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国军队势如破竹之际,齐国将领田单率领援军赶到鲁南边境。
他勒住战马,抬眼望去,休城和倪城的城楼上已插上鲁国旗帜,炊烟袅袅;邹城被围得水泄不通,喊杀声震天;滕国、薛国方向也隐约传来战报,不由得大吃一惊,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田单直奔曹复的大营,见到曹复时,还在不住搓手,语气满是担忧:“安国君,你这步子迈得也太大了!一口气攻打这么多城池,兵力分得太散。”
他顿了顿,眼神凝重:“万一楚国或其他国家趁机偷袭,曲阜守军不足千人,后果不堪设想!”
曹复正在查看战局地图,指尖按在邹城的位置,闻言抬起头笑了笑:“田将军多虑了。宋国后方被魏国牵制,连自保都难,哪有精力支援?”
“楚国虽有异动,但他们刚失了道义,短时间内不敢轻举妄动;其他小国自顾不暇,借他们个胆子也不敢来犯。”
他指着地图上连成一片的城池,指尖划过边界:“而且我们拿下这些城池后,互为犄角,防御稳固得很。就算有人来犯,各城互相支援,也能撑到我回师。”
田单还是不放心,眉头拧成疙瘩:“可曲阜是鲁国根本,万一有失,鲁公出事,你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我早已安排妥当。”曹复语气笃定,“叔方的西军不仅防备宋国,还留了精锐随时驰援曲阜;杨明的信号弹已经量产,一旦曲阜有危险,半天之内我就能收到消息,立刻回师。”
田单见他胸有成竹,神色不似作伪,也不再多劝,只是道:“齐国援军已经到了,若是需要帮忙围攻邹城,安国君尽管开口。”
“多谢田将军。”曹复拱手,“邹城就交给我们吧,麻烦齐国军队守住鲁东南边境,防止宋国从鲁东南进攻,也盯紧楚国的小动作,别让他们钻了空子。”
田单点头应允,转身离去时,心里暗自佩服——这场闪电战打得又快又狠,曹复的胆识和谋略,果然名不虚传。
然而鲁国朝堂上,早已乱作一团。
姬显坐在王座上,手里捏着曹复的战报,指节泛白,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下方大臣们议论纷纷,焦虑的声音此起彼伏,殿内的熏香都压不住这股焦躁。
“君上!曹复太疯狂了!”一名大臣快步上前,拍着案几高声道,“他率领大军在外征战,吞并滕国、薛国,攻打宋邾,鲁国境内只剩下老弱残兵,若是哪个国家突然袭击,曲阜危矣!”
“是啊!”另一名大臣附和,急得额头冒汗,“曹复分明是为了君上许诺的‘打下土地归他’,才如此穷兵黩武!他现在手握重兵,占据大片土地,日后怕是会尾大不掉,威胁鲁国安危!”
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要求姬显下旨召回曹复,停止征战。姬显犹豫不定,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王座的扶手,最终还是接连下了三道召回令,派使者快马加鞭送往鲁南前线。
公仪休站在一旁,看着朝堂上的混乱,心里焦急万分。他知道曹复的谋略,也相信他的能力,但大臣们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鲁国境内守军空虚,确实是个隐患。
思索片刻,他主动上前躬身:“君上,臣愿前往前线,亲自劝说曹复,若局势真有不妥,便让他即刻回师。”
君上点头应允:“有劳相国了,务必劝回安国君,保全曲阜。”
公仪休星夜兼程,抵达曹复大营时,曹复正在城外指挥士兵围攻邹城。城墙上的邾国守军箭如雨下,鲁国士兵推着云梯冲锋,喊杀声震耳欲聋。
看到公仪休风尘仆仆赶来,铠甲上还沾着沿途的尘土,曹复连忙迎了上去:“相国大人,您怎么亲自来了?”
公仪休脸色严肃,开门见山:“安国君,朝堂上的议论你该知晓。君上连下三道召回令,让你立刻率军回师,鲁国境内守军空虚,实在不能再继续征战了!”
“相国大人,现在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机!”曹复急声道,“邹城旦夕可破,宋国本土门户大开,只要再坚持几日,我们就能彻底打垮邾国,重创宋国,为鲁国开拓大片疆土!”
“可鲁国境内怎么办?”公仪休质问道,语气带着一丝质问,“一旦有敌军偷袭,曲阜失守,我们打下再多土地也没用!你是不是真的为了那些土地,才如此不顾一切?”
曹复看着公仪休的眼睛,语气诚恳:“相国大人,我曹复绝无此意!我之所以坚持征战,是因为现在撤军,之前的努力就前功尽弃。”
“宋邾两国恢复元气后,定会再次攻打鲁国,到时候我们又要陷入被动,牺牲更多将士!”
他拉着公仪休走到地图前,指尖点在城池上:“您看,我们已经拿下休城、倪城、滕国、薛国,连成了一片坚固的防线,邹城也即将攻破。只要拿下邹城,邾国就彻底灭亡了,我们就能集中兵力对付宋国。”
“至于鲁国境内,我早已做好安排,叔方的西军可以随时回援,信号弹能快速传递消息,绝不会让曲阜出事。”
公仪休看着地图上标注的战果,又转头看向城外激战的场景。城墙上传来邾国守军的惨叫,邹城的城门已然出现了松动,隐约能看到鲁国士兵的身影,心里的疑虑渐渐消散。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浑身是血地跑来,高声汇报:“安国君!相国大人!邹城城门被攻破了!我军已经进城,正在肃清残余守军!”
曹复和公仪休相视一笑,公仪休脸上露出愧疚的神色,抬手拍了拍曹复的肩膀:“安国君,是我小看你了。你这一仗,打得太漂亮了!”
他语气郑重:“若是鲁国军队早交给你掌控,之前也不会有尼山关失守、季林叛乱这些灾祸。”
“我回去之后,就奏请君上,把相国之位让给你!你有勇有谋,能带领鲁国走向强盛,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
曹复连忙推辞:“相国大人,万万不可!您在朝堂多年,威望深厚,善于治理国家,深得民心。我只是擅长带兵打仗、改良工艺,根本不懂朝堂礼制,怎能当相国?”
“安国君不必谦虚。”公仪休坚持道,“你不仅会打仗,还能改良工艺、发展生产,让百姓安居乐业,治理国家也一定没问题。我已经决定了,一定要把相国之位让给你!”
曹复推辞了几次,见公仪休态度坚决,实在无法拒绝,只好道:“既然相国大人执意如此,那我就当左相国吧,您当右相国。”
“朝中大事还是由您做主,我主要负责军事和工艺改良,这样既不辜负您的信任,也能发挥我的所长,两全其美。”
公仪休思索片刻,点头应允:“好!就这么办!我回去就向君上禀报,相信君上也会同意的!”
邹城的战事已然结束,邾国彻底灭亡,鲁国的疆域大幅扩张。曹复站在邹城的城楼上,看着远处的宋国疆域,风吹拂着铠甲,发出细微的声响。
他顺手扯了片城墙上的野草,在手里慢慢搓碎,苦涩的汁液沾着掌心的汗。心里闪过一丝疑虑——石砚之前提到滕国粮袋上的“楚”字,难道这些小国不仅和宋国有联系,也和楚国有勾结?
但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握紧拳头,眼神坚定。接下来要巩固新占的城池,安抚百姓,再集中兵力对付宋国。