣绅余党?或者是本地的同行?我们的染布庄生意红火,难免会有人嫉妒。”
沈行舟补充道:“青州本地有个‘和顺染坊’,老板王怀安之前多次想和我们合作被拒,还曾模仿我们的本草香染,却因为工艺太差卖不出去,说不定是他怀恨在心,故意纵火捣乱。”
官员点头:“我会派人去调查王怀安和其他可疑人员,你们也要多加防备,避免再次发生意外。”
官员离开后,三人站在废墟旁,神色凝重。沈行舟看着烧毁的仓库,语气沉重:“烧毁的布料是给苏老板的订单,还有大半没完成,现在原料也没了,年前肯定交不了货了。”
“原料可以紧急从沂州和兖州调运,”温景然道,“我立刻写信给那边的药农,让他们尽快把药材送来,镖师们负责押运,应该能赶得上。但烧毁的布料得重新赶制,工匠们得加班加点了。”
青娘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现在不是消沉的时候,咱们得尽快恢复生产。沈兄,你负责联络药农和镖局,确保原料按时运到,再去和苏老板沟通,说明情况,请求宽限几日,愿意承担部分违约金。温兄,你负责带领工匠们清理废墟,修复仓库,同时指导大家加快染布进度。我去联络林老板,看看能不能借一些临时仓库和设备,暂时缓解生产压力。”
三人分工明确,立刻行动起来。沈行舟快马加鞭赶往码头,联络沂州和兖州的药农,又亲自去驿站给苏老板写信,说明纵火情况,请求将交货日期推迟十日,并承诺赔偿一成违约金。温景然则带着工匠们清理废墟,修补被烟火熏黑的车间,同时调整染布流程,提高效率。青娘找到了林老板,林老板得知情况后,当即答应借出自己商行的闲置仓库和几台染布设备,还帮忙联络了几个本地的小染坊,暂时借用他们的工匠。
可麻烦并没有就此结束。当日下午,负责去沂州押运原料的镖师传来消息,说运送药材的马车在沂州边境被人拦截,药材被抢走,镖师们也受了伤。
“肯定是纵火者的同伙!他们就是想彻底断了咱们的原料供应,让咱们无法完成订单!”沈行舟得知消息后,十分愤怒,“我亲自去沂州,一定要把药材抢回来,抓住拦截的人!”
“不行,太危险了,”青娘拦住他,“对方既然敢拦截镖车,肯定有备而来。不如让赵总镖头派些精锐镖师,和官府的差役一起去,既能保证安全,也能让官府当场抓住人证。”
沈行舟觉得有理,立刻去联络赵总镖头和官府。官府派了十个捕快,赵总镖头派了三十个精锐镖师,由沈行舟带队,连夜赶往沂州边境。
温景然则留在染坊,一边指导工匠们用仅剩的原料赶制布料,一边继续调试新的染料配方,试图用本地易得的药材替代部分稀缺原料,减少对外部运输的依赖。他在之前改良配方的基础上,加入了青州本地盛产的“红枫皮”,经过多次试验,终于染出了和茱萸红相近的色泽,虽然成本略高,但能解燃眉之急。
次日傍晚,沈行舟带着镖师和捕快回来了,不仅找回了被抢走的药材,还抓获了五个拦截镖车的人。经过审讯得知,这些人果然是和顺染坊老板王怀安雇佣的,纵火和拦截镖车都是王怀安的主意,他因为嫉妒青娘染布庄的生意,又想趁机夺取他们的客户,才铤而走险。
证据确凿,官府立刻派人抓获了王怀安,从他的染坊里搜出了剩余的煤油和未用完的火把,还有他与柳家残余势力余党联络的书信——原来他早就和柳家余党有勾结,打算等柳家得势后,借助柳家的势力打压青娘染布庄。
王怀安被抓后,青州的同行们纷纷拍手称快,不少染坊老板还主动上门,提出愿意借用设备和工匠,帮助青娘染布庄恢复生产。
在众人的帮助下,原料顺利运到,临时仓库和设备也安置妥当,工匠们日夜赶工,终于在推迟后的交货日期前,完成了苏老板的订单。沈行舟亲自押运送货,苏老板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不仅没有责怪他们,还对他们的诚信和坚韧赞不绝口,当即决定和他们签订长期合作合约,还承诺会把他们的本草香染推荐给京城的其他商户。
大火被扑灭后的第七天,染坊的废墟清理完毕,新的原料仓库也开始动工修建。青娘、沈行舟和温景然站在染坊门口,看着忙碌的工匠们,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次能顺利度过难关,多亏了大家的帮助,”青娘感慨道,“若是没有官府、赵总镖头和同行们的支持,咱们真的很难按时完成订单。”
“也多亏了咱们三人没有放弃,各司其职,”沈行舟道,“王怀安被抓后,青州的染布市场也更规范了,咱们以后做生意也能更安心。”
温景然笑着说:“我新改良的红枫皮染料也很成功,以后咱们可以多用本地药材,不仅能降低成本,还能避免运输途中出意外。等新仓库建好,咱们再扩大生产规模,争取把生意做到更多地方去。”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染坊的屋顶上,映得整个染坊暖意融融。从暗夜纵火到携手破局,从原料被劫到顺利交货,他们凭借着坚韧的意志、默契的配合和众人的支持,成功化解了危机。青娘知道,生意场上难免会遇到恶意刁难,但只要坚守诚信,团结互助,就没有跨不过的坎。而染布庄的未来,也会在一次次风雨洗礼中,愈发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